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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月28日 星期二

列子公案徹底終結.疑古謬論綜駁.梁啟超《古書真偽及其年代》

 十七、梁啟超《古書真偽及其年代》

梁啟超《古書真偽及其年代》(摘鈔):

  有一種書完全是假的,其毛病更大。學術源流都給弄亂了。譬如列子乃東晉時張湛——即列子注的作者——採集道家之言協合而成。真列子有八篇,〈漢書.藝文志〉尚存其目,後佚。張湛依八篇之目假造成書,並載劉向一序。大家以為劉向曾見過,當然不會錯了。按理,列禦寇是莊周的前輩,其學說當然不帶後代色彩。但列子中多講兩晉間之佛教思想,並雜以許多佛家神話,顯係後人偽託無疑。……張湛生當兩晉,遍讀佛教經典,所以能融化佛家思想,連神話一並用上。若不知其然,誤以為真屬列禦寇所作,而且根據牠來講莊列異同,說列子比莊子更精深,這個笑話可就大了。

  假造列子的張湛覺得當時學者對於老莊的注解甚多,若不別開生面,不能出風頭。〔朔雪寒駁:個人反駁的疑古派謬論至少上百篇,深刻認知到,想出風頭的正是這些書讀不多、邏輯水平特差、甚至沒有常識的疑古派!〕而列禦寇這個人,莊子中說及過;漢書藝文志又有列子八篇之目。於是搜集前說,附以己見,作為列子一書。〔朔雪寒駁:所以究竟班固記載的那本《列子》什麼時候失傳了?沒失傳,張湛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他敢於偽造?他偽造的就能取代已經傳遍天下的真《列子》?這只要稍微有點腦子的就知道是絕無可能的事情!可是從整個公案看到這裡,居然沒有一個疑古派曾經試圖證明《列子》何時失傳!仿佛這是一個可以輕視、無視、隨意迴避的問題!豈不可悲!〕自編自注,果然因此大出風頭。在未曾認為假書以前,他的聲名與王弼、向秀、何晏並稱。這算是走偏鋒以炫名,竟能如願以償。〔朔雪寒駁:梁啟超靠著一堆疑古謬論也確實大出風頭了!結果張湛雖然只是一個水準稱不上上乘的註釋家,但好歹也是本本分分的在做註釋的工作,結果被這群疑古派拿一些荒唐可笑的謬論打成了騙子!而《列子》也被打成了假書!一堆沒常識的東西(如曹丕皇子謬論)都能征服整個學界!非常可悲,也非常可笑!

  所謂來歷曖昧不明……如張湛注列子,前面有一篇敘,說是當「五胡亂華」時從他的外祖王家得來的孤本。後來南渡長江失了五篇,後又從一個姓王的得來三篇,後來又怎樣得來二篇,真是像煞有介事。若真列子果是真書,怎麼西晉人都不知道有這樣一部書?〔朔雪寒駁:究竟梁啟超是怎麼得出西晉人都不知有這樣一部書的結論?答案是:書讀不多!學問不夠!就靠一張嘴隨便胡謅,然後也一堆人信!非常可笑!〕像這種奇離的出現,我們不可不細細的審查根究。而且還可以徑從其奇離而斷定為作偽之確證。

  凡造偽的不能不抄襲舊文。我們觀察他的文法,便知從何處抄來。……又如莊子和列子相同的,前人說是莊子抄列子。前文已講過莊子不是抄書的人,現在又可從文法再來證明。〈莊子.應帝王〉篇曾引壺子說「……是殆見吾衡氣機也。鯢桓之審為淵,止水之審為淵,流水之審為淵。淵有九名,此處三焉。」大約因衡氣機很難形容,拿這三淵做象徵。但有三淵便儘夠了。偽造《列子》的因為《爾雅》有九淵之名,想表示他的博學,在〈黃帝〉篇便說:「……是殆見吾衡氣機也。鯢旋之潘為淵,止水之潘為淵,流水之潘為淵,濫水之潘為淵,沃水之潘為淵,氿水之潘為淵,雍水之潘為淵,汧水之潘為淵,肥水之潘為淵,是為九淵焉。」竟把引書的原意失掉了,莫是弄巧反拙?誰能相信《列子》在《莊子》之前呢?〔朔雪寒駁:全是荒誕的不當預設!搞亂學術史的正是梁啟超等疑古派!而不是他們所栽贓的所謂偽書!〕

 

朔雪寒駁

  梁啟超《古書真偽及其年代》其實整理與幻想出一個非常豐富的偽書體系!因此要不要全部拿出來狠批一下梁啟超的無知,也曾經是一個選項!不過時間實在寶貴,這麼多因為無知所編造出來的東西,實在沒有論述的價值!其他公案還會再遇到梁啟超的謬論,到時再一一辯駁!(可參考《道德經論正》第八冊《疑古謬論綜駁》、《《關尹子》公案徹底終結》)這裡僅就楊伯峻的摘抄進行反駁!

  「若真列子果是真書,怎麼西晉人都不知道有這樣一部書?像這種奇離的出現,我們不可不細細的審查根究。」說西晉人都不知道,那皇甫謐、張華都是假人就對了!遑論在西晉之前一堆文人在改造、談論《列子》呢?所以這根本就是不讀書所產生的謬論,有什麼價值可言?何以信者這麼多?根據本書一開頭所引的關於《列子》的記錄,從戰國中期開始至東漢末年,《列子》都沒有離開過人們的目光!所以梁啟超這種謬論,說穿了就是因為無知罷了!

  「按理,列禦寇是莊周的前輩,其學說當然不帶後代色彩。但列子中多講兩晉間之佛教思想,並雜以許多佛家神話,顯係後人偽託無疑。……張湛生當兩晉,遍讀佛教經典,所以能融化佛家思想,連神話一並用上。」請問哪些《列子》裡的神話跟佛教經典有關?夸父追日、女媧補天是《山海經》的東西,愚公移山是列子的發明,黃帝、周穆王都是春秋以前就存在的神話,有些即使不承認出自《列子》,那雜抄百家的《淮南子》也早已收錄進去,哪裡輪得到西晉時的張湛來偽造?又與佛教經典、佛教思想有什麼關係?由於這裡梁啟超也沒有舉出實際的例子,我自然也不需要對著空氣反駁!

  「凡造偽的不能不抄襲舊文。我們觀察他的文法,便知從何處抄來。……又如莊子和列子相同的,前人說是莊子抄列子。前文已講過莊子不是抄書的人,現在又可從文法再來證明。」這也是不讀書的弊端啊!不過我說梁啟超不讀書、書讀不多,多少人會服呢?所以就說書讀不熟吧!我們今天用檢索軟體,可以輕易的找出一大堆莊子「抄襲、改造」前人文本的段落,其中就包含了《文子》、《列子》兩書,這兩書加起來就有數十例,諸如〈莊子.刻意〉甚至近乎全抄自《文子》。說莊子不是抄書的人,是一種讀書不多不熟的主觀認定!接著梁啟超用列子的「九淵」,莊子只作「三淵」,於是認為莊子比較高明。卻不知後出文本近乎百分之百走的正是省略的路線,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故事類文本通常會發生「細節遺失」的現象(詳細論述與舉例可參考《考證概論》),細節遺失就是一種對原始文本的省略、刪除某些已經不再重要的細節所造成的結果!《爾雅》是春秋以前的作品,孔子都已經提到了,列子為什麼不能引!而且列子明顯比莊子更接近《爾雅》的年代,而兩個年代相近的作品都保留了「九淵」這又反過來為它們的相近提供了證據!因為顯然,如果說《爾雅》、《列子》同時保留了「九淵」之名,且文字一致,那麼不是《爾雅》早於《列子》而被《列子》所抄,就是相反!如果考慮到《列子》中講「九淵」的人其實是年長於列子的壺丘子林,則其年代又比列子更近於《爾雅》。

  關於列子與莊子這兩段文字的討論,請參見本書〈莊子〉一節,這裡僅簡短論述。

 

〈列子.黃帝〉:

  有神巫自齊來處於鄭,命曰季咸,知人死生、存亡、禍福、壽夭,期以歲、月、旬、日,如神。鄭人見之,皆避而走。

〈莊子.應帝王〉:

  鄭有神巫曰季咸,知人之生死存亡,禍福壽夭,期以歲月旬日,若神。鄭人見之,皆棄而走。

〈淮南子.精神〉:

  鄭之神巫相壺子林,見其征,告列子。列子行泣報壺子。

 

  以上三則對勘,可知僅列子知道神巫季咸來自齊國而非鄭國本國之神巫,這合理的解釋了何以列子、壺丘子林會與季咸有此一對談發生。因為如果不是季咸來自其他國家,則列子理當早已與之有過接觸,且季咸也理應知道壺丘子林的能耐。正因為季咸來自齊國而非鄭國本地人,因此對彼此來說都很新鮮。結果從莊子開始省略、刪除了這一個細節,因為這個細節對於莊子來說已經沒有多大用處(季咸從哪來已經不重要)。劉安延續了莊子的省略又繼續改寫、減省整個故事!把壺丘子林令列子去邀季咸前來對自己相命等細節全都省略了!這完全符合後出文本中故事類文本發生細節遺失的現象!由於《列子》一書有非常多的故事,加上影響力大,後代轉抄者不少,因此「細節遺失」的案例很多!本書因此特列〈後期文獻引用、改造所留下的細節遺失證據〉一節專門剖析相關的差異!其中莊子與劉安等多處改造都發生了細節遺失的現象,時間走向非常明確!

  關於列子「九淵」、莊子「三淵」的差別,梁啟超的說法也充滿侷限性!壺丘子林一次性的把九淵的名目都告訴列子,讓他明白他目前只使用三種。這有點文種伐吳九術只用了三種就把吳國滅掉的味道,〈吳越春秋.勾踐伐吳外傳〉:「越王復召相國,謂曰:子有陰謀兵法,傾敵取國九術之策,今用三已破彊吳,其六尚在子,所願幸以餘術,為孤前王於地下謀吳之前人。」而壺丘子林、文種時代相當,其中一方為模仿者,是合理的推論!其次,莊子本就改編了不少《列子》的文字,因此,就文本差異而論,莊子改造的機率其實大於今本《列子》脫漏的可能,遑論壺丘子林這一句承上而論,就當事人或讀者而論,都能用意會得知,不須特別強調「此處三焉」或「此為三焉」

  關於列子與莊子這兩段文字的討論,請參見本書〈莊子〉一節,這裡就不多說了!

  綜合本書所舉出的證據可知,莊子不僅僅是暗引(抄襲)許多《列子》而已,更改造了很多《列子》的文本,有些濃縮後的文字不是看過《列子》的人無法理解!譬如〈莊子.逍遙遊〉:「湯之問棘也是已。」即是其例!遑論戰國末年呂不韋的《呂氏春秋》、西漢初年劉安的《淮南子》、西漢末年劉向的《說苑》了,這些全是編輯、整理先秦文獻的古籍,而其中有些就如莊子將「湯之問棘」當成符號使用一樣,只有看過《列子》中的相關完整故事,才能理解那究竟是什麼意思!譬如〈淮南子.齊俗〉:「智伯有三晉而欲不澹,林類、榮啟期,衣若縣衰而意不慊。」不知道「林類、榮啟期」的故事,不可能確切理解劉安想要表達的意思!而隨便兩個沒有故事的無名者的名字,也不能令人產生共鳴!

  而梁啟超其實什麼也沒有證明,從頭到尾,就是編了一個荒誕的故事!但可悲的是,這種沒水準的故事,居然還能折服學界一堆學者!可悲,確實可悲!

  不過楊伯峻在《列子集釋》中倒是引用了梁啟超一則較為像樣的說法:

  〈列子.說符〉:「齊、楚、吳、越皆嘗勝矣,然卒取亡焉,」楊伯峻註:「梁啟超曰:觀此語,可見此書必有後人附益。列子與鄭駟陽同時,時吳、越雖亡,齊、楚固在也。記楚之亡,雖非秦始皇二十四年以後,亦當在樂毅入臨淄、白起入郢後矣!」

  梁啟超此說的實際出處暫時無時間檢索,徵引資料與反駁如下:

 

〈老子.四〉:

  道盅而用之,又不滿。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二十三〉:

  希言自然。故飄風不崇(終)朝,驟雨不崇(終)日。孰為此者?天地也。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文子.微明〉:

  老子曰:江河之大溢,不過三日;飄風暴雨,日中不出須臾止。德無所積而不憂者,亡其及也。夫憂者所以昌也,喜者所以亡也。故善者以弱為強,轉禍為福,「道沖而用之,又不滿也。」

〈國語.晉語九〉:

  趙襄子使新稚穆子伐狄〔韋昭註:襄子,晉正卿,簡子之子無卹。穆子,晉大夫新稚狗也。伐狄在春秋後。〕,勝左人、中人,遽人來告,襄子將食尋飯,有恐色。侍者曰:「狗之事大矣,而主之色不怡,何也?」襄子曰:「吾聞之:德不純而福祿並至,謂之幸。夫幸非福,非德不當雍,雍不為幸,吾是以懼。

〈列子.說符〉:

  趙襄子使新穉穆子攻翟,勝之,取左人、中人;使遽人來謁之。襄子方食而有憂色。左右曰:「一朝而兩城下,此人之所喜也;今君有憂色,何也?」襄子曰:「夫江河之大也,不過三日;飄風暴雨不終朝,日中不須臾。今趙氏之德行,无所施於積,一朝而兩城下,亡其及我哉!孔子聞之曰:「趙氏其昌乎!夫憂者所以為昌也,喜者所以為亡也。勝非其難者也,持之其難者也。賢主以此持勝,故其福及後世。」齊、楚、吳、越皆嘗勝矣,然卒取亡焉,不達乎持勝也。唯有道之主為能持勝。孔子之勁,能拓國門之關,而不肯以力聞。墨子為守攻,公輸般服,而不肯以兵知。故善持勝者,以彊為弱。

〈呂氏春秋.慎大〉:

  趙襄子攻翟,勝老人、中人,使使者來謁之,襄子方食摶飯,有憂色。左右曰:「一朝而兩城下,此人之所以喜也,今君有憂色何?」襄子曰:「江河之大也,不過三日;飄風暴雨,日中不須臾。今趙氏之德行無所於積。一朝而兩城下,亡其及我乎?」孔子聞之曰:「趙氏其昌乎!夫憂所以為昌也,而喜所以為亡也;勝非其難者也,持之其難者也。賢主以此持勝,故其福及後世。」齊、荊、吳、越皆嘗勝矣,而卒取亡,不達乎持勝也。唯有道之主能持勝。孔子之勁,舉國門之關,而不肯以力聞;墨子為守攻,公輸般服,而不肯以兵加。善持勝者,以術彊弱。

〈淮南子.道應〉:

  趙襄子攻翟而勝之,取尤人、終人。使者來謁之,襄子方將食,而有憂色。左右曰:「一朝而兩城下,此人之所喜也。今君有憂色,何也?」襄子曰:「江河之大也,不過三日,飄風暴雨,日中不須臾。今趙氏之德行無所積,今一朝兩城下,亡其及我乎!」孔子聞之,曰:「趙氏其昌乎!夫憂,所以為昌也;而喜,所以為亡也。勝非其難也,持之者其難也。賢主以此持勝,故其福及後世。」齊、楚、吳、越,皆嘗勝矣,然而卒取亡焉,不能乎持勝也。唯有道之主能持勝。孔子勁杓國門之關,而不肯以力聞。墨子為守攻,公輸般服,而不肯以兵知。善持勝者,以強為弱。故老子曰:「道沖,而用之,又弗盈也。」

〈呂氏春秋.安死〉:

  今有人於此,為石銘置之壟上,曰:「此其中之物,具珠玉玩好財物寶器甚多,不可不抇,抇之必大富,世世乘車食肉。」人必相與笑之,以為大惑。世之厚葬也有似於此。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國也;無不亡之國者,是無不抇之墓也。以耳目所聞見,齊、荊、燕嘗亡矣,宋、中山已亡矣,趙、魏、韓皆亡矣,其皆故國矣。自此以上者亡國不可勝數,是故大墓無不抇也。而世皆爭為之,豈不悲哉?

〈呂氏春秋.觀世〉:

  天下雖有有道之士,國猶少。千里而有一士,比肩也;累世而有一聖人,繼踵也。士與聖人之所自來,若此其難也,而治必待之,治奚由至?雖幸而有,未必知也,不知則與無賢同。此治世之所以短,而亂世之所以長也。故王者不四,霸者不六,亡國相望,囚主相及。得士則無此之患。此周之所封四百餘,服國八百餘,今無存者矣,雖存皆嘗亡矣。

〈韓非子.飾邪〉:

  故恃鬼神者慢於法,恃諸侯者危其國。曹恃齊而不聽宋,齊攻荊而宋滅曹。荊恃吳而不聽齊,越伐吳而齊滅荊。許恃荊而不聽魏,荊攻宋而魏滅許。鄭恃魏而不聽韓,魏攻荊而韓滅鄭。今者韓國小而恃大國,主慢而聽秦魏、恃齊荊為用,而小國愈亡。故恃人不足以廣壤,而韓不見也。荊為攻魏而加兵許、鄢,齊攻任扈而削魏,不足以存鄭,而韓弗知也。

 

  「趙襄子」一段的分析見於〈老子弟子與老子.文子.關於對話人物的改動〉。梁啟超的這個質疑是列子公案中除葉大慶之外,疑古派唯一像樣的說法!但其實這裡還是嚴重暴露了梁啟超史學知識的不足(即便已經勝過眾多疑古派學者)!首先,這一句話並非僅僅〈列子.說符〉記載,〈呂氏春秋.慎大〉、〈淮南子.道應〉都曾照抄。試問《呂氏春秋》成書時,按照梁啟超的邏輯〈呂氏春秋.慎大〉:「齊、荊、吳、越皆嘗勝矣,而卒取亡,不達乎持勝也。」就成為事實了嗎?按照梁啟超的邏輯〈呂氏春秋.安死〉:「以耳目所聞見,齊、荊、燕嘗亡矣,宋、中山已亡矣,趙、魏、韓皆亡矣,其皆故國矣。」就成為事實了嗎?其實不僅楚國被秦國滅於前223年、齊國被秦國滅於前221年,越國事實上根本沒有被秦國滅亡過!「趙、魏、韓皆亡矣」都是在《呂氏春秋》成書之後(前239年)的事情了!如此,怎麼解釋以上的說法?都是偽書明證?豈不可笑!

  〈竹書紀年.平王〉:「十四年,晉人滅韓。」、〈左傳.閔公元年〉:「晉侯作二軍,公將上軍,太子申生將下軍。趙夙御戎,畢萬為右,以滅耿、滅霍、滅魏。還,為太子城曲沃,賜趙夙耿,賜畢萬魏,以為大夫。」、〈呂氏春秋.觀世〉:「此周之所封四百餘,服國八百餘,今無存者矣,雖存皆嘗亡矣。」不管是列子(孔子)所說還是呂不韋所說,顯然其所謂的「然卒取亡焉」都是指那些具有這個國名的國家曾經滅亡過!而由於後人已經不知道這些久遠的歷史,以至於誤解了列子等人的說法!這些未知的知識非但不是《列子》、《呂氏春秋》為偽造的證據,反而因為它們所掌握的知識早已消失而成為證明它們成書時間甚早的證據!而且這一段的斷句,根據孔子曾經徵引老子達五十幾次的概率來看,「趙氏其昌乎!夫憂者所以為昌也,喜者所以為亡也。勝非其難者也,持之其難者也。賢主以此持勝,故其福及後世。」以是孔子所說的可能性最大!至少「夫憂者所以為昌也,喜者所以為亡也。」都該斷為孔子所說!因為這也是出自〈文子.微明〉的老子曰。甚至可能就是孔子感嘆聯想所及的來源!其中孔子「賢主以此持勝,故其福及後世。」符合老子、孫子以「賢」來形容「主」的用法。而其後的「有道之主」則屬於後期的用法。

  考量〈呂氏春秋.慎大〉:「齊、荊、吳、越皆嘗勝矣,而卒取亡,不達乎持勝也。」、〈韓非子.飾邪〉:「曹恃齊而不聽宋,齊攻荊而宋滅曹。荊恃吳而不聽齊,越伐吳而齊滅荊。」的說法,則「齊、楚、吳、越皆嘗勝矣,然卒取亡焉,不達乎持勝也。唯有道之主為能持勝。」當斷為列子所說。根據〈呂氏春秋.慎大〉、〈呂氏春秋.安死〉:「以耳目所聞見,齊、荊、燕嘗亡矣」、〈韓非子.飾邪〉的說法,則列子的「楚」原本當作「荊」,是後代校勘者因誤以為「荊」是避秦莊襄王子楚之諱而「改回」。「越伐吳而齊滅荊」正是列子可聞見而孔子不可聞見之事,除非這個「荊」或「楚」指的是更早期的同名國家!齊國之滅乃在於田常篡齊(前481年)、荊國之滅乃在於齊國趁越國攻打吳國而加以消滅(約前471年至前473年之間,根據〈史記.吳太伯世家〉:「二十一年,遂圍吳。二十三年十一月丁卯,越敗吳。……越王滅吳,誅太宰嚭,以為不忠,而歸。」)、越國取勝指檇李之戰,勾踐大敗吳軍,闔廬因傷到將指而死一事(前496年,〈左傳.定公十四年〉:「吳伐越,越子句踐禦之,陳于檇李。句踐患吳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劍於頸,而辭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剄也。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擊闔廬,闔廬傷將指,取其一屨。還,卒於陘,去檇李七里。」);越國被滅是指吳王夫差在夫椒打敗越王勾踐,越王勾踐臣服於吳一事(前494年,〈左傳.哀公元年〉:「吳王夫差敗越于夫椒,報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會稽,使大夫種因吳大宰嚭以行成。……三月,越及吳平。吳入越,不書,吳不告慶、越不告敗也。……及夫差克越,乃修先君之怨。」雖然結果是越國暫時保住了,但勾踐已經臣服於吳國,甚至到吳國當夫差的奴隸了!因此,列子把勾踐當成滅亡的案例,還是成立的!);吳國是被越國所滅(前473年),這四件事都集中在同一個時段,約前496年至前471年。

  梳理一下〈淮南子.道應〉篇最終成果的起迄流程:緣起趙襄子引用〈文子.微明〉的文字解釋自己的想法,孔子聽到後讚嘆之餘聯想到了同一篇的其他文字並口語引用而出,最終這則記錄為〈列子.說符〉所收,後經〈呂氏春秋.慎大〉轉載,最終〈淮南子.道應〉進行整合並以其體例以整件事情作為對《老子》重複使用該句的詮釋!今本〈文子.微明〉:「道沖而用之,又不滿也」,其「滿」已經避漢惠帝劉盈之諱「盈」,其「不」避漢昭帝劉弗陵之諱「弗」,這些都是今本因為避漢朝皇帝諱的改動!但架構上仍與馬王堆《老子》乙:「道沖而用之,有弗盈也。」相合。「又、有」、「有、或」古音近可通!

2024年9月11日 星期三

關尹子公案徹底終結.疑古謬論綜駁.梁啟超

關尹子公案徹底終結.疑古謬論綜駁

梁啟超

梁啟超〈古書真偽及其年代.第一章辨僞及考證年代的必要〉:

乙.思想方面

  書籍是古代先哲遺留下來的東西,我們造他以研究思想之發展與進步,如果有偽書參雜在裏邊,一則可以使時代思想紊亂,再則可以把學術源流混淆,三則令個人主張矛盾,四則害學者枉費精神。〔朔雪寒駁:根據筆者所反駁的近百篇疑古謬論的經驗與事實看來,真正讓學者枉費精神,混淆學術源流,使時代思想紊亂的,正是梁啟超等一眾疑古派!尤其錢穆,把「老聃→關尹子→列子」這條師承脈絡,用小學生都不敢拿出來講的謬論「翻轉成」「列子→關尹子→老子」這樣的師承順序。不僅如此,甚至連道家中山公子牟的族譜也加以顛倒,把祖先直接變成後裔!搞亂學術源流、族譜順序,害學者枉費精神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眾程度荒唐可悲的疑古派!關於錢穆的荒謬考證,可參考《錢穆《先秦諸子繫年》的文化貢獻》。

一、時代思想紊亂

  管仲是春秋初年的人,《管子》是戰國時代的作品,《管子》之中有批評兼愛、非攻、息兵的話,這分明是戰國初年,墨家興起之後,才會成爲問題。〔朔雪寒駁:根據筆者《道德經論正》等書對於《管子》一書用詞、譬喻等等證據的考察,可以證明《管子》是春秋時代的作品。這裡不作展開。就說墨家憑什麼提出「非攻、息兵」?不是有攻、兵(戰爭)的事實已經存在於墨子之前,所以墨子反之嗎?如果不存在於墨子之前,墨子怎麼反?怎麼主張非攻?主張息兵?可是戰爭這種事情是一直存在的,從周朝開國到滅國,中間沒有戰爭的日子,比例甚低!那麼試問,既然戰爭是早已存在的現象,為何非得到了墨子才能提出反對的主張?根據實際的歷史,早在墨子之前的魯成公十二年(前579年),宋國華元在宋國主持弭兵之盟,讓晉國、楚國在宋國結盟,達成短暫的和平協議。按照梁啟超的邏輯,難道華元的相關歷史也是假的?也非得在墨子之後才能出現?同理可推於非攻、兼愛思想。〕若認《管子》是管仲作的,則春秋初年即有人講兼愛、非攻等問題,時代豈非紊亂?〔朔雪寒駁:真正把時代甚至邏輯搞亂的其實就是梁啟超等疑古派!或者可以說由於這些人缺乏足夠的歷史知識與邏輯水平,又迷信盲從於自己一知半解的黑格爾等輩的說法,於是有了一大堆謬論出現!〕又如《老子》,大家以爲是老聃所作,老聃乃孔子先輩,其思想學說應在孔子之前,但《老子》中批評仁和仁義的地方很多。仁是孔子的口號,仁義並講是孟子的口號,以前還無人道及。〔朔雪寒駁:所以梁啟超先把孔子、孟子以前的老子忽略了,然後接著說以前還無人道及!這是犯了邏輯上的不當預設。根本還沒有考證,沒有任何證據與推論過程,就直接把老子判後了。而且按照梁啟超的說法,老聃乃孔子先輩,其思想學說應在孔子之前,那麼請問:按照梁啟超的邏輯與荒謬的設想,老聃應該講些什麼才能符合這個虛構出來的思想順序?妙的是,梁啟超發此謬論以來,竟沒人提過這個明顯應該提出的疑問!其他關於孔子仁、孟子仁義的反駁,請參考《道德經論正》第八冊《疑古謬論綜駁》梁啟超部分,這裡就不再展開了!簡短來說就是仁義的概念都是基本文字概念,並非孔子、孟子的發明,早於孔子、孟子都早有人使用。可是梁啟超等一派儒家思想維護者以孔子、孟子為尊,直接把基本常識概念的東西都說成是兩人所造、必需兩人才能使用!其實就是沒有常識啊!〈商君書.靳令〉:「國貧而務戰,毒輸於敵,無六蝨,必強。國富而不戰,偷生於內,有六蝨,必弱。……六蝨:曰禮樂,曰詩書,曰修善,曰孝弟,曰誠信,曰貞廉,曰仁義,曰非兵,曰羞戰。」商鞅成名的時間還早於孟子,孟子見魏惠王時,商鞅早已死去十幾年了。單單拿這一條,試問梁啟超怎麼解釋?《商君書》也是假的?還是商鞅不反「仁義」了?仁義什麼時候能輪到孟子先說了呢?答案是:學者們都不讀書的時候,或者所有孟子以前的書都被打成假的時候!〕老子說:『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又說:『大道廢,有仁義。』這全是爲孔、孟而發。從思想系統看來朔雪寒駁:請問思想系統是什麼?是誰發明的?是誰發現的?又怎麼證明思想系統的正確性?如果不能證明所謂思想系統的存在,不能證明所謂思想系統的正確性,拿這種無稽之談的東西來作考證,豈不可笑!〕,應當在孔孟之後。黑格爾論哲學的發達要一正一反一和,思想然後進步。〔朔雪寒駁:所以黑格爾說的是真理?所有世間的一切都逃不脫黑格爾的主張?怎麼證明?這裡梁啟超已經假設黑格爾所說的是真理了!這是非常可笑與可悲的事情!關於黑格爾正反和哲學主張的反例與批評,這裡就不再展開,有興趣的讀者可參考其他專著。〕一人作正面的主張,如墨子的非攻、兼愛;一人作反面的攻擊,如管子對於非攻、兼愛批評得很厲害;一人提出幾個問題,如儒家的仁和仁義;一人根本不贊成仁和仁義的價值,然後後代的人又從而折衝調和之,學術自然一天天的發達了。沒有墨家的主張,管子的意見無所附麗;沒有儒家的見解,老子的批評也就無的放矢。如果說管子在墨家之前,老子在儒家之前,是反乎思想進步的常軌。

二、學術源流混淆

  前面講管子、老子,雖非全偽,但是時代不同,稍爲顛倒便可以發生毛病。有一種書,完全是假的,其毛病更大,學術源流都給弄亂了。譬如《列子》,乃東晉時張湛——即列子注的作者——採集道家之言,湊合而成。真《列子》有八篇,〈漢書.藝文志〉尚存其目,後佚。張湛依八篇之目,造假成書〔朔雪寒駁:一下子說張湛「採集道家之言,湊合而成。」一下子又說張湛「依八篇之目,造假成書」,然後說此書「完全是假的」。就問張湛所採集的所謂道家之言根據了哪些書?不知道張湛根據哪些書,怎麼知道是張湛湊合而成的?這些所謂的道家之言的書真的存在過嗎?怎麼證明?隨口就來?而且「〈漢書.藝文志〉尚存其目」,之後是根據什麼證據推論出「後佚」的?而事實上《列子》根本就不是偽書,相關考證可參考《《列子》公案徹底終結》,張湛以前十幾位當朝大官都在引用、化用的古籍,隨便就被梁啟超等疑古派說成了偽書!而整個列子公案最最徹底的荒謬就是,疑古派在主張張湛描述手上的《列子》艱難的版本收集過程的事件為真時,否認《列子》的真!可是如果《列子》是假,那麼張湛所說就不可能是事實、不可能真!如果張湛所說不是真,那麼疑古派也就不可能根據這個虛假的陳述推出《列子》失傳了、張湛偽造了的謬論!而且就算按照張湛的說法,張湛也不過是在說自己手上的《列子》各篇、各種版本的由來,以及原本因為戰亂丟書因此手上的《列子》只剩下「〈楊朱〉、〈說符〉、〈目錄〉三卷」,什麼時候說《列子》失傳了?《列子》也根本從來就沒有失傳過!換句話說,這些主張《列子》為假的疑古派連點基本的邏輯思維水平都沒有!自相矛盾了都還一無所覺,非常可悲!更可悲的是,學界一堆大師以為這個公案穩了,紛紛站隊說《列子》確實是張湛偽造!包含錢鍾書都是如此!不是公案,真的難以看穿這些大師的思維水平竟如此低下!〕,並載劉向一序,大家以爲劉向曾經見過,當然不會錯了。按理,列禦寇是莊周的前輩,其學說當然不帶後代色彩〔朔雪寒駁:怎麼證明後代色彩其實不是來自前代?〕,但《列子》中多講兩晉間之佛教思想,並雜以許多佛家神話,顯係後人偽託無疑。〔朔雪寒駁:明明一大堆知識份子、疑古派就咬一個機器人故事,說是列子抄襲了佛經。卻連這本叫做《生經》的佛經的原典產生年代都無法確認!明明就是「一個」機器人故事,梁啟超偏偏給誇大成「雜以許多佛家神話」!但這完全符合疑古派一向愛弄虛造假、拿假的來打真的的作風!〕可是後人不知底細,以爲佛家思想何足爲奇,中國兩千多年早有人說過了。誇大狂是人類共同的弱點,我們自己亦然,有可以吹牛的地方樂得瞎吹一頓。張湛生當兩晉,遍讀佛教經典,所以能融化佛教思想,連神話一並用上。若不知其然,誤以爲真屬列禦寇所作,而且根據牠來講莊、列異同,說列子比莊子更精深,這個笑話可就大了。〔朔雪寒駁:其實真正的笑話正是梁啟超自己。〕《列子》尚有可說,時代較早,文章亦很優美,比旁的偽書都強。還有《關尹子》,時代更近,中間所講全是佛教思想,即名詞亦全取自佛經。如受想行識、眼耳鼻舌心意,都不是中國固有的話,〔朔雪寒駁:按照梁啟超的說法,中國古人以前不知道眼睛、耳朵、鼻子、舌頭、心臟、意識,完全沒有這些文字與概念,還非得佛教傳入了,中國古人才懂!梁啟超混淆了基本文字概念與術語之間的差異,並且顯然疏於閱讀先秦諸子。不知一票先秦諸子早已將「眼耳鼻口」等概念作排比論述!(參考本書〈目、耳、鼻、口、心、身、體〉、〈目、耳、鼻、口、舌〉的詳細論述!)按照梁啟超先入為主、不當預設的邏輯謬誤,難道這一大票先秦諸子都是佛教傳入以後的著作?僅僅因為講到了人身體的基本概念「眼耳鼻口」等?究竟有沒有常識?至於「受、想、行、識」哪一個字、哪一個概念不是中國先秦以前就存在的?如果梁啟超的意思是這些詞語的搭配必須佛經傳入之後才有,那前面也已經說過「眼耳鼻口」的搭配是先秦諸子常見搭配,其案例可參考〈目、耳、鼻、口、心、身、體〉一節。而「受、想、行、識」如果關尹子是搭配來用,那麼這時候就得證明究竟誰先用。問題是關尹子並沒有這樣搭配的用法!所以從梁啟超行文先後,容易讓人以為關尹子是「受、想、行、識」搭配來用,明顯是有意誤導!否則,如果不是講搭配來用,試問關尹子使用基本中文怎麼就與佛教經典扯上關係了?也就是說關尹子其實沒有這種搭配用法,梁啟超又虛構了一條「罪證」了!更妙的是如果用「受、想、行、識」在佛經中搜索,只能找到《長阿含經》的兩個用例。而《長阿含經》是後秦弘始年佛陀耶舍共竺佛念的翻譯作品。晚於張湛啊!〕文章則四字一句同《楞嚴經》一樣。〔朔雪寒駁:所以按照梁啟超的說法,估計一票讀者會以為《楞嚴經》都四字一句了!所以凡是古籍中有四字一句的都跟《楞嚴經》一樣?這豈止是沒有常識而已!《尚書》、《詩經》多的是四字一句,梁啟超怎麼不說?而更荒誕的是《楞嚴經》中四字一句的佔比根本不高!關於四字一句的反駁可參考胡適一節,胡適相比於梁啟超,竟還多了許多水準!〕《史記》稱關尹子名喜,守函谷〔朔雪寒駁:《史記》什麼時候說過關尹子「守函谷」了?這無非又是梁啟超編造出來的虛假信息!〕,是老子後輩。老子出關,他請老子作書,〈莊子.天下篇〉亦把老聃、關尹並列,說他們是古之博大真人。這樣看來,關尹這個人生得很早,但是《關尹子》這部書則出得很晚。看其文章,純似唐人翻譯佛經的筆墨,至少當在唐代之後。〔朔雪寒駁:梁啟超一下子說「純似唐人翻譯佛經的筆墨」那不就應該定在唐代,怎麼一下子又說「至少當在唐代之後」?究竟這樣的筆墨長怎樣,是不是應該列出來比較一下?不過很可惜,證明對於疑古派完全是多餘的!而更重要的是絕大多數疑古派也根本就不懂邏輯與證明為何物!說是唐人翻譯佛經的筆墨,說的還是《楞嚴經》。但更扯的是,梁啟超又說《楞嚴經》是偽書!其中有講神仙的部分,屬於道教的東西,不是印度本有!你就說妙不妙!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這類的書,是怎樣一個來歷呢?大致六朝隋唐以後,道教與佛教爭風,故意造出許多假書,以爲自己裝門面。一面又擡出老子作爲教主,尊稱之曰「太上老君」,又說老聃除作《老子》之外,還作了許多書,其中有一部叫《老子化胡經》尤爲荒誕,現尚存道藏中。因爲《史記》有老子西出函谷關的話〔朔雪寒駁:《史記》什麼時候說過老子「西出函谷關」了?這無非又是梁啟超編造出來的虛假信息!短短幾句話,梁啟超已經虛造了非常多的信息與史料!這種造假密度在疑古派中也算是罕見!〕,後人附會起來,說他到印度傳教去了,教出來的弟子就是釋迦牟尼,佛教之所以發生,還很沾中國人的光呢!老子與釋迦,本來沒有一點關係,這樣輾轉的附會,豈不把思想源流混淆?〔朔雪寒駁:《列子》本來與佛經也「沒有一點關係」,梁啟超等疑古派「這樣輾轉的附會,豈不把思想源流混淆」了?〕

三、個人主張矛盾

  單就一個學者講,因爲有偽書的關係,可以使思想前後錯亂矛盾,譬如〈易經.繫辭〉究係何人所著,我們不敢確說,前人稱爲孔子所作,我始終不敢相信,因爲裏邊有許多與《論語》衝突的話,孰爲真孔,頗不易知。依《論語》所謂『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孔子是個現實主義者,不帶宗教色彩,依〈繫辭〉所謂『精氣爲物,游魂爲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狀』孔子又是一個宗教家。到底哪句才真是孔子說的,這就成問題了。如果兩書皆真,豈不是孔子自相矛盾?〈繫辭〉又說『寂然不動,感而遂通』,這個話從哲學的意義看來,雖然很好,可是確因受道家的影響以後才發生的〔朔雪寒駁:梁啟超前面把老子、關尹子、列子都打成了假書,其他地方又把亢倉子、文子等打成了偽書,試問所謂的「道家」還有什麼東西?莊子能扛道家大旗?能代表道家?道家已經被剷除到了僅剩莊子?事實上,《莊子》內七篇以外的文章也被認為不是出自莊子的假貨,那麼試問到底所謂的道家還剩下了什麼?老聃、關尹子、亢倉子、文子、列子、半個莊子全部都被打成假人假書,試問道家究竟還剩下什麼以至於能稱為道家?這就是最根本與明顯的矛盾,但諸如梁啟超等疑古派卻恍然不覺!以上都不算道家,試問張湛去哪抄「道家之言」?〕,《論語》中就沒有這類話。〔朔雪寒駁:《論語》沒有的話就不可信,是眾多疑古者、新儒家的信念,即使《論語》中有的內容,只要不符合這些人的主觀認知,一樣被說成是假的、不可信的!《論語》一本書才多少字,全書也並不是全部收錄孔子的話,請問《論語》能記下多少孔子的話?〕若兩書全信,則是自矛盾,如單信一種,又不知何者爲是?何者爲非?依我看來,〔朔雪寒駁:其實《古書真偽及其年代》全書無非「依梁啟超看來」的主觀論述,並夾雜著眾多虛構、誇大的偽造成分!〕《論語》言辭簡樸,來歷分明,當然最爲可靠;〈繫辭〉言辭玄妙,來歷較晦,最多祇能認爲儒家後學,或進步,或分化的,推演而出。說儒家有此思想可以,若認爲全屬孔作則不可。又如《墨子》,大部分是真的,然起首七篇辭義閃爍可疑。墨子根本反對儒家,處處與儒家立於對抗的地位,然墨經前七篇有許多儒家的話,當然不是墨家真相,許多人都懷疑牠。〔朔雪寒駁:梁啟超的思想非常偏激、狹隘、獨斷,以為兩派思想必須涇渭分明,不能有半點交集、重疊之處,非常狹隘,也非常可笑。所以墨子承認鬼神的存在,難道儒家就不承認鬼神的存在?〈墨子.公孟〉:「子墨子與程子辯,稱於孔子。程子曰:『非儒,何故稱於孔子也?』子墨子曰:『是亦當而不可易者也。今鳥聞熱旱之憂則高,魚聞熱旱之憂則下,當此雖禹湯為之謀,必不能易矣。鳥魚可謂愚矣,禹湯猶云因焉。今翟曾無稱於孔子乎?』」如果按照梁啟超偏激狹隘的思想與邏輯,墨子一定不能稱讚孔子,不然一定是假!豈不可笑!庾信〈庾子山集.周大將軍崔說神道碑〉:「楚城鄰境,實有讓田;吳人對營,無妨贈藥。」按照梁啟超的邏輯,兩軍對戰,居然還送藥治療敵方將軍,「當然不是XX真相」了。如果以文學或生活上常有的反諷來說,難道因為聽不懂反諷,所以便認為反諷者必然不可能稱讚對方,所以一定是假?這些都能看出梁啟超身為一個大學者卻缺乏常識思維的一面!〕《墨子閒詁》的作者孫仲容以爲是當時儒家勢大,蓋上許多稻草。同一用意,因爲如此,使得研究墨子的人迷惑,看他起初是一個口吻,後來又換一種態度,錯認墨子首鼠兩端,反爲失了他的真相。〔朔雪寒駁:按照梁啟超等人的想法,古代的人都必須一個腸子通到底,不能有改變自己想法的一刻!自始至終即使發現了自己的錯誤,都得嚴格捍衛,不得改正!這符合客觀事實嗎?這符合常識嗎?這符合孔子、顏回、子路的歷史記載嗎?相關事實可以參考〈是非〉一節。

四、學者枉費精神

  佛教有一部最通行最有名的書叫《楞嚴經》,此書歷宋、元、明、清,直到現在在佛學中勢力還是很大,其中論佛理精闢之處固不少,但是與佛理矛盾衝突的地方亦是很多。如神仙之力說,是道家的主張,佛教本主無神論,然《楞嚴經》中不少談及神仙的話,遂令道佛界限弄得不清楚了。〔朔雪寒駁:梁啟超一方面說《關尹子》抄襲佛經,文字風格與《楞嚴經》一樣,現在又說《楞嚴經》抄襲了道家的主張!所以到底誰抄誰?究竟所謂道家又是什麼?沒有書籍,請問道家思想從何而來?須知「道家」之為「道家」是因為有典籍存在,沒有典籍,就沒有所謂道家,也就無所謂道家思想!〕《楞嚴經》到現在還沒有人根本否認牠,說牠是接班人假造的,我想作一篇《辨偽考》,材料倒收集得不少了,可惜還沒有作成。〔朔雪寒駁:可惜沒有作成,不然就有反面教材可以拿來當例子了!雖然梁啟超在《楞嚴經》中矇對了,但他的考證方法從根本上來說有著嚴重的方法論與邏輯缺陷。從以上他的舉例,就不難發現這些弊端!〕認真研究佛教,應當用辨偽書的方法,考求此書的真偽,如果屬偽就可以把牠燒了。〔朔雪寒駁:是偽書就要燒了,真是極端啊!而且如果判定偽書的人其實水準很差呢?譬如一眾疑古者的謬論把一堆真書打成了假書,是不是要把這些疑古派用毫無常識與邏輯打成假書的真書也全燒了!〕全書文章極美,四字一句,可惜思想混淆,把粗淺卑劣的道家言和片段支離的宋儒學說參雜下去,便弄糟了。若不辨清楚,作爲佛教寶典,仔細研究,或混合儒、釋、道三種思想,冶爲一爐,還說佛家真相如此,豈不枉費力氣?

 

梁啟超〈古書真偽及其年代.第二章僞書的種類及作僞的來歷(〈附論年代錯亂的原因〉)〉:

  僞書的種類很多,各家的分類法亦不同。按照性質,用不十分科學的方法,大概講起來,可以分爲十種。〔朔雪寒註:看完以下的分類,確實是不十分科學。梁啟超難得有自知之明!〕現在依次討論如下:

一、全部僞

  此類書,子部很多。如《鬼谷子》、《關尹子》之類皆是。經部書亦不少,如《尚書孔氏傳》、《子貢詩傳》、《孔子家語》皆是。〔朔雪寒駁:其他書筆者不作評論,因為還沒展開研究。但《鬼谷子》公案已經徹底終結,此書成書於戰國中期桂陵之戰之後。關於《鬼谷子》的徹底考證,可參考《《鬼谷子》公案徹底終結》。至於《孔子家語》,根據《道德經論正》以及筆者「公案徹底終結」諸書的綜合比對與考證,已可知是春秋末年的真書。證據多達數百條,可參考《《孔子家語》公案徹底終結》。至於《關尹子》,本書也將徹底終結這個公案。換句話說,在筆者已經研究的範圍內,梁啟超除了矇對《楞嚴經》,沒有做出過正確的判斷!關於《楞嚴經》的考證可參考〈《楞嚴經》簡略考證〉一節!

二、一部分僞

  這類書,古籍中多極了,幾乎每部都有可疑的地方。如《管子》、《莊子》之類,其中一部分爲後人竄附,先輩多已經論及了。〔朔雪寒駁:梁啟超的先輩不是缺乏邏輯思維能力,就是缺乏應該有的知識涵養。這一點可參考筆者關於疑古派眾多謬論的反駁,讀者便能有深刻體會。《管子》被當成偽書的一個主要理由是其中提到了西施,但疑古派在打假勾踐歷史時又說西施是假的。如果西施根本不存在於勾踐時代,《管子》提及西施,就不能因此證明《管子》是春秋末年才成書的書籍。可是疑古派東打西打,常常把彼此當成假的拿來當成真的用!不僅西施如此,列子公案等等等何嘗不然!這難道不荒謬可笑嗎?可是更荒謬可笑的是,學界意識到這一點的人幾乎並不存在!〕即極真之書,如《論語》、如《左傳》、如《史記》尚不免有一部分非其原本,他更何論?有的同在一書,若干篇真,若干篇僞;有的同在一篇,大部分真,參幾句僞。〔朔雪寒駁:如果按照梁啟超等疑古派的所謂考證方法、伎倆、邏輯,那麼要怎麼說都可以,即使百分之百的真書都能被說成是百分之百的假書!遑論一部分!

三、本無其書而僞

  如《亢倉子》、《子華子》之類。《亢倉子》一書,〈漢書.藝文志〉及〈隋書.經籍志〉皆不著錄,因〈史記.莊周傳〉稱其爲書《畏累虛》、《亢桑子》皆空言無事實,故後人據以作假。《子華子》,前世史《志》及諸家書目並無此書,因《家語》有孔子遇程子傾蓋之事,《莊子》亦載子華子見昭僖侯,後人從此附會出來。〔朔雪寒駁:梁啟超的學問真的非常粗疏,連《子華子》中完全沒有「子華子見昭僖侯」這件事,他都不知道!卻敢於拿來舉例!如果所謂的偽造者是根據「《莊子》亦載子華子見昭僖侯」附會而成,那這個人的程度一定極差,以至於把春秋時代的程子與戰國時代見昭僖侯的子華子等同了起來!在這種情況下,偽造還能不破綻百出嗎?可是最荒謬的是今本根本就沒有這一些記載,所謂附會而來究竟根據什麼?根據「子華子」三個字?試問子華子與程本的關係是怎麼建立起來的?如果程本本來就叫做子華子,那跟那個戰國時代見昭僖侯的子華子有何相干?所謂的偽造者完全就可以直接採用程本就叫做子華子即可,究竟要去附會一個戰國時代的人做什麼?豈不可笑!關於《亢倉子》、《子華子》,筆者都已經通過各種證據鏈的舉證,與對疑古派謬論的徹底反駁,最終證明了這兩本書都是貨真價實的春秋末年古籍。可是梁啟超等人隨隨便便一句話,就把這些書打成了假書!只能說有地位遠比有學識、有腦子重要多了!關於兩本書的全面考證,可參考《《亢倉子》公案徹底終結》、《《子華子》公案徹底終結》,這兩本書為真書的結論一樣無可動搖!

四、曾有其書,因佚而僞

  如《列子》,昔稱列禦寇撰,劉向所校定,共分八篇,《漢志》曾有其目,早亡,〔朔雪寒駁:請問梁啟超根據什麼判定原始的《列子》已經失傳了?沒有!沒有證據!純然的瞎扯淡!〕今本爲魏晉間張湛所僞託,全非劉向、班固之舊。〔朔雪寒駁:請問梁啟超看過所謂的舊版的《列子》?沒有看過,是要怎麼知道新舊的差別?這種鬼扯蛋也能侃侃而談,還能被學界追捧!也是可笑!〕如《竹書紀年》,晉時出河南汲冢,當系戰國時人所撰,至唐中葉而沒。今通行本爲宋後人所假造,惟王國維所輯則真,可以證通行本之僞。〔朔雪寒駁:從柳宗元以來文人的水準,幾乎都是欠缺邏輯思維水平的。尤其當讀者們已經讀過筆者所反駁的接近上百位疑古者的謬論,就能知道疑古派以及眾多文人善於鬼扯、主觀臆斷,卻缺乏基本的邏輯思維水平的真實樣貌!因此類似的判斷,都大可存疑!〕

五、內容不盡僞而書名僞

  如《左傳》,原名《左氏春秋》,與《呂氏春秋》、《晏子春秋》相同,本爲創作,今名《春秋左氏傳》,與《公羊傳》、《穀梁傳》相同,不過《春秋經》三註解之一而已。原書本真,經劉歆之改竄,大非本來面目,名字改,內容改,體例亦改。其中內容百分之九十可靠,然因書名假,精神亦全變了。〔朔雪寒駁:最可笑的是一大堆疑古者拿《左傳》有無記載來打真書,先不用去笑這種可笑的邏輯!就說疑古派自己把《左傳》說成了有部分偽造,結果用起《左傳》的內容來,全都成了真的了!這種情況不只發生在《左傳》,也發生在上面提到的《論語》、《列子》、《老子》身上。疑古派一方面把這些書打成假的,但要用起來時,就說他用的那部分是真的!至於為什麼!除了鬼扯蛋,還是鬼扯蛋!而且一本書的書名本來就會改變,有些書甚至可能一開始沒有書名,只是後人依照慣例安了書名!梁啟超如此誇大其事,居然把書名的改變當成了偽造的一部分,簡直無知到走火入魔了!

六、內容不盡僞而書名、人名皆僞

  《管子》及《商君書》皆先秦作品,非後人僞造者可比,很可以用作研究春秋戰國時事的資料,惟兩書皆非原名。《管子》爲無名氏的叢抄,《商君書》亦戰國時的法家雜著,其中講管仲、商鞅死後之事甚多,當然非管仲、商鞅所作。〔朔雪寒駁:按照梁啟超的邏輯,試問《管子》、《商君書》不偽的書名、作者名各是什麼?什麼樣的書名、人名才能叫做不偽?所謂「死後之事甚多」,一如之前誇大列子公案時一般,屬於梁啟超的慣技了!

七、內容及書名皆不僞而人名僞

  如《孫子》十三篇,爲戰國時書,非漢人撰。《史記》稱孫武、孫臏皆作書,則此書也許爲孫臏作,或另一個姓孫的人所作。今本稱孫武所作,非是。〔朔雪寒駁:孫子公案也早已經徹底終結。《孫子》為春秋末年孫武所著已是定論,詳細全面考證可參考《孫子兵法論正》。〕又如《西京雜記》分明爲晉時葛洪所撰,述東晉時事甚詳,然後人以爲劉歆所作,則大謬。

八、盜襲割裂舊書而僞

  如郭象《莊子注》偷自向秀〔朔雪寒註:此說法出自〈世說新語.文學〉。〕,王鴻緒《明史稿》偷自萬斯同。此種偷書賊最可惡。《莊子注》十之八九爲向秀作,十之一二爲郭象作,然研究時頗難分別,雖知有僞而無可如何。〔朔雪寒駁:如果這叫做可惡,試問梁啟超等一眾疑古派把一本真書打成假書可不可惡?把孫武寫的《孫子兵法》說成孫臏寫的,可不可惡?如果十分之八九的內容被歸錯了作者就叫做可惡,那把百分之百的作者的內容歸錯了作者,豈不應該罪不可赦了!〕《明史稿》爲一代大事蹟,萬斯同爲二千年大史家,內容極可富貴。王爲《明史》舘總裁,盜竊萬稿,大加改竄,題曰橫雲山人所著書,這無異殺人滅屍,令後人毫無根據,居心尤爲險毒!〔朔雪寒駁:相比於疑古派把一大堆真書用極其荒謬可笑的伎倆,包含虛構歷史、偽造資料、曲解文意,打成了假書。兩者可謂不遑多讓!

九、僞後出僞

  如《今文尚書》本祇二十八篇屬真,武帝時孔壁古文尚書多出十六篇,後人已疑其僞,不久旋佚。東晉時,重出十六篇,又非孔壁尚書之舊,當然沒有可信的價值。又如《孟子》,〈漢志〉有十一篇,七內篇,四外篇,武帝時趙歧作《孟子注》判定外篇爲僞,不久遂佚,本無可惜。明人姚士粦又假造《孟子外書》四篇,更非武帝時舊物,這真是畫蛇添足了。再如《慎子》,《漢志》有之,後佚,《百子全書》本乃宋以後人零湊而成,其中一部僞託,一部由古書中輯出。近《四部叢刊》有足本《慎子》,係繆荃蓀家藏書,說是明人慎懋賞傳下,顯係慎懋賞僞造,爲同姓人張目。繆氏是專門目錄學者,居然相信這種僞書,我們看見之後,大大失望。〔朔雪寒駁:《慎子》目前僅有一段關於曆法的部分內容不屬於《慎子》原有的部分而被誤收,其他部分無法判定為偽造。根據筆者在《道德經論正》所用《慎子》資料與其他先秦諸子進行比對,可以確認此書為先秦書籍。

十、僞中益僞

  此類書,讖緯最多。如《乾鑿度》本戰國陰陽家及西漢方士的作品,恐後人不置信,僞託爲孔子於刪定羣經之後爲之,當然全部皆假。今本《乾鑿度》又非漢時舊物,乃後人陸續增加補綴而成,這豈不是僞中益僞嗎?如果研究此書,應以辨別《左傳》的方法,下一番抓梳剔校的工夫。〔朔雪寒駁:疑古派真的毫無邏輯與常識可言!請問既然梁啟超沒看過古本《乾鑿度》,怎麼判定古本《乾鑿度》是「戰國陰陽家及西漢方士的作品」,連看都沒看過的東西,能下此判斷?不過這種為了把真書打死的手段,在疑古派的手法中非常常見,譬如把版本學上的版本概念偷換成「古本、今本」、「真書、偽書」的概念。甚至是古本、今本都成假的,無非就是「不准」這本書是真的!這是多麼可怕的專斷思想?當真給梁啟超這夥人掌權了,豈不可怕!連沒看過的東西都能隨意打成假的(根本不可能提出任何證據與推論過程),還有什麼不能打成假的?被判定是假的就要燒掉,那還有什麼不能燒掉?

  由上面看來,中國的僞書真是多極了。爲什麼有這麼多的僞書,其來歷怎樣,依我看來有下列四種:〔朔雪寒駁:為什麼有這麼多的偽書?因為疑古派啊!不就是因為一大堆疑古派不讀書,又沒有邏輯思維能力,不懂得什麼叫做考證,隨意的把真書打成假書,才製造了這麼多假書嗎?否則哪來這麼多假書?當真以為古人都吃飽撐著?還是以為那些把書當成真書的文人都是傻子?

一、好古

  好古本爲人類通性,中國人固爲受儒家的影響,好古性質尤爲發達。孔子嘗說:『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又說:『多聞闕疑……多聞闕殆……』孔子如此,其門下亦復如此,所以好古成爲儒家的特別精神。儒家在中國思想界影響極其大,儒家好古,因此後來的人每見一部古書都是非常珍重,書愈古愈寶貴,若是後人所作反而沒有價值。有許多書,年代不確,想擡高牠的價值,祇得往上推。有許多書,分明是後人所作,又往往假託古人名字以自重。

二、含有祕密性

  從前印刷術尚未發明,讀書專靠抄寫,抄寫是極費事的。中國地方又大,交通不便,流通很感困難。又沒有公共藏書機關,如今日之圖書館,可以公開閱覽,因此每得一種佳本,不肯輕易示人,書籍變成爲含有祕密性的東西了。要是印刷發明,流通容易,收藏方便,書籍人人能見,不易隨便造假,即造假亦會讓人發見的。凡事愈公開,愈是本來面目;愈祕密,愈有造假的餘地。書籍亦當然不能例外。〔朔雪寒駁:印刷術在隋唐就已經有了!這也就是為什麼諸如《亢倉子》、《關尹子》、《子華子》、《列子》早年因為流傳不廣差點失傳,卻在唐朝開始廣為人知,被眾多學者討論質疑為偽書的原因!印刷術的發達確實讓書籍更容易被傳播,更不容易失傳了!但也因此讓這些早期流傳不廣,藉由印刷術而突然讓大家都能輕易看到的書,被一堆缺乏考證素養的文人質疑為偽書的原因。而且根據梁啟超所說,印刷術尚未發明是原因,試問隋唐以後又怎麼樣呢?疑古派還不是鋪天蓋地的亂打!

三、散亂及購求

  中國內亂太多而藏書的人太少,所有書籍大半聚在京城或者藏之天府。古書的收藏傳播,靠皇帝之力爲多。既然好書都在天府,每經一次內亂,焚燬散失,一掃而空,再要收集恢復,異常費事。隋牛弘請開獻書表,稱書有五厄『……秦皇馭宇……始下焚書之令……一厄也。……王莽之末,長安起兵,宮室圖書並從焚燬……二厄也。孝獻移都,西京大亂,一時燔蕩……三厄也。劉石憑陵,京華覆滅,朝章國典,從而失墜……四厄也。蕭繹據有江陵……江表圖書因斯盡萃於繹矣。及周師入郢,繹悉焚之於外城……五厄也……』在隋以前,書已有此五厄,牛弘以後,爲厄更多。隋焬帝在江都,把內府藏書攜去,焬帝死,書亦散失無遺,這可以算是一厄。安史之亂,長安殘破,唐代藏書焚燬一空,這可以算是一厄。及黃巢作亂,到處焚殺,所過之處幾於寸草不留,天下文獻,喪失大半,這亦算是一厄。以下歷宋、元、明到清,每代都有內亂,而且每經一次內亂,天府藏書必遭一次浩劫,費了許多工夫所聚集的抄本、孤本掃蕩得乾乾淨淨。書籍散亡之後,就有稽古右文的君主或宰相設法恢復補充,願出高價,收買私家書籍,寶之天府,把歷史打開,大致翻一翻,這類事情不少。如漢武帝廣開獻書之路,置寫書之官,一面找人搜集一面找人抄寫。漢成帝時,使謁者陳農廣求遺書於天下。隋開皇時,因宰相牛弘的條陳,分頭使人訪求異本,每書一卷,賞絹一匹。唐貞觀中,魏徵及令狐德棻請購募亡逸書籍,酬報從厚。肅宗、代宗當安史之亂後,皆相繼購求典籍,諸如此類,不勝枚舉。大亂之後,書籍亡佚得很多,政府急於補充,因之不能嚴格。〔朔雪寒駁:「不能嚴格」究竟是怎麼得出來的說法?漢朝張霸製造偽書就差點被砍頭了,這估計不夠嚴格?唐朝王世源獻《亢倉子》,結果唐朝開始就一堆文人對此書展開攻擊,說這本書是假的。一本真書尚且被如此對待,試問是要怎麼得出「不能嚴格」的說法?購求典籍難道不是為了真書而是為了偽書,否則究竟有何「不能嚴格」的理由?〕從重賞賜,從寬取錄,以廣招徠,遂與人以作僞的機會。〔朔雪寒駁:梁啟超等一眾疑古派把古人都當成了傻子!不僅收書的是傻子、獻書的也是傻子、作假書的也是傻子!試問,如果一本書原本就在古代的目錄之中,政府開出的條件這麼好,獻書者怎麼敢於肯定拿個假書不被獻真書的其他人給搞死?怎麼敢肯定政府中的人沒人讀過這本書的真本?究竟誰敢這麼肯定一本曾經存在過的書籍已經徹底失傳且同時人不會為了得賞而去獻書呢?為了「絹一匹」等賞賜去冒這種被殺頭的風險,不是傻到家了嗎?梁啟超的說法不僅缺乏事實根據,更是把事情想簡單了!〕有的改頭換面,有的割裂雜湊,有的僞造重抄,許多人出來作這種投機事業,以圖弋取厚利,僞書所以重見疊出以此。〔朔雪寒駁:根據史書記載,梁啟超這些說法完全就是自己的臆測與編造!根據歷史,則偽造經籍最多的當屬佛教與道教,而其目的是宗教鬥爭,而非這種蠅頭小利!〕一方面因爲散亡太多,真本失傳;一方面因爲購求太急,贗品充斥。四個原因中,要算這個最重。

四、因祕本偶然發現而附會

  古代書籍中經散佚,時常有偶然的意外發現,如晉太康三年,河南汲郡地方有人偷掘古冢,得著許多竹簡。經後人的考證,知道古冢是魏襄王(〈從前人以爲是安釐王〉)的葬地,竹簡是戰國時的東西。襄王死時,以書殉葬,《竹書紀年》、《穆天子傳》皆從其中得來。古冢中發現書籍本來是可能的,因此後代有許多人造假附會,所以歷史上紀載某處老房子、某處古冢發現古書的事情很多。或者發現是真的,書卻是假的;或者發現是假的,書亦是假的。於是僞書流傳,日甚一日了。又如前清光緒末年,在河南殷墟發現許多甲骨,其上刻有文字,那都是孔子以前的東西,孔子所不曾見過的。本來極可寶貴,不過發現以後二十年來至於今,琉璃廠的假甲骨就很多,因爲從前不貴,現在很貴,小者數元,大者數十元,自然有人僞造牟利了。書契典籍亡佚,後有再出的可能,開後人作僞之路。僞書之多,這亦是一個原因,不過沒有第三個原因重要而已。

  前面講僞書的種類,以書的性質分,大概有十種;若以作僞的動機分,又可另外別爲二類,這種分類法比頭一種分類法還重要些。

 

朔雪寒駁

  歷代書厄製造了知識的斷層,譬如先秦諸子書可能本來記載了其他書籍或作者的信息,但隨著書厄的增多,失傳的先秦諸子書的增多,最終導致那些還能倖存下來的書籍成了信息孤島!於是幾次大型書厄之後,到了唐朝,由於道儒佛三家的鬥爭,書厄引發的知識斷層、信息孤島就被利用了。於是如柳宗元等便開始開啟對道家書籍近乎全面的圍剿,質疑《文子》、《亢倉子》等書的真實性。而理由充斥著對書籍內容的貶低。貶低又夾雜著眾多臆測,隨著柳宗元被追捧成唐宋八大家,很多謬論就成了被追捧的對象!而其後果就是追捧者與信奉者的邏輯水平不可能得到發展。

  疑古學說從一開始就帶著學術鬥爭的目的,從老子公案、文子公案、亢倉子公案、子華子公案、孔子家語公案、列子公案等等都是如此!而貶低書籍內容,幾乎成了每一個公案中疑古派必然使用的伎倆!不過梁啟超如果不是身陷其中,就是刻意不提這些。

  譬如轅固生貶《老子》是「家人言」(〈史記.儒林列傳〉),柳宗元貶《文子》「然考其書,蓋駁書也。其渾而類者少,竊取他書以合之者多。」(〈柳河東集.議辯一十首.辯文子〉),貶《亢倉子》:「其首篇出《莊子》,而益以庸言。蓋周所云者,尚不能有事實,又况取其語而益之者,其為空言尤也!」(〈柳河東集.議辯一十首.辯亢倉子〉)沒什麼好話,但與考證無關!卻能用這種方式達成考證的目的,人智的倒退產生出了這個非常奇特的結果!

 

  梁啟超為了寫這本書,花費了不少精力,這裡也不可能全書拿來批評,只能取其中與本書主題相關的部分加以反駁。但僅僅是這樣的篇幅,梁啟超在其中就已經多次編造、虛構事實來輔助其達成疑古打假的目的!總結如下:

  一、「但《列子》中多講兩晉間之佛教思想,並雜以許多佛家神話,顯係後人偽託無疑。」事實上,梁啟超當時,列子公案從頭到尾就主要是咬一個牽涉到《生經》的機器人故事!說是「雜以許多佛家神話」完全就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二、「譬如《列子》,乃東晉時張湛——即列子注的作者——採集道家之言,湊合而成。真《列子》有八篇,〈漢書.藝文志〉尚存其目,後佚。張湛依八篇之目,造假成書。」這句話裡面,「採集道家之言,湊合而成」是梁啟超編造的,沒有證據;「後佚」也是梁啟超編造的,從來就沒有人說過《列子》已經失傳的話,包含張湛都沒有!甚至歷代目錄也都一直有記載,歷代文人也一直都在引用其典故!至於「張湛依八篇之目,造假成書。」更是完全毫無根據的栽贓之言!可笑的是,張湛區區一個小官,究竟要怎麼知道世間上的所有《列子》都已經消失了?以至於他敢於在眾多文人面前偽造《列子》?更扯的是,他要偽造先秦古籍《列子》,怎麼可能愚蠢到去「照抄」或「小改」當朝或前朝大官、大學問家的話呢?這些當朝或前朝大官、大學問家看到自己的「原創」被說成是出自莫名其妙的張湛偽造出來的《列子》,會都沒有任何反應嗎?豈不可笑!

  三、「如受想行識、眼耳鼻舌心意,都不是中國固有的話」。這些「字」明明都是中文,卻說不是中國固有的話,豈不可笑!如果說是佛教術語,那也得指出這「術語」本身與中文「原始概念」的差異。否則講這種話,豈不是沒有常識?如果是說這種「搭配」只見於佛經,那又與事實不盡相符。因為先秦諸子早有「耳目鼻口」的搭配使用,究竟與佛教、佛經何關?而「受想行識」如果是說搭配使用,關尹子根本就沒有相關的用法。至於佛經的用法,以檢索系統加以搜索,也僅在一本書中找到這個例子,引如下:

 

〈佛說長阿含經.佛說長阿含第二分.眾集經第五〉:

  復有四法,謂四聖諦:苦聖諦、苦集聖諦、苦滅聖諦、苦出要聖諦。復有四法,謂四沙門果:須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復有四法,謂四處:實處、施處、智處、止息處。復有四法,謂四智:法智、未知智、等智、知他人心智。復有四法,謂四辯才:法辯、義辯、詞辯、應辯。復有四法,謂四識住處:色識住、緣色、住色,與愛俱增長,受、想、行、識中亦如是住。復有四法,謂四扼:欲扼、有扼、見扼、無明扼。復有四法,謂四無扼:無欲扼、無有扼、無見扼、無無明扼。

  復有四法,謂四淨:戒淨、心淨、見淨、度疑淨。復有四法,謂四知:可受知受、可行知行、可樂知樂、可捨知捨。復有四法,謂四威儀:可行知行、可住知住、可坐知坐、可臥知臥。復有四法,謂四思惟:少思惟、廣思惟、無量思惟、無所有思惟。復有四法,謂四記論:決定記論,分別記論、詰問記論、止住記論。復有四法,謂佛四不護法;如來身行清淨,無有闕漏,可自防護;口行清淨、意行清淨、命行清淨,亦復如是。是為如來所說正法,當共撰集,以防諍訟,使梵行久立,多所饒益,天、人獲安。

  又,諸比丘!如來說五正法,謂五入:眼色、耳聲、鼻香、舌味、身觸。復有五法,謂五受陰:色受陰,受、想、行、識受陰。復有五法,謂五蓋:貪欲蓋、瞋恚蓋、睡眠蓋、掉戲蓋、疑蓋。復有五法,謂五下結:身見結、戒盜結、疑結、貪欲結、瞋恚結。復有五法,謂五上結:色愛、無色愛、無明、慢、掉。復有五法,謂五根:信根、精進根、念根、定根、慧根。復有五法,謂五力:信力、精進力、念力、定力、慧力。

 

  「受想行識」的搭配用例,一本書,兩個例子。而且這裡的「受、想、行、識」究竟與中文的原始概念有什麼差別?如果沒有差別,說這種搭配構成了一種組合術語,在佛教專有的語境之下具有特殊意義可以。但說這裡的每一個字都是術語,就扯了!畢竟如果沒有差別,每一個字也不過還是原始的意義,原始的意義,中國古人還不能用?難道還得佛陀應允,古人才能使用?當然,根據本書〈識〉一節的討論可知,佛經中的「識」已經不單純是中文中的「識」了,確實可以當作術語來看,但關尹子所用並沒有觸及這個術語的範疇!反之,關尹子「想、識」的搭配還被唐朝的《楞嚴經》借用了。

  四、「《史記》稱關尹子名喜,守函谷」,〈史記.老子韓非列傳〉:「老子修道德,其學以自隱無名為務。居周久之,見周之衰,乃遂去。至關,關令尹喜曰:『子將隱矣,彊為我著書。』於是老子乃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餘言而去,莫知其所終。」什麼時候司馬遷說這個關是「函谷」了?司馬遷沒說過的話,梁啟超說司馬遷說了,這不是造假的謊言嗎?

  五、「因爲《史記》有老子西出函谷關的話」,同上。司馬遷沒有說過老子出關的關是「函谷關」更沒有說是「西出」。梁啟超因為幻想的「函谷關」而自然的說出了「西出」的話,但司馬遷根本沒說過!

  六、「大亂之後,書籍亡佚得很多,政府急於補充,因之不能嚴格。」這也是梁啟超自己編的,因為政府收書有其目的,要的還是真書,收的也不全是孤本!「不能嚴格」是想說即使是假的也可以嗎?花錢收假書的目的是什麼?這種說法不是很可笑嗎?是想告訴大家假書我都願意花錢收了,何況真書?所以為了收書,竟然允許民眾造假來獻?自欺欺人?豈不可笑!以《亢倉子》而論,唐朝政府四處收集此書的各種版本,本不是孤本,如何四處都有人造同樣的假?顯然,梁啟超完全沒有古人如何重新從民間蒐書的知識,而自以為每一本都是孤本!如果不是孤本,試問誰能造假?誰敢造假?

  七、「有的改頭換面,有的割裂雜湊,有的僞造重抄,許多人出來作這種投機事業,以圖弋取厚利,僞書所以重見疊出以此。」這還是梁啟超編的無稽之談。

 

  以上短短幾段話,梁啟超編造、虛構了至少七段謊言!放在一本叫做《古書真偽及其年代》的內容裡,顯得格外諷刺!

  最後一點值得討論的是很多所謂的大學者,不知道腦袋是怎麼想的,居然以為古人有了一個想法以後,必須一輩子死守,不允許他們改變自己的想法。這種執念可以產生很大的破壞力,卻不符合春秋末年諸子的現實。以下僅引數則案例解說:

 

〈論語.學而〉:

  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

〈論語.衛靈公〉:

  子曰:「過而不改,是謂過矣。

〈論語.述而〉:

  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孔子曰:「知禮。」孔子退,揖巫馬期而進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取於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過,人必知之。

 

  聖人也是會犯錯的,尤其被當成聖人的孔子本身就被他人糾正過許多錯誤,如:陳司敗要孔子評價問題,孔子承認自己錯了,而且孔子在其他地方稱「過則勿憚改」、「過而不改,是謂過矣。」這是最簡單的一種前後不一的改變。前面犯的是過錯,後面改正了,就不像了。

 

 

〈莊子.寓言〉:

  莊子謂惠子曰:「孔子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始時所是,卒而非之,未知今之所謂是之非五十九年非也。

〈莊子.則陽〉:

  蘧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未嘗不始於是之而卒詘之以非也,未知今之所謂是之非五十九年非也。

〈淮南子.原道〉:

  何以知其然也?凡人中壽七十歲,然而趨舍指湊,日以月悔也,以至於死。故蘧伯玉年五十,而有四十九年非。何者?先者難為知,而後者易為攻也。

 

  孔子、蘧伯玉都有「始時所是,卒而非之」的相關記載,那麼「所是」之時與「非之」之時的言行必然有差異。

 

 

〈說苑.善說〉:

  趙簡子問於成摶曰:「吾聞夫羊殖者,賢大夫也,是行奚然?」

  對曰:「臣摶不知也。」

  簡子曰:「吾聞之子與友親,子而不知,何也?」

  摶曰:「其為人也數變,其十五年也,廉以不匿其過;其二十也,仁以喜義,其三十也,為晉中軍尉,勇以喜仁,其年五十也,為邊城將,遠者復親。今臣不見五年矣。恐其變,是以不敢知。」

  簡子曰:「果賢大夫也,每變益上矣。

 

  人都是會成長的,如成摶所舉羊殖,「其為人也數變」,那麼不同時期的羊殖看起來也就不同了。

 

 

〈史記.孔子世家〉:

  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繫、象、說卦、文言。讀易,韋編三絕。曰:「假我數年,若是,我於易則彬彬矣。」

〈論語.述而〉:

  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於我老彭。」

 

  孔子晚年才喜歡《易》,那麼相比於早年,這就形成了行為上的差異。早年沒那麼喜歡或不喜歡,都可能把相關的態度表現在與之相關的言論之中。與晚年喜歡以後的相關言論相比,自然會形成差異。就好像孔子早年以「述而不作」自豪,晚年卻自己寫了《春秋》一樣。於是一堆學者就傻了,甚至在有一大堆人記載孔子寫《春秋》的史料的情況下否認《春秋》是孔子寫的,僅僅就是因為孔子曾經以「述而不作」自豪。這不是真的傻嗎?怎麼會有人傻成這樣呢?更扯的是學界中滿是這種傻子,疑古派中盡乎全是這種傻子!

  「改變、變化」甚至古人拿來讚頌的行為,不管改變的方向是好的還是壞的,人會改變是一個客觀事實。那麼為什麼孔子就不能改變自己對於鬼神的態度呢?學者們不去研究孔子為什麼改變的原因,卻直接否定了改變的可能性,這不過是畫地為牢的作學問方式,而且在這種情況下得出來的結論,也是偏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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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17日 星期四

〈道德經論正.疑古謬論綜駁.張煦《梁任公提訴老子時代一案判決書》〉

張煦《梁任公提訴老子時代一案判決書》


(十一,三,二二——四,晨報副鐫)
張煦
張君寄示此稿,考證精竅,極見學者態度。其標題及組織,採用文學的方式,尤有意趣。鄙人對于此案雖未撤回原訴,然極喜老子得此辯才無礙之律師也。
  梁啓超識。
  梁任公自身認定的審判官張煦(見後),張煦并自兼書記官,判決梁任公提訴老子有戰國產品嫌疑一案。
判決
  (原告)梁任公——今人。
  (被告)老子——古書。
  上列當事者,因時代問題起訴,經我受理,向衆宣判如下:
  (主文)梁任公所提出各節,實不能絲毫證明老子一書有戰國產品嫌疑,原訴駁回,此判。
  (事實)老子一書,舊說以為孔子同時,崔東壁、汪容甫諸人,稍持異說,信者甚少,本年四月四日,梁任公在北京大學講演,復行提出各種證據,指此書著作時代有戰國末年嫌疑:
  (甲)從〈史記.老莊申韓列傳〉:(以下簡稱〈老子列傳〉或〈列傳〉)中細看。現在考老子履歷,除了〈老子列傳〉沒有比他再可靠的了。但是:
  (a)〈列傳〉中說老子的地方,有三個人:(一)老聃,(二)老萊子,(三)太史儋,究竟他是幾個人?司馬遷用幾個或字,令人莫明其妙。崔東壁說老子不是老聃,汪容甫說老子是太史儋,衹是古人多惑俗說,不肯聽信他們。至於〈列傳〉敘到年壽,也用「或」字。究竟他是多大高壽?抑是人非人?簡直與「神話化」沒有差別。
  (b)〈列傳〉前面是神話,後面才說了幾句人話,說道:「老子之子名宗,宗為魏將,……」查魏為諸侯,在孔子卒後六十七年。老子既與孔子同時,何以他的兒子能做魏將?
  (c)〈列傳〉又說:「宗子注,注子宮,宮玄孫假,仕於漢孝文帝,而假之子解,為膠西王卬太傅」。是解為老子八代孫。再查〈孔子世家〉,孔子十三代孫孔安國,為漢景帝時人,當與解同時。一個八代,一個十三代,何以不相符若此?老子必是孔子以後若干年才合。
  (d)〈列傳〉中的神話,仔細研究,大半是從《莊子》的〈天道〉、〈天運〉、〈外物〉三篇搬來,有的是說老聃,有的是說老萊子,主名還未確定,何能拿來作根據?莊子自己說「寓言十九」,更不能拿來作歷史看了。
  (乙)從孔子、墨子、莊子三人的書中細看。
  (a)《史記》載孔子稱贊老聃說:「老子其猶龍乎」?詳查《論語》一書,知道孔子喜歡稱述古之賢人,及當時卿大夫,如蘧伯玉、子產諸人。藉令孔子嘗稱贊老聃,何以《論語》反不載其一言?
  (b)墨子、孟子都喜歡攻擊反對派的,又是好說話的,若老子是與孔子同時,何以他們二人的著作,都不曾說及老子?
  (丙)拿〈曾子問〉老聃的話與《老子》本書比較。
  〈曾子問〉裡面的老聃,是否即著《老子》書的老聃,已經前人批評過。若是一個人,那老聃所說的話,都是拘謹守禮一派,與《老子》本書的話,宗旨大不相同。
  (丁)從老子本書的思想上細看。
  本書中所說:「六親不和有孝慈,……」及「民多利器,國家滋昏,……」那樣激烈的話,不合春秋時代思想。
  (戊)從《老子》本書文字上細看,本書有許多處文字,斷非孔子同時的人所說的話:
  (a)前人已考出書中「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兩句,所謂「偏將軍」、「上將軍」,是春秋以後制度。
  (b)書中數處說「取天下」,查春秋時霸主争長,不過都是像在太平洋會議席上,想坐首席,並無取天下的意思。何以孔子同時的人,就會有此等言語?
  (c)書中說:「大軍之後,必有凶年」,又「師之所處,荆棘生焉」。查左氏所述大戰,不過文字寫得轟轟烈烈,其實戰線都不過三十里(任公所著《歷史研究法》中作百里),戰期都不過一日,例如鞍之戰,左氏說「三周華不注」,華不注不過泰山旁邊一個小山,十五分鐘就可繞一周,齊晉打仗,衹繞華不注三周,其戰争之小,就可想見。那能就會「必有凶年」,「荆棘生焉」?
  (d)書中數言「仁義」,查「仁義」二字,為孟老先生的專賣品,何以孔子同時的人就會聯起來?
  (e)書中數言「王侯」、「王公」,查某諸侯(當時未聽明所舉人名)稱王,是春秋後數十年,何以孔子,同時的人,就會「王侯」、「王公」聯用起來?
  任公根據上述各節,指定老子非孔子同時的產品,謂出在莊子前後,還有商量餘地。即不啻認為他是戰國產品。任公當即真真切切的向聽衆數千人說:「我今將老子提起訴訟,請各位審判」。我本是「各位」之中一位,想合「各位」全體數人,處理此案,揆諸事情,萬難辦到,由我個人受理,似無不合。我將他當場所提證據,追記於此,未敢加减語氣,或更改原意,請在場聽衆作證。案結說明,應即判決。
  (理由)本案原告據所提出老子時代之嫌疑各證,遽認定老子被嫌之時代為其時代,立論當否,姑不具論。僅就其所謂嫌疑各證而言,或則不明舊相,或則不察故書,或則不知訓詁,或則不通史例,皆立言過勇,急切雜抄,以致紕缪横生,勢同流產。今照原提各證,條駁如下:
  (甲)老子履歷,固然以〈老子列傳〉為比較可靠。但是:
  (a)《史記》本有後人綴補竄亂之作。(證見〈後漢書.班彪傳〉,《史記》集解,《史記》索隱,《四史發伏》,《十七史商榷》,《二十二史剳記》,《日知錄》,《四庫提要》……諸書。)前人又說〈老子列傳〉的神話,是後人從他書竄入的,證以唐時尊老子為玄元皇帝,將〈老子列傳〉在《史記》中移置地位一事,更覺其言可信。原告所謂「神話化」,本不成問題。至稱汪容甫說老子、太史儋是一人,我記得畢秋帆即如此說(見《經訓堂叢書》及《昌平叢書》中之《《道德經》考異》)。此等語更無關係。
  (b)原告稱〈列傳〉後面說了幾句人話云云。查清.張照說:「司馬遷作老子傳,著其鄉里,詳考其子孫,以明老子者亦人耳」。這「人話」的話,倒是前人說過的。至原告稱老子的著者老子的兒子,萬捱不到為魏將。查魏為諸侯,雖在孔子卒後七十年,而晉滅魏以封畢萬,早在魯閔公二年,即在孔子卒前一百八十二年。畢萬之魏,為晉六卿之一,後又為晉四卿之一,後又滅知伯而為三晉之一。其為三晉之一,僅在孔子卒後二十六年。儼然諸侯,為日已久。古者大夫有家臣,何得謂魏未受為諸侯之前,不能有將?就說魏必在受命之後,其將始能稱魏將。史書本多舉後制以明前之例。如《左傳》生而稱謚。又如〈史記.黄帝本紀〉中有「諸侯」,亦屬此例。即如〈老子列傳〉說:「老子者,楚苦縣厲鄉曲仁里人也」。考苦縣本陳國地,楚滅陳在孔子生後四十七年,老子本長於孔子,則實陳人,而謂之楚人,皆屬此例。據此,則老子之子,縱在孔子卒前若干年仕魏,這「魏將」二字,也加得上去。
  (c)原告以〈老子列傳〉與〈孔子世家〉對照,是套其師康南海以《史》、《漢》對照而作《新學僞經考》的舊文章。南海又是學《班馬異同》、《二十二史剳記》……諸書,而得《史》、《漢》對照辦法。為學之方,自是可採。惟原告以此事所得結果,而生疑問,實有未合。查老子至解為九代,孔子至孔安國為十四代,此等地方,不當僅問歷世若干,實當並考歷年多少。自孔子生年起算,至漢景帝末年,共四百一十年(照《皇極經世》等書推算),老子活幾百歲的話,雖不可盡信,總可斷定他是享高壽在百歲左右,或竟在百歲以上,就不能說他的子孫不享高壽。又孔子之父,年已六十四,始娶么子生母(見《史記》正義引王肅《家語》),此語縱亦不足信,也不能說古人五六十歲,不能生子。據此,則以壽百歲左右的老子之子孫,歷世九代,就不能說他不能歷時四百年。古者上壽一百二十歲,中歲百歲,下壽八十歲(見《左傳》疏)。莊子謂上壽百歲,中壽八十,下壽六十。《淮南子》亦以七十歲僅為中壽。孔子年七十三,其子孫十三代中,衹子思年及莊子所謂下壽,餘或五十餘歲,或四十餘歲。孔子二十歲生伯魚(照索隱引《家語》及〈孔子世家〉本文相考),其後十三代皆不永年,定皆早年得子。則這樣的傳代,何能作為傳代的標準比例?復查〈經典釋文.敘錄〉載左邱明作《春秋傳》(趙匡、陸淳以左邱明為孔子前賢人,鄭漁仲、王安石說「左氏」非「左邱明」,俱不可信。當從朱竹垞考訂左氏、左邱明為一,實亦孔子同時人。)以授曾申,申傳吳起,……七傳即至漢文帝時之賈誼。以證老子八傳至解有何疑問?必欲以孔子十三代相傳比,就是想把萬姓園站門的長人,和小說上的王矮虎,挪作一般長了,世上哪有此理?退一步說,九代人萬不能歷四百年,那麼,〈老子列傳〉說「宫玄孫假」的玄孫,衹〈爾雅.釋韻〉上對曾孫說,下對來孫說,方是第四代孫。若單言玄孫之「玄」,無異遠祖之「遠」,《說文》:「玄,幽遠也。」,〈文選.東京賦〉注引《廣雅》:「玄,遠也。」,「玄」字、「遠」字,義本相同,遠祖本是高曾以上的祖,玄孫自然可說是孫曾以下的孫。據此,就不衹八傳了。
  (d)查原告說〈老子列傳〉的神話,係從《莊子》某篇搬來的一套話,早是崔東壁說過的(見(a)。莊子寓言十九,不足為據的一套話,又是汪容甫說的(見《述學補遺》)。我們本否認這些神話,何必說他。若要說他,别書載黄帝師容成,老子亦師容成,今有人於此,提出疑問,說老子是在堯舜前與黄帝同時,或說黄帝是在春秋時與老子同時,我們也拿來討論,豈不枉費精神?
  (乙)從孔、孟、墨三人書中考求則是,考求結果,所得之質問則非。
(a)查原告的這套話,有十之九幾,都是崔東壁說的(見〈老子列傳〉),衹有蘧伯玉、子產兩個證人,是原告自己請的。東壁以為《論語》中不曾說過老子,本是謬見,何可更相襲取?《論語》中說老子的地方,一見於〈述而〉,再見於〈憲問〉。〈述而〉:「竊比於我老彭」句,老即老子,(並見《論語》鄭注,班固《幽通賦》:「若允彭而偕老兮」句顔注,《羅從彦語錄》、《楊龜山集》。)上句之「作」「古」二字,古音同韻(嚴氏說),二句即孔子所引成語(考《文心雕龍》自知)。老子喜用成語,其書用黄帝《金人銘》的話,已有數處,(《金人銘》見于《說苑》,嚴鐵橋定為「六銘之一」,當從。崔東壁指為習黄老者所託,但崔氏衹從偽書的《家語》引出,不知據《說苑》,即見其陋。)故孔子引為同調。昔人謂孔子此語,當為修《春秋》而發,太史述舊聞,故孔子以商周兩史官為比。據此則「老」即老子,毫無疑義。至〈憲問〉章:「或曰以德報怨」,此文見於老子,昔人謂「或曰」是指老子,其言甚是。(參看《論語集注》、《四書考異》……諸書自知。)
  (b)今傳墨子雖不曾說過老子,然其弟子禽滑釐本先師老子,後師墨子的人。墨子書缺有間,我們抱定這些破卷殘篇,何能就認為墨子不曾說過老子?即使沒有說,在論理學上,於老子時代問題,有何關係?至於怪孟子何以反無一言關老聃的話,也是崔東壁說的。東壁說楊朱自託於老聃,道德五千言,要必楊朱之徒所僞託。這些話不啻是他承認楊朱與老子為一氣。楊朱本學於老子而變其道者(别有詳說)。戰國的楊朱為老子一派的代表,孟子不距老子而距楊朱,猶之乎不闢神農而闢許行。所以陳蘭甫說:「孟子之言楊、墨,猶荀子之言老、墨。」,那有甚麽疑問?
  (丙)查此條拿尼采來做例,自不煩而解,那〈曾子問〉中的老聃,拘謹守禮,有何問題?
  (丁)原告認老子說的激烈話,不合春秋時代思潮,難道春秋時人都是涵詠太平,歌頌功臣的嗎?可不置駁。
  (戊)老子一書,有人考過其中文字,多有竄亂,但沒有全行考出。若欲從他文字上定時代,必須先做一番改訂工夫,定明他孰為原文,孰為改竄,才能說話。查原告所列,除前人說過的「偏將軍」、「上將軍」外,其餘各處,尚不足證明所用文字曾經竄改,哪還能拿來否認全書的時代?
  (a)此節在王弼本第三十一章,本章王弼無注,文字原經竄亂,考:
  宋晁說之說:「王弼注《老子》,知『佳兵者不祥之器,至戰勝以喪禮處之。』非老子之言。」(見《困學記聞》及晁氏本集)
  明焦弱侯說:「『兵者不祥之器』以下,似古之義疏雜入於經者。」(見《焦氏筆乘》及《老子翼》。)
  清四庫館臣校語說:「自『兵者不祥之器』以下,至『言以喪禮處之』,似有注語雜入。」(見《四庫書》王弼本及浙閩贛翻聚珍本)
  前人已經見到「偏將軍」、「上將軍」是雜入注疏,不成問題。
  (b)原告誤把「取天下」的「取」字作《三國演義》:「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取」字。此句舊注:「取,治也」,所以說「取天下常以無事」,即「無為而治」的意思,所以又說「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廣雅.釋詁〉:「取,為也。」,「為」、「治」義近,以「治」訓「取」,義非無據。這樣看來,原告還沒講明這句話的意義,哪能拿來作理由?
  (c)考鞍之戰,晉侯許郤克八百乘,照每乘是車一輛,馬四匹,甲士三人,步兵七十二人算,就是六萬人,八百輛車,三千二百匹馬,還有魯、衛、曹、狄四國聯軍不在内。更加上齊國抵敵的軍容,能够說是小戰嗎?晉國的兵從山西至山東,數千里外去打仗,中間經過衛,……國,起先「從齊師於莘」,到「六月壬申,師至於靡笄之下,……齊高固入晉師桀石以投人,……」到「癸酉,師陣於鞍,……」能够說戰線不過三十里,戰期不過一日的話嗎?古書敘戰,往往衹敘分勝負的那一次,後來史書,猶多如此,有何疑問?我們再論他的軍容,僅憑鞍戰一部分的八百輛車,三千二百匹馬,那些車轍馬跡,也要把禾苗蹈死,還愁不能「致凶年」、「生荆棘」嗎?况且大小二字,由比較生出,若拿鞍之戰,和兩年前歐戰比,固然是小。若拿「致凶年」、「生荆棘」的標準來比,那就大得多。至於華不注在今歷城縣,與泰安縣屬之泰山,相去數百里,縱是山脉相連,斷非原告說在泰山旁邊的話。說到「三周華不注」,是左氏在做文章,故〈史記.齊世家〉敘鞍之戰,文同左氏,就把這一句删去了,何不對照一下再說?
  (d)查原告所稱孟老先生即孟子,「仁義」二字是孟子專賣品一句話,我還沒聽說在農商部注册。不過宋儒有孔子言仁,孟子兼言仁義一套話罷了,何嘗是他專賣品?〈易.繋辭下〉傳說:「小人不恥不仁,不畏不義」。《左傳》說:「酒以成禮,不繼以淫,義也;以君成禮,弗納於淫,仁也」。「仁義」為並文,與老子所說「絶仁棄仁」、「先仁而後義」,有何不同?《史記》引周初所制謚法云:「仁義之所往為王」,周初謚法篇義與此合,早以仁義為聯同,與老子「大道廢而後有仁義」有何不同?〈易.說卦〉傳說:「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老子既說陰陽(如「萬物負陰而抱陽」之類),又說剛柔(如「柔之勝剛」之類),為何獨不能連說仁義?
  (e)原告說某諸侯在春秋後若干年始稱王,才能「王侯」(老子或本作侯王)、「王公」聯用,那話從何見得?考吳子壽夢在《春秋》絶筆前一百零四年已稱王,稍後越亦稱王,楚更在春秋前稱王。老子原籍與楚接壤,或後竟為楚人,豈有不知楚王?在周做官,豈有不知周王(夏、商、周皆稱王)?何以孔子同時的老子,不會用他?〈易.蠱〉之上九「不事王侯,高尚其事」,不是早已「王侯」聯用嗎?〈易.坎〉彖:「王公被險以守其國。」,〈離〉象:「六五之吉,離王公也。」,不是「王公」聯用嗎?
  依上述理由,爰判決如主文。
  原告認定審判官自兼書記官張煦印。


朔雪寒評

  張煦針對梁啟超的六點質疑提出了許多解釋。但一如其他許多反方學者一樣,首先在家譜問題上被疑古派牽著鼻子走,並未能從邏輯的角度來解決問題。以致於其說法之牽強與疑古者的說法有的一拚。
  張煦為了解決「偏將軍、上將軍」的問題,一如其他學者一般把這一段直接視為「註文摻入正文」的例子,實則《郭店本》、《漢簡本》、帛書甲乙本、《傅奕本》都有此段,這證明了這一段並非「註文摻入正文」也並非其他文字摻入,同時更確實是老子所說的。因此,張煦的反駁是有問題的。其實這也暴露了反疑古陣營為了反擊疑古派也並非完全客觀的事實。
  至於張煦為了「消滅」「取天下」的疑點,居然違背客觀實際,把明明白白的一句話、一個字曲解成另外的意思,也是極為荒謬可笑的。但這種荒謬可笑的做法卻其實普遍存在於整個學界尤其是那些研究先秦諸子的學者之中。
  至於將「老」硬解為「老子」,也不見高明之處。原因在於有實例證明「老彭」確實為一個人。即便「老彭」也確實可以解成「老、彭」。但終不如引出叔向或者孔子、子路、子游等人更直接的明引、暗引實例來反駁,更為有力。為什麼不呢?無非是因為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張煦在這篇文章裡至少解決了兩件事,一是「仁義」只能孟子先說這個沒常識的說法已經被擊破;二是身為周王下屬、又在楚王領地之內生活的老子,周朝前面又有無數的「王」,老子為何不能說「王侯、侯王、取天下」的常識問題。雖然兩個疑古派提出的問題或證據在這裡都已經被擊破了,但如果讀者以為疑古派就此放棄這兩條沒常識的說法,是太看得起疑古者的智商了。往後的錢穆、甚至2005年的尹振環繼續使用!這是什麼意思呢?是兩位學者連常識都沒有,還是真的看不出來這是常識?
  就這兩點做點小補充:
〈大戴禮記.曾子制言下〉:
  曾子曰:
  天下有道,則君子訢然以交同;天下無道,則衡言不革;諸侯不聽,則不干其土;聽而不賢,則不踐其朝;是以君子不犯禁而入人境,不通患而出危邑,則秉德之士不緜矣。
  故君子不緜富貴以為己說,不乘貧賤以居己尊。凡行不義,則吾不事;不仁,則吾不長。奉相仁義,則吾與之聚群;嚮爾寇盜,則吾與慮。國有道,則突若入焉;國無道,則突若出焉,如此之謂義。
〈孔叢子.雜訓〉:
  孟軻問牧民何先?子思曰:「先利之。」曰:「君子之所以教民,亦有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子思曰:「仁義、固所以利之也。上不仁,則下不得其所;上不義,則下樂為亂也。此為不利大矣。故《易》曰:『利者、義之和也』,又曰:『利用安身以崇德也』。此皆利之大者也。」
〈孟子.梁惠王上〉:
  孟子見梁惠王。王曰:「叟不遠千里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
  孟子對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國』?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萬乘之國弒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國弒其君者,必百乘之家。萬取千焉,千取百焉,不為不多矣。苟為後義而先利,不奪不饜。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也。王亦曰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

  果真「仁義」必須「孟子」才能說,表示那是孟子首創!否則不是孟子首創,究竟哪條邏輯告訴我們只有孟子才能說?這是常識。且試問,孟子第一次見梁惠王,梁惠王如果不知道什麼是仁義?孟子難道不用先解釋一下什麼叫做「仁義」嗎?不然梁惠王怎麼懂?僅僅這個《孟子》自己記載的實例,就能反駁這種沒常識的說法。但事實上,這既然是常識問題,點出來也就擊破了,哪需要舉什麼例子呢!
  從邏輯上來說,既然梁啟超是在考證《老子》的年代,那表示這本書的年代梁啟超還沒確認,那麼老子既然早於孟子,先說「仁義」的豈不該是老子嗎?怎麼會輪到孟子了呢?誰先誰後還在爭論中,怎麼就說老子後了呢!但是這種伎倆疑古派很常用。最有名的無非「戰國前無私人著作」的論斷,這些疑古派先咬死(而非證明)「戰國前無私人著作」,接著用這個論斷來證明其他春秋時代的古籍都是假的!這是標準的循環論證!而疑古派與眾多學者卻懵然無知!
  曾子是子思的老師之一,從以上引文看來,曾子也說仁義、子思也說仁義,而孟子也只不過是把子思的「君子之所以教民,亦有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拿來回答梁惠王罷了!試問孟子創了什麼?這是就師承來說,而且還不把孔子的用例加進來的說法!

  至於「王侯、侯王、取天下」,張煦的反駁非常有力。明明周朝以前就有一大堆「王者」,而周王也是王、楚王也是王,甚至吳、越稱王也屬於歷史常識的一部分。試問,難道楚國不是戰國七雄之一?周王不是王?楚王不是王?非得一個從春秋的大國晉國分出的三個國家韓、趙、魏稱王了,世界上的人才能說「王侯、侯王、取天下」?老子是周王的下屬,是楚王領土內的人民,試問韓趙魏三國對老子的關係是什麼?這些有直接影響的王者不能讓老子說王,反倒一些不相干的王者才能讓全天下的人包括老子開始說王嗎?要說周王沒有理由與必要「取天下」也合理,因為周王已經有了天下;但楚王不取天下,他何必滅蔡、滅陳?可是即使如此明明白白的一個常識問題,疑古派還能繼續瞎扯下去!因此難道我們不該問一句:「疑古者究竟有沒有常識?」這樣的問題嗎?而整個早已陷入瘋狂、愚昧近一百年的國學界,究竟還要繼續沒有常識下去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