2025年1月28日 星期二

列子公案徹底終結.疑古謬論綜駁.梁啟超《古書真偽及其年代》

 十七、梁啟超《古書真偽及其年代》

梁啟超《古書真偽及其年代》(摘鈔):

  有一種書完全是假的,其毛病更大。學術源流都給弄亂了。譬如列子乃東晉時張湛——即列子注的作者——採集道家之言協合而成。真列子有八篇,〈漢書.藝文志〉尚存其目,後佚。張湛依八篇之目假造成書,並載劉向一序。大家以為劉向曾見過,當然不會錯了。按理,列禦寇是莊周的前輩,其學說當然不帶後代色彩。但列子中多講兩晉間之佛教思想,並雜以許多佛家神話,顯係後人偽託無疑。……張湛生當兩晉,遍讀佛教經典,所以能融化佛家思想,連神話一並用上。若不知其然,誤以為真屬列禦寇所作,而且根據牠來講莊列異同,說列子比莊子更精深,這個笑話可就大了。

  假造列子的張湛覺得當時學者對於老莊的注解甚多,若不別開生面,不能出風頭。〔朔雪寒駁:個人反駁的疑古派謬論至少上百篇,深刻認知到,想出風頭的正是這些書讀不多、邏輯水平特差、甚至沒有常識的疑古派!〕而列禦寇這個人,莊子中說及過;漢書藝文志又有列子八篇之目。於是搜集前說,附以己見,作為列子一書。〔朔雪寒駁:所以究竟班固記載的那本《列子》什麼時候失傳了?沒失傳,張湛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他敢於偽造?他偽造的就能取代已經傳遍天下的真《列子》?這只要稍微有點腦子的就知道是絕無可能的事情!可是從整個公案看到這裡,居然沒有一個疑古派曾經試圖證明《列子》何時失傳!仿佛這是一個可以輕視、無視、隨意迴避的問題!豈不可悲!〕自編自注,果然因此大出風頭。在未曾認為假書以前,他的聲名與王弼、向秀、何晏並稱。這算是走偏鋒以炫名,竟能如願以償。〔朔雪寒駁:梁啟超靠著一堆疑古謬論也確實大出風頭了!結果張湛雖然只是一個水準稱不上上乘的註釋家,但好歹也是本本分分的在做註釋的工作,結果被這群疑古派拿一些荒唐可笑的謬論打成了騙子!而《列子》也被打成了假書!一堆沒常識的東西(如曹丕皇子謬論)都能征服整個學界!非常可悲,也非常可笑!

  所謂來歷曖昧不明……如張湛注列子,前面有一篇敘,說是當「五胡亂華」時從他的外祖王家得來的孤本。後來南渡長江失了五篇,後又從一個姓王的得來三篇,後來又怎樣得來二篇,真是像煞有介事。若真列子果是真書,怎麼西晉人都不知道有這樣一部書?〔朔雪寒駁:究竟梁啟超是怎麼得出西晉人都不知有這樣一部書的結論?答案是:書讀不多!學問不夠!就靠一張嘴隨便胡謅,然後也一堆人信!非常可笑!〕像這種奇離的出現,我們不可不細細的審查根究。而且還可以徑從其奇離而斷定為作偽之確證。

  凡造偽的不能不抄襲舊文。我們觀察他的文法,便知從何處抄來。……又如莊子和列子相同的,前人說是莊子抄列子。前文已講過莊子不是抄書的人,現在又可從文法再來證明。〈莊子.應帝王〉篇曾引壺子說「……是殆見吾衡氣機也。鯢桓之審為淵,止水之審為淵,流水之審為淵。淵有九名,此處三焉。」大約因衡氣機很難形容,拿這三淵做象徵。但有三淵便儘夠了。偽造《列子》的因為《爾雅》有九淵之名,想表示他的博學,在〈黃帝〉篇便說:「……是殆見吾衡氣機也。鯢旋之潘為淵,止水之潘為淵,流水之潘為淵,濫水之潘為淵,沃水之潘為淵,氿水之潘為淵,雍水之潘為淵,汧水之潘為淵,肥水之潘為淵,是為九淵焉。」竟把引書的原意失掉了,莫是弄巧反拙?誰能相信《列子》在《莊子》之前呢?〔朔雪寒駁:全是荒誕的不當預設!搞亂學術史的正是梁啟超等疑古派!而不是他們所栽贓的所謂偽書!〕

 

朔雪寒駁

  梁啟超《古書真偽及其年代》其實整理與幻想出一個非常豐富的偽書體系!因此要不要全部拿出來狠批一下梁啟超的無知,也曾經是一個選項!不過時間實在寶貴,這麼多因為無知所編造出來的東西,實在沒有論述的價值!其他公案還會再遇到梁啟超的謬論,到時再一一辯駁!(可參考《道德經論正》第八冊《疑古謬論綜駁》、《《關尹子》公案徹底終結》)這裡僅就楊伯峻的摘抄進行反駁!

  「若真列子果是真書,怎麼西晉人都不知道有這樣一部書?像這種奇離的出現,我們不可不細細的審查根究。」說西晉人都不知道,那皇甫謐、張華都是假人就對了!遑論在西晉之前一堆文人在改造、談論《列子》呢?所以這根本就是不讀書所產生的謬論,有什麼價值可言?何以信者這麼多?根據本書一開頭所引的關於《列子》的記錄,從戰國中期開始至東漢末年,《列子》都沒有離開過人們的目光!所以梁啟超這種謬論,說穿了就是因為無知罷了!

  「按理,列禦寇是莊周的前輩,其學說當然不帶後代色彩。但列子中多講兩晉間之佛教思想,並雜以許多佛家神話,顯係後人偽託無疑。……張湛生當兩晉,遍讀佛教經典,所以能融化佛家思想,連神話一並用上。」請問哪些《列子》裡的神話跟佛教經典有關?夸父追日、女媧補天是《山海經》的東西,愚公移山是列子的發明,黃帝、周穆王都是春秋以前就存在的神話,有些即使不承認出自《列子》,那雜抄百家的《淮南子》也早已收錄進去,哪裡輪得到西晉時的張湛來偽造?又與佛教經典、佛教思想有什麼關係?由於這裡梁啟超也沒有舉出實際的例子,我自然也不需要對著空氣反駁!

  「凡造偽的不能不抄襲舊文。我們觀察他的文法,便知從何處抄來。……又如莊子和列子相同的,前人說是莊子抄列子。前文已講過莊子不是抄書的人,現在又可從文法再來證明。」這也是不讀書的弊端啊!不過我說梁啟超不讀書、書讀不多,多少人會服呢?所以就說書讀不熟吧!我們今天用檢索軟體,可以輕易的找出一大堆莊子「抄襲、改造」前人文本的段落,其中就包含了《文子》、《列子》兩書,這兩書加起來就有數十例,諸如〈莊子.刻意〉甚至近乎全抄自《文子》。說莊子不是抄書的人,是一種讀書不多不熟的主觀認定!接著梁啟超用列子的「九淵」,莊子只作「三淵」,於是認為莊子比較高明。卻不知後出文本近乎百分之百走的正是省略的路線,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故事類文本通常會發生「細節遺失」的現象(詳細論述與舉例可參考《考證概論》),細節遺失就是一種對原始文本的省略、刪除某些已經不再重要的細節所造成的結果!《爾雅》是春秋以前的作品,孔子都已經提到了,列子為什麼不能引!而且列子明顯比莊子更接近《爾雅》的年代,而兩個年代相近的作品都保留了「九淵」這又反過來為它們的相近提供了證據!因為顯然,如果說《爾雅》、《列子》同時保留了「九淵」之名,且文字一致,那麼不是《爾雅》早於《列子》而被《列子》所抄,就是相反!如果考慮到《列子》中講「九淵」的人其實是年長於列子的壺丘子林,則其年代又比列子更近於《爾雅》。

  關於列子與莊子這兩段文字的討論,請參見本書〈莊子〉一節,這裡僅簡短論述。

 

〈列子.黃帝〉:

  有神巫自齊來處於鄭,命曰季咸,知人死生、存亡、禍福、壽夭,期以歲、月、旬、日,如神。鄭人見之,皆避而走。

〈莊子.應帝王〉:

  鄭有神巫曰季咸,知人之生死存亡,禍福壽夭,期以歲月旬日,若神。鄭人見之,皆棄而走。

〈淮南子.精神〉:

  鄭之神巫相壺子林,見其征,告列子。列子行泣報壺子。

 

  以上三則對勘,可知僅列子知道神巫季咸來自齊國而非鄭國本國之神巫,這合理的解釋了何以列子、壺丘子林會與季咸有此一對談發生。因為如果不是季咸來自其他國家,則列子理當早已與之有過接觸,且季咸也理應知道壺丘子林的能耐。正因為季咸來自齊國而非鄭國本地人,因此對彼此來說都很新鮮。結果從莊子開始省略、刪除了這一個細節,因為這個細節對於莊子來說已經沒有多大用處(季咸從哪來已經不重要)。劉安延續了莊子的省略又繼續改寫、減省整個故事!把壺丘子林令列子去邀季咸前來對自己相命等細節全都省略了!這完全符合後出文本中故事類文本發生細節遺失的現象!由於《列子》一書有非常多的故事,加上影響力大,後代轉抄者不少,因此「細節遺失」的案例很多!本書因此特列〈後期文獻引用、改造所留下的細節遺失證據〉一節專門剖析相關的差異!其中莊子與劉安等多處改造都發生了細節遺失的現象,時間走向非常明確!

  關於列子「九淵」、莊子「三淵」的差別,梁啟超的說法也充滿侷限性!壺丘子林一次性的把九淵的名目都告訴列子,讓他明白他目前只使用三種。這有點文種伐吳九術只用了三種就把吳國滅掉的味道,〈吳越春秋.勾踐伐吳外傳〉:「越王復召相國,謂曰:子有陰謀兵法,傾敵取國九術之策,今用三已破彊吳,其六尚在子,所願幸以餘術,為孤前王於地下謀吳之前人。」而壺丘子林、文種時代相當,其中一方為模仿者,是合理的推論!其次,莊子本就改編了不少《列子》的文字,因此,就文本差異而論,莊子改造的機率其實大於今本《列子》脫漏的可能,遑論壺丘子林這一句承上而論,就當事人或讀者而論,都能用意會得知,不須特別強調「此處三焉」或「此為三焉」

  關於列子與莊子這兩段文字的討論,請參見本書〈莊子〉一節,這裡就不多說了!

  綜合本書所舉出的證據可知,莊子不僅僅是暗引(抄襲)許多《列子》而已,更改造了很多《列子》的文本,有些濃縮後的文字不是看過《列子》的人無法理解!譬如〈莊子.逍遙遊〉:「湯之問棘也是已。」即是其例!遑論戰國末年呂不韋的《呂氏春秋》、西漢初年劉安的《淮南子》、西漢末年劉向的《說苑》了,這些全是編輯、整理先秦文獻的古籍,而其中有些就如莊子將「湯之問棘」當成符號使用一樣,只有看過《列子》中的相關完整故事,才能理解那究竟是什麼意思!譬如〈淮南子.齊俗〉:「智伯有三晉而欲不澹,林類、榮啟期,衣若縣衰而意不慊。」不知道「林類、榮啟期」的故事,不可能確切理解劉安想要表達的意思!而隨便兩個沒有故事的無名者的名字,也不能令人產生共鳴!

  而梁啟超其實什麼也沒有證明,從頭到尾,就是編了一個荒誕的故事!但可悲的是,這種沒水準的故事,居然還能折服學界一堆學者!可悲,確實可悲!

  不過楊伯峻在《列子集釋》中倒是引用了梁啟超一則較為像樣的說法:

  〈列子.說符〉:「齊、楚、吳、越皆嘗勝矣,然卒取亡焉,」楊伯峻註:「梁啟超曰:觀此語,可見此書必有後人附益。列子與鄭駟陽同時,時吳、越雖亡,齊、楚固在也。記楚之亡,雖非秦始皇二十四年以後,亦當在樂毅入臨淄、白起入郢後矣!」

  梁啟超此說的實際出處暫時無時間檢索,徵引資料與反駁如下:

 

〈老子.四〉:

  道盅而用之,又不滿。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二十三〉:

  希言自然。故飄風不崇(終)朝,驟雨不崇(終)日。孰為此者?天地也。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文子.微明〉:

  老子曰:江河之大溢,不過三日;飄風暴雨,日中不出須臾止。德無所積而不憂者,亡其及也。夫憂者所以昌也,喜者所以亡也。故善者以弱為強,轉禍為福,「道沖而用之,又不滿也。」

〈國語.晉語九〉:

  趙襄子使新稚穆子伐狄〔韋昭註:襄子,晉正卿,簡子之子無卹。穆子,晉大夫新稚狗也。伐狄在春秋後。〕,勝左人、中人,遽人來告,襄子將食尋飯,有恐色。侍者曰:「狗之事大矣,而主之色不怡,何也?」襄子曰:「吾聞之:德不純而福祿並至,謂之幸。夫幸非福,非德不當雍,雍不為幸,吾是以懼。

〈列子.說符〉:

  趙襄子使新穉穆子攻翟,勝之,取左人、中人;使遽人來謁之。襄子方食而有憂色。左右曰:「一朝而兩城下,此人之所喜也;今君有憂色,何也?」襄子曰:「夫江河之大也,不過三日;飄風暴雨不終朝,日中不須臾。今趙氏之德行,无所施於積,一朝而兩城下,亡其及我哉!孔子聞之曰:「趙氏其昌乎!夫憂者所以為昌也,喜者所以為亡也。勝非其難者也,持之其難者也。賢主以此持勝,故其福及後世。」齊、楚、吳、越皆嘗勝矣,然卒取亡焉,不達乎持勝也。唯有道之主為能持勝。孔子之勁,能拓國門之關,而不肯以力聞。墨子為守攻,公輸般服,而不肯以兵知。故善持勝者,以彊為弱。

〈呂氏春秋.慎大〉:

  趙襄子攻翟,勝老人、中人,使使者來謁之,襄子方食摶飯,有憂色。左右曰:「一朝而兩城下,此人之所以喜也,今君有憂色何?」襄子曰:「江河之大也,不過三日;飄風暴雨,日中不須臾。今趙氏之德行無所於積。一朝而兩城下,亡其及我乎?」孔子聞之曰:「趙氏其昌乎!夫憂所以為昌也,而喜所以為亡也;勝非其難者也,持之其難者也。賢主以此持勝,故其福及後世。」齊、荊、吳、越皆嘗勝矣,而卒取亡,不達乎持勝也。唯有道之主能持勝。孔子之勁,舉國門之關,而不肯以力聞;墨子為守攻,公輸般服,而不肯以兵加。善持勝者,以術彊弱。

〈淮南子.道應〉:

  趙襄子攻翟而勝之,取尤人、終人。使者來謁之,襄子方將食,而有憂色。左右曰:「一朝而兩城下,此人之所喜也。今君有憂色,何也?」襄子曰:「江河之大也,不過三日,飄風暴雨,日中不須臾。今趙氏之德行無所積,今一朝兩城下,亡其及我乎!」孔子聞之,曰:「趙氏其昌乎!夫憂,所以為昌也;而喜,所以為亡也。勝非其難也,持之者其難也。賢主以此持勝,故其福及後世。」齊、楚、吳、越,皆嘗勝矣,然而卒取亡焉,不能乎持勝也。唯有道之主能持勝。孔子勁杓國門之關,而不肯以力聞。墨子為守攻,公輸般服,而不肯以兵知。善持勝者,以強為弱。故老子曰:「道沖,而用之,又弗盈也。」

〈呂氏春秋.安死〉:

  今有人於此,為石銘置之壟上,曰:「此其中之物,具珠玉玩好財物寶器甚多,不可不抇,抇之必大富,世世乘車食肉。」人必相與笑之,以為大惑。世之厚葬也有似於此。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國也;無不亡之國者,是無不抇之墓也。以耳目所聞見,齊、荊、燕嘗亡矣,宋、中山已亡矣,趙、魏、韓皆亡矣,其皆故國矣。自此以上者亡國不可勝數,是故大墓無不抇也。而世皆爭為之,豈不悲哉?

〈呂氏春秋.觀世〉:

  天下雖有有道之士,國猶少。千里而有一士,比肩也;累世而有一聖人,繼踵也。士與聖人之所自來,若此其難也,而治必待之,治奚由至?雖幸而有,未必知也,不知則與無賢同。此治世之所以短,而亂世之所以長也。故王者不四,霸者不六,亡國相望,囚主相及。得士則無此之患。此周之所封四百餘,服國八百餘,今無存者矣,雖存皆嘗亡矣。

〈韓非子.飾邪〉:

  故恃鬼神者慢於法,恃諸侯者危其國。曹恃齊而不聽宋,齊攻荊而宋滅曹。荊恃吳而不聽齊,越伐吳而齊滅荊。許恃荊而不聽魏,荊攻宋而魏滅許。鄭恃魏而不聽韓,魏攻荊而韓滅鄭。今者韓國小而恃大國,主慢而聽秦魏、恃齊荊為用,而小國愈亡。故恃人不足以廣壤,而韓不見也。荊為攻魏而加兵許、鄢,齊攻任扈而削魏,不足以存鄭,而韓弗知也。

 

  「趙襄子」一段的分析見於〈老子弟子與老子.文子.關於對話人物的改動〉。梁啟超的這個質疑是列子公案中除葉大慶之外,疑古派唯一像樣的說法!但其實這裡還是嚴重暴露了梁啟超史學知識的不足(即便已經勝過眾多疑古派學者)!首先,這一句話並非僅僅〈列子.說符〉記載,〈呂氏春秋.慎大〉、〈淮南子.道應〉都曾照抄。試問《呂氏春秋》成書時,按照梁啟超的邏輯〈呂氏春秋.慎大〉:「齊、荊、吳、越皆嘗勝矣,而卒取亡,不達乎持勝也。」就成為事實了嗎?按照梁啟超的邏輯〈呂氏春秋.安死〉:「以耳目所聞見,齊、荊、燕嘗亡矣,宋、中山已亡矣,趙、魏、韓皆亡矣,其皆故國矣。」就成為事實了嗎?其實不僅楚國被秦國滅於前223年、齊國被秦國滅於前221年,越國事實上根本沒有被秦國滅亡過!「趙、魏、韓皆亡矣」都是在《呂氏春秋》成書之後(前239年)的事情了!如此,怎麼解釋以上的說法?都是偽書明證?豈不可笑!

  〈竹書紀年.平王〉:「十四年,晉人滅韓。」、〈左傳.閔公元年〉:「晉侯作二軍,公將上軍,太子申生將下軍。趙夙御戎,畢萬為右,以滅耿、滅霍、滅魏。還,為太子城曲沃,賜趙夙耿,賜畢萬魏,以為大夫。」、〈呂氏春秋.觀世〉:「此周之所封四百餘,服國八百餘,今無存者矣,雖存皆嘗亡矣。」不管是列子(孔子)所說還是呂不韋所說,顯然其所謂的「然卒取亡焉」都是指那些具有這個國名的國家曾經滅亡過!而由於後人已經不知道這些久遠的歷史,以至於誤解了列子等人的說法!這些未知的知識非但不是《列子》、《呂氏春秋》為偽造的證據,反而因為它們所掌握的知識早已消失而成為證明它們成書時間甚早的證據!而且這一段的斷句,根據孔子曾經徵引老子達五十幾次的概率來看,「趙氏其昌乎!夫憂者所以為昌也,喜者所以為亡也。勝非其難者也,持之其難者也。賢主以此持勝,故其福及後世。」以是孔子所說的可能性最大!至少「夫憂者所以為昌也,喜者所以為亡也。」都該斷為孔子所說!因為這也是出自〈文子.微明〉的老子曰。甚至可能就是孔子感嘆聯想所及的來源!其中孔子「賢主以此持勝,故其福及後世。」符合老子、孫子以「賢」來形容「主」的用法。而其後的「有道之主」則屬於後期的用法。

  考量〈呂氏春秋.慎大〉:「齊、荊、吳、越皆嘗勝矣,而卒取亡,不達乎持勝也。」、〈韓非子.飾邪〉:「曹恃齊而不聽宋,齊攻荊而宋滅曹。荊恃吳而不聽齊,越伐吳而齊滅荊。」的說法,則「齊、楚、吳、越皆嘗勝矣,然卒取亡焉,不達乎持勝也。唯有道之主為能持勝。」當斷為列子所說。根據〈呂氏春秋.慎大〉、〈呂氏春秋.安死〉:「以耳目所聞見,齊、荊、燕嘗亡矣」、〈韓非子.飾邪〉的說法,則列子的「楚」原本當作「荊」,是後代校勘者因誤以為「荊」是避秦莊襄王子楚之諱而「改回」。「越伐吳而齊滅荊」正是列子可聞見而孔子不可聞見之事,除非這個「荊」或「楚」指的是更早期的同名國家!齊國之滅乃在於田常篡齊(前481年)、荊國之滅乃在於齊國趁越國攻打吳國而加以消滅(約前471年至前473年之間,根據〈史記.吳太伯世家〉:「二十一年,遂圍吳。二十三年十一月丁卯,越敗吳。……越王滅吳,誅太宰嚭,以為不忠,而歸。」)、越國取勝指檇李之戰,勾踐大敗吳軍,闔廬因傷到將指而死一事(前496年,〈左傳.定公十四年〉:「吳伐越,越子句踐禦之,陳于檇李。句踐患吳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劍於頸,而辭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剄也。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擊闔廬,闔廬傷將指,取其一屨。還,卒於陘,去檇李七里。」);越國被滅是指吳王夫差在夫椒打敗越王勾踐,越王勾踐臣服於吳一事(前494年,〈左傳.哀公元年〉:「吳王夫差敗越于夫椒,報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會稽,使大夫種因吳大宰嚭以行成。……三月,越及吳平。吳入越,不書,吳不告慶、越不告敗也。……及夫差克越,乃修先君之怨。」雖然結果是越國暫時保住了,但勾踐已經臣服於吳國,甚至到吳國當夫差的奴隸了!因此,列子把勾踐當成滅亡的案例,還是成立的!);吳國是被越國所滅(前473年),這四件事都集中在同一個時段,約前496年至前471年。

  梳理一下〈淮南子.道應〉篇最終成果的起迄流程:緣起趙襄子引用〈文子.微明〉的文字解釋自己的想法,孔子聽到後讚嘆之餘聯想到了同一篇的其他文字並口語引用而出,最終這則記錄為〈列子.說符〉所收,後經〈呂氏春秋.慎大〉轉載,最終〈淮南子.道應〉進行整合並以其體例以整件事情作為對《老子》重複使用該句的詮釋!今本〈文子.微明〉:「道沖而用之,又不滿也」,其「滿」已經避漢惠帝劉盈之諱「盈」,其「不」避漢昭帝劉弗陵之諱「弗」,這些都是今本因為避漢朝皇帝諱的改動!但架構上仍與馬王堆《老子》乙:「道沖而用之,有弗盈也。」相合。「又、有」、「有、或」古音近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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