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月16日 星期四

列子公案徹底終結.疑古謬論綜駁.宋濂〈諸子辯〉

 六、宋濂〈諸子辯〉

宋濂〈文憲集.諸子辯〉:

  列子八卷,凡二十篇,鄭人列禦寇撰。劉向校定八篇,謂禦寇與鄭繆公同時。柳宗元云:「鄭繆公在孔子前幾百載,禦寇書言鄭殺其相駟子陽,則鄭繻公二十四年,當魯繆公之十年;向蓋因魯繆公而誤為鄭爾。」其說要為有據。高氏以其書多寓言而并其人疑之,「所謂禦寇者有如鴻蒙、列缺之屬,」誤矣。

  書本黃老言,決非禦寇所自著,必後人會萃而成者。〔朔雪寒駁:列子是關尹子徒弟,關尹子是老聃的徒弟,也就是黃老中的「老」!而黃帝書本來就是春秋戰國眾多知識分子所熟知的書籍,參考《亢倉子》、《關尹子》、《子華子》、《孔子家語》、《尸子》、《尉繚子》等書籍以及相關「公案徹底終結」考證引證,即可知之!因此列子引老聃又引黃帝,正符合其時代氛圍!且列子所引黃帝書其中有一句也被老聃所引用,但列子能指出這其實是黃帝書的內容。如此是老聃也引用了黃帝書的內容!而列子引老聃則稱為出自老聃,足見他確實能知道各自的出處,而這對於先秦以後的人是不可想像的事情!遑論先秦以後黃帝書最終失傳,黃老被老一派(老子、文子、亢倉子、關尹子、列子、莊子)所取代!要把大家都知道出自老聃的話說成是出自黃帝書,既無必要,亦無效用!因為先秦以後,老聃的影響力已經遠超黃帝無數了!〕中載孔穿、魏公子牟及「西方聖人」之事皆出禦寇後。〔朔雪寒駁:從柳宗元看到這裡就能知道學者們不讀書是會傳染的,連中山公子牟是魏文侯之子都不知道,一個不知道,兩個不知道,一堆疑古鸚鵡全不知道!往後我們還會看到很多不知道的!換句話說,這群疑古派完全沒有足夠的歷史知識,所知道的就是不停的轉引、轉述、不停的累積轉述著同樣的話的疑古派的論述!從而形成從眾效應,粗暴的把錯誤的謬論灌輸到每一個讀者腦中!〕〈天瑞〉、〈黃帝〉二篇雖多設辭,而其「離形去智,泊然虛無,飄然與大化游,」實道家之要言。至于〈楊朱〉、〈力命〉則「為我」之意多;疑即古楊朱書,其未亡者剿附于此。〔朔雪寒駁:先秦諸子本來就會引用很多前人的言論,或者一小句,或者一大段。關於楊朱的內容分為幾則小故事,正屬於一大段之列,猶如莊子引用了多段列子的故事一樣。換句話說,這就是楊朱的書,是列子採錄的部分,是先秦諸子的正常行文方式!〕禦寇先莊周,周著書多取其說;若書事簡勁宏妙則似勝于周。

  間嘗熟讀古書,又與浮屠言合。所謂「內外進矣;而後眼如耳,耳如鼻,鼻如口,無弗同也;心凝形釋,骨肉都融,不覺形之所倚,足之所履」,非「大乘圓行說」乎?

  「鯢旋之潘(合作番)為淵,止水之潘為淵,流水之潘為淵,濫水之潘為淵,沃水之潘為淵,沈水之潘為淵,雍水之潘為淵,汧水之潘為淵,肥水之潘為淵」,非「修習教觀說」乎?

  「有生之氣,有形之狀,盡幻也。造化之所始,陰陽之所變者,謂之生,謂之死;窮數達變,因形移易者,謂之化,謂之幻。造物者,其巧妙,其功深,故難窮難終;因形者,其巧顯,其功淺,故隨起隨滅;知幻化之不異生死也,始可以學幻」,非「幻化生滅說」乎?

  「厥昭生乎濕,醯雞生乎酒,羊奚比乎不筍;久竹生青寧,青寧生程,程生馬,馬生人,人久入于機;萬物皆出于機,皆入于機」,非「輪回不息說」乎?

  「人胥知生之樂,未知生之苦;知死之惡,未知死之息」,非「寂滅為樂說」乎?

  「精神入其門,骨骸反其根,我尚何存」,非「圓覺四大說」乎?

  中國之與西竺,相去一二萬里,而其說若合符節,何也?豈其得於心者亦有同然歟?近世大儒謂華梵譯師皆竊莊、列之精微以文西域之卑陋者,恐未為至論也。

 

朔雪寒駁

  宋濂「書本黃老言,決非禦寇所自著,必後人會萃而成者。」、「禦寇先莊周,周著書多取其說;若書事簡勁宏妙則似勝于周。」這兩種說法互相矛盾!一方面說《列子》絕非列禦寇自己寫的,是後人「會萃而成」,試問:如果列子不先寫些什麼東西出來,後人有什麼東西可以「會萃」?列子的對話、行事嗎?但《列子》一書並非只有列子的對話、行事,即使是對話也是列子本人(關尹與列子對話、壺丘子林與列子對話,必由弟子也即列子負責記錄)或其弟子當時所記(列子與弟子對話由弟子記錄),仍可視為列子的創作!「書本黃老言」其實正是春秋末年至戰國時代文化界的熱門談資,符合列子的時代特徵!不僅不能當成列子不能自己寫書的理由,恰恰可以當成是列子所寫的證據之一!如果其證據是指:「中載孔穿、魏公子牟及『西方聖人』之事皆出禦寇後。」首先西方聖人已見前說,並非出於列子之後,遑論說出這句話的是孔子,疑古派也無人可以證明這句話是出於杜撰!而「孔穿、魏公子牟」實為同名同姓之巧合,也不足為證!(參考〈家譜順序我說了算:魏文侯之子中山公子牟公案〉一文考證可知中山公子牟所能交談的公孫龍只能是孔子弟子公孫龍。)

  且宋濂說「禦寇先莊周,周著書多取其說」這是承認了列子的書還在莊子以前!而實際上,《列子》牽涉到鄭國子陽事件,時間在前四百年之後,而莊子最早可以追溯到魏惠王、楚威王時代,兩者相差最短不過四五十年!要說《列子》一書一定得列子以外的人才能編造出來,卻又說《列子》一書「事簡勁宏妙則似勝于周」,不知誰來承擔這種榮譽?

  從這裡看來,除了「孔穿、魏公子牟」出列子後這條有成為「證據」的理由之外,其他「書本黃老言、西方聖人」都不能成為證據!且「孔穿、魏公子牟」其實是同名同姓,而《列子》更已經指出這個公子牟是「中山公子牟」,而「中山公子牟」只能存活於春秋末戰國初,與列子同時!

  至於宋廉所謂「大乘圓行說」等等,如果要硬扯的話,什麼東西都能扯到一塊,這一點疑古派的各篇謬論已經展現得非常清楚明白了!這裡就說其中最荒誕的一說:「輪回不息說」,宋廉以為「厥昭生乎濕,醯雞生乎酒,羊奚比乎不筍;久竹生青寧,青寧生程,程生馬,馬生人,人久入于機;萬物皆出于機,皆入于機」,與佛教的「輪回不息說」等同。這是連古代文化知識都欠缺的表現!這種「化」的思想正是流行於春秋末年的思想,並且不流行於其他時代,且看以下引文:

〈逸周書.時訓弟五十二〉:

  立春之日,東風解凍,又五日,蟄蟲始振,又五日,魚上冰。風不解凍,號令不行,蟄蟲不振,陰氣奸陽,魚不上冰,甲冑私藏。驚蟄之日,獺祭魚,又五日,鴻鴈來,又五日,草木萌動。獺不祭魚,國多盜賊,鴻鴈不來,遠人不服,草木不萌動,果疏不熟。雨水之日,桃始華,又五日,倉庚鳴,又五日,鷹化為鳩。桃不始華,是謂陽否,倉庚不鳴,臣不從主,鷹不化鳩,寇戎數起。春分之日,玄鳥至,又五日,雷乃發聲,又五日,始電。玄鳥不至,婦人不娠,雷不發聲,諸侯失民,不始電,君無威震。穀雨之日,桐始華,又五日,田鼠化為鴽,又五日,虹始見。桐不華,歲有大寒,田鼠不化鴽,國多貪殘,虹不見,婦人苞亂。……又五日,爵入大水為蛤……又五日,雉入大水為蜃。

〈孔子家語.執轡〉:

  子夏問於孔子曰:「商聞易之生人,及萬物鳥獸昆蟲,各有奇偶,氣分不同,而凡人莫知其情,唯達道德者能原其本焉。天一,地二,人三,三三如九,九九八十一。一主日,日數十,故人十月而生。八九七十二,偶以從奇,奇主辰,辰為月,月主馬,故馬十二月而生。七九六十三,三主斗,斗主狗,故狗三月而生。六九五十四,四主時,時主豕,故豕四月而生。五九四十五,五為音,音主猨,故猨五月而生。四九三十六,六為律,律主鹿,故鹿六月而生。三九二十七,七主星,星主虎,故虎七月而生。二九一十八,八主風,風為蟲,故蟲八月而生。其餘各從其類矣。鳥魚生陰,而屬於陽,故皆卵生。魚遊於水,鳥遊於雲,故立冬則鷰雀入海化為蛤。蠶食而不飲,蟬飲而不食,蜉蝣不飲不食,萬物之所以不同。介鱗夏食而冬蟄,齕吞者八竅而獸生,齟𪚅者九竅而胎生,四足者無羽翼,戴角者無上齒,無角無前齒者膏,有角無齒者脂,晝生者類父,夜生者似母,是以至陰主牝,至陽主牡。敢問其然乎?」孔子曰:「然。吾昔聞諸老聃亦如汝之言。」

〈關尹子.七釜〉:

  關尹子曰:二幼相好,及其壯也,相遇則不相識;二壯相好,及其老也,相遇則不相識。如雀蛤鷹鳩之化,無昔無今。

〈國語.晉語九〉:

  趙簡子歎曰:「雀入于海為蛤,雉入于淮為蜃。黿鼉魚鱉,莫不能化,唯人不能。哀夫!

  竇犨侍,曰:「臣聞之:君子哀無人,不哀無賄;哀無德,不哀無寵;哀名之不令,不哀年之不登。夫范、中行氏不恤庶難,欲擅晉國,今其子孫將耕於齊,宗廟之犧為畎畝之勤,人之化也,何日之有!

〈關尹子.七釜〉:

  關尹子曰:青鸞子千歲而千歲化,桃子五仕而心五化。聖人擯事去物,豈不欲建立於世哉!有形數者,懼化之不可知也。

〈莊子.寓言〉:

  曾子再仕而心再化,曰:「吾及親仕,三釜而心樂;後仕,三千鍾而不洎,吾心悲。」

  弟子問於仲尼曰:「若參者,可謂無所縣其罪乎?」

  曰:「既已縣矣。夫無所縣者,可以有哀乎?彼視三釜、三千鍾,如觀雀蚊虻相過乎前也。」

〈莊子.則陽〉:

  蘧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未嘗不始於是之而卒詘之以非也,未知今之所謂是之非五十九年非也。萬物有乎生而莫見其根,有乎出而莫見其門。人皆尊其知之所知,而莫知恃其知之所不知而後知,可不謂大疑乎!已乎已乎!且無所逃。此所謂然與,然乎?

〈呂氏春秋.仲春紀〉:

  仲春之月:日在奎,昏弧中,旦建星中。其日甲乙。其帝太皞。其神句芒。其蟲鱗。其音角。律中夾鐘。其數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戶。祭先脾。始雨水。桃李華。蒼庚鳴。鷹化為鳩。天子居青陽太廟,乘鸞輅,駕蒼龍,載青旂,衣青衣,服青玉,食麥與羊,其器疏以達。

〈呂氏春秋.季秋紀〉:

  季秋之月:日在房,昏虛中,旦柳中。其日庚辛。其帝少皞。其神蓐收。其蟲毛。其音商。律中無射。其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門。祭先肝。候鴈來。賓爵入大水為蛤。菊有黃華。豺則祭獸戮禽。天子居總章右個,乘戎路,駕白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與犬。其器廉以深。

〈淮南子.時則訓〉:

  仲春之月,招搖指卯,昏弧中,旦建星中。其位東方,其日甲乙,其蟲鱗,其音角,律中夾鍾,其數八,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戶,祭先脾。始雨水,桃李始華,蒼庚鳴,鷹化為鳩

〈史記.魏世家〉:

  十三年,張儀相魏。魏有女子化為丈夫。

 

  不說別的,戰國末年呂不韋、西漢初年劉安的時代,佛教傳入了嗎?哪來的「輪迴不息」?「鷹化為鳩、鷰雀入海化為蛤、如雀蛤鷹鳩之化、田鼠化為鴽」這些春秋末年就流行的東西,是指物種之間的轉化,是一種錯誤的認識,到底跟輪迴有什麼關係?列子「鷰之為蛤也(老聃、子夏「鷰雀入海化為蛤」、關尹子「雀蛤鷹鳩之化」、趙簡子雀入于海為蛤」)田鼠之為鶉也(〈逸周書.時訓〉:田鼠化為鴽)」都只是春秋末年就已經流行的東西,這麼多證據,宋廉一個都不提!而且「久竹生青寧,青寧生程,程生馬,馬生人」是單向且固定的,「人」既並不能回頭生「久竹」,也不能反向生成「馬」,而「鷹化為鳩、鷰雀入海化為蛤」都是固定的,怎麼輪迴?豈不搞笑?遑論「鷰雀」還得「入海」才能「化為蛤」呢?這跟輪迴有什麼關係?而「生」自是「生」,並非「死而後生」,這又跟輪迴需死後進入輪迴有何相似之處?

  再者,列子所謂「醯雞生乎酒」是誤以為「醯雞」這種小蟲是酒生出來的,這其實是錯誤的認知!猶如西方古代誤以為「蜜蜂是閹牛腐化分解後所產生的」、跳蚤是從馬桶中產生的(參考〈中西思維隨筆.「列子的醯雞」與「伊西鐸的蜜蜂」〉),這種錯誤認知跟「輪迴」一點關係都沒有!「酒」也不是生物,也不在「輪迴」之列,佛教從來沒人說過有人輪迴後會變成一瓶酒或一桶酒的!所以宋廉的這種說法無疑是在暴露自己對於文言文與佛教知識的無知!而且這裡的「化」並不是一種「死亡後再生」的過程,而是一種「變化」的過程,如上面所列〈呂氏春秋.仲春紀〉:「鷹化為鳩」,不是鷹死了投胎成了鳩,而是鷹變成了鳩。須知,就算疑古派要把以上所有春秋諸子都打成偽書,《呂氏春秋》是戰國末年著作這件事卻是打不動的!而呂不韋就已經提到了「鷹化為鳩」的相關錯誤認識,結果這裡只跟你扯列子的「醯雞生乎酒」等等!豈不可笑!從以上引文不難看出,宋廉的學識是真的差!

〈列子.天瑞〉:

  子列子適衛,食於道,從者見百歲髑髏,攓蓬而指,顧謂弟子百豐曰:「唯予與彼知而未嘗生未嘗死也。此過養乎?此過歡乎?種有幾:若䵷為鶉,得水為藚,得水土之際,則為䵷蠙之衣。生於陵屯,則為陵舄。陵舄得鬱栖,則為烏足。烏足之根為蠐螬,其葉為胡蝶。胡蝶胥也,化而為蟲,生灶下,其狀若脫,其名曰鴝掇。鴝掇千日,化而為鳥,其名曰乾餘骨。乾餘骨之沫為斯彌。斯彌為食醯頤輅。食醯頤輅生乎食醯黃軦,食醯黃軦生乎九猷。九猷生乎瞀芮,瞀芮生乎腐蠸。羊肝化為地皋,馬血之為轉鄰也,人血之為野火也。鷂之為鸇,鸇之為布穀,布穀久復為鷂也,鷰之為蛤也田鼠之為鶉也,朽瓜之為魚也,老韭之為莧也,老羭之為猿也,魚卵之為蟲。亶爰之獸自孕而生曰類。河澤之鳥視而生曰鶂。純雌其名大腰,純雄其名稚蜂。思士不妻而感,思女不夫而孕。后稷生乎巨跡,伊尹生乎空桑。厥昭生乎濕。醯雞生乎酒。羊奚比乎不筍。久竹生青寧,青寧生程,程生馬,馬生人。人久入於機。萬物皆出於機,皆入於機。

〈莊子.至樂〉:

  列子行,食於道,從見百歲髑髏,攓蓬而指之曰:「唯予與女知而未嘗死,未嘗生也。若果養乎?予果歡乎?種有機?得水則為絕,得水土之際則為蛙蠙之衣,生於陵屯則為陵舄,陵舄得鬱棲則為烏足,烏足之根為蠐螬,其葉為胡蝶。胡蝶胥也化而為蟲,生於灶下,其狀若脫,其名為鴝掇。鴝掇千日為鳥,其名為乾餘骨。乾餘骨之沫為斯彌,斯彌為食醯。頤輅生乎食醯,黃軦生乎九猷,瞀芮生乎腐蠸。羊奚比乎不上筍下子,久竹生青寧,青寧生程,程生馬,馬生人,人又反入於機。萬物皆出於機,皆入於機。」

 

  以上,莊子引了列子的話,如果按照宋廉的說法,那麼莊子這一篇〈莊子.至樂〉,以及以上所有提到「化」的全是「輪迴不息說」,因此都只能是佛教傳入以後才有的東西!那麼不只是莊子,即使是呂不韋、劉安的東西也都要變成假的!而實際上卻只是宋廉讀不懂列子又缺乏春秋末年的相關知識而已!豈不可悲!至於其他荒誕說法,自然也就沒有繼續討論的價值與必要了!程度這麼差,繼續討論下去,只是浪費大家時間而已!

  因此,宋濂的說法全然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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