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10日 星期一

列子公案徹底終結.疑古謬論綜駁. 張永言《從詞彙史看《列子》的撰寫時代》之二

 

  在用字上,《列子》有時不用本字而用借字,即音同、音近的通假字。其中有的純屬作者的自我作「古」。〔朔雪寒駁:張永言這種水平究竟怎麼好意思寫什麼訓詁學專著來教導別人怎麼訓詁?連實際上存在的通假現象都一無所知,卻又敢於學錢鍾書般嘲笑所謂的偽造者?結果只是又鬧了無知的笑話罷了!〕例如:

  1.〈黃帝〉:「使弟子並流而承之,數百步而出,被髮行歌而遊於棠行。……黿鼉魚鼈所不能游,向吾見子道之。……與齎俱入,與汨偕出。」張湛注:「棠當作塘,行當作下,道當為蹈。」〔朔雪寒駁:參考〈蹈→道〉一節舉證!

  2.〈黃帝〉:「狀不必童而智童。」張注:「童當作同。」〔朔雪寒駁:參考〈同→童〉一節舉證!

  3.〈楊朱〉:「賓客在庭者日百住。」〈黃帝〉:「漚鳥之至者百住而不止。」張注:「住當作數。」〔朔雪寒駁:疑古派又玩誣陷的招數!〈楊朱〉:「賓客在庭者日百住。」張湛註:「色主反。一本作往。」哪來的「住當作數」?〈黃帝〉:「漚鳥之至者百住而不止。」張湛註:「住當作數。」只是針對這一個「住」而論。換句話說,「賓客在庭者日百住」張湛以為這個「住」是形誤,「漚鳥之至者百住而不止」張湛以為這個「住」是音近通假。張湛明顯是根據上下文來解釋該字可能是哪一個字的錯誤,結果張永言居然可以胡說張湛兩個「住」都解做「數」,這不是惡意誣陷難道是做學問連基本功都沒有?而且最荒謬的一點還不在這裡,而是〈呂氏春秋.精諭〉抄錄此段作:「聖人相諭不待言,有先言言者也。海上之人有好蜻者,每居海上,從蜻游,蜻之至者,百數而不止。」呂不韋雖然做了改造,並且古本或今本已經產生錯誤,但「百數而不止」仍然無誤,保留了列子原始的樣貌!這也就意味著什麼張湛「自我作古」根本就是無知的胡說八道!

  4〈湯問〉:「肆咤則徒卒百萬,視撝則諸侯從命。」張注:「肆疑作叱,視疑作指。」朔雪寒駁:參考〈、〈指→視〉一節舉證!

  例(1)襲用〈莊子.達生〉文,而改「拯」為「承」,改「齊」為「齎」,改「塘下」為「棠行」,改「蹈」為「道」。後二者純粹是《列子》作者的自出新裁。看來他這是為了「自示生世早於莊周」,用字應比《莊子》古奧,因而出此。〔朔雪寒駁:疑古派為了把中華文明的源頭古籍經典打成偽書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請問改「塘下」為「棠行」,改「蹈」為「道」,就能比較古奧?古奧在哪裡?先秦古籍本來就充斥著通假字,即便《莊子》亦然,試問要怎麼樣在通假字上做文章可以讓自己看起來比同樣有通假字的《莊子》更古奧?簡直胡說八道!〕例(2)(3)(4)以「童」代「同」,以「住」代「數」,以「肆」代「叱」,以「視」代「指」,同樣是有意避熟就生,為求「古」而創新。〔朔雪寒駁:如果這種話出自幼稚園小朋友,個人覺得無可厚非!可是這卻是出自一個什麼語言學家、寫了一本訓詁學專著的學者,這就有點令人匪夷所思了!難道張永言連先秦古籍本來就充斥通假字這個客觀事實都毫無認知?〕

  有的則是有所依傍而實為誤用。例如:

  5.〈黃帝〉:「姬,將告汝。」又:「姬,魚語女。」張注:「姬,居也。魚當作吾。」〔朔雪寒駁:參考〈踞→居→姬〉一節舉證!

  6.〈黃帝〉:「七年之後,從心之所念,庚無是非;從口之所言,庚無利害。」張注:「庚當作更。」〔朔雪寒駁:參考〈更→庚〉一節舉證!

  7.〈黃帝〉:「二者亦知,而人未之知。」張注:「亦當作易。」〔朔雪寒駁:參考〈易→亦〉一節舉證!

  8.〈周穆王〉:「而況魯之君子,迷之郵者,焉能解人之迷哉!」〔朔雪寒駁:參考〈尤→郵〉一節舉證!

  例(5)把見於〈論語.陽貨〉的「居,吾語女」一句話寫成「姬,魚語女」,顯然是出於與例(1)改換《莊子》用字相同的用心,而以「姬」代「居」則是依後漢經師的音注,以飾為古貌。如〈禮記.檀弓上〉:「何居?我未之前聞也。」鄭玄注:「居,讀為姬姓之姬。」又〈郊特牲〉:「二日伐鼓,何居?」鄭注:「居讀為姬,語之助。」但經籍中這類音「姬」的「居」乃是「語助」,即句末語氣詞,而《列子》作者卻用來替代當「坐下」講的動詞「居」了。〔朔雪寒駁:稍有點訓詁學水準的人看到這種說法都得搖頭!一是試問鄭玄的根據從哪來?自己猜的還是根據古籍的比勘、註釋而來?二是「居、姬」就是通假字,這是什麼意思呢?是啊!通假字是什麼意思,張永言居然不知道!這不是令人極度訝異嗎?什麼叫做「作者卻用來替代當『坐下』講的動詞『居』了」,這是什麼笑話?一方面要說張湛偽造通假字,一方面連通假字是甚麼意思都不知道!否則怎麼可能說出這種令人笑破肚皮的毫無專業水準的話?既然「姬」已經確認是通假了「居」,那麼它自然表示「居,吾語汝」的「居」的「坐下」之意!如果連這點訓詁學的通假常識都沒有,卻居然寫了一本訓詁學專著,個人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更不可思議的是一堆人在吹捧,尤其是疑古派同好!所以什麼時候《列子》的「居」成了句末語氣詞了?按照張永言這種謬論,那〈莊子.達生〉的「居」也是句末語氣詞?試問〈莊子.達生〉是什麼時代的作品?再者,〈論語.陽貨〉的「居」也是句末語氣詞?試問〈論語.陽貨〉是什麼時代的作品?無知的謬論不管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都是無知的!〕例(6)借「庚」為「更」,古有其例。如〈逸周書.度邑〉:「汝幼子庚厥心。」但這個「庚」是借作動詞「變更」的「更」(平聲),其他古書訓詁同此。而《列子》作者卻把它用成當「再」講的副詞「更」(去聲)了。〔朔雪寒駁:顯然張永言確實連通假字的基本常識都沒有!而且更妙的是,他居然連《列子》的〈仲尼〉篇重複這一段而只作「更」沒有通假都不知道!果然,疑古派的德行都是差不多的!書都不用看熟,能打就打!而且作者連三個例子都不知道通假的常識,可見程度是真的差!《列子》一書重複了這一段話,但一個用通假字,一個沒用,這其實就是古籍流傳的自然現象!有些字就是會維持原貌,有些字就是會寫成通假字,全書全部以通假字代替某字的情況極為少見!因為從統計概率來說,其自然形成的可能性也是不大的!〕例(7)借「亦」為「易」,古籍偶見其例。如《內經素問》卷一〇「氣厥論篇」:「大腸移熱於胃,善食而瘦,又謂之食亦。」但這個「亦」是借作動詞「移易」的「易」(古人聲),而《列子》作者卻把它用成當「容易」講的形容詞「易」(古去聲)了。〔朔雪寒駁:不通訓詁者一定被這種荒誕的說法所迷惑!難怪學界一堆打列子的在引用張永言此篇,無非就是因為這些人連訓詁通假的基本概念都沒有!《素問》有「亦」通「易」的例子,只是證明先秦「亦、易」兩字音近通假,確實有其例,也就是兩字在先秦確實可以通假!因此不管是「亦」通「易」還是「易」通「亦」,便都可行!可是張永言卻表現出對這個基本通假常識一無所知的樣貌!這樣的人居然敢於寫一本訓詁學的書想要來教導別人什麼叫做訓詁,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周易.繫辭上〉:「乾以易知,坤以簡能。易則易知,簡則易從。」、〈管子.法法〉:「功名之不立,亦易知也。」、〈老子.七十〉:「吾言甚易知,甚易行。而人莫之能知,莫之能行。」、〈尸子.發蒙〉:「陳繩而斲之,則巧拙易知也。」這些「易知」跟列子的「易知」有何差別?除尸子是戰國中期人晚於列子,其他都是早於!為何列子不能說?這不是莫名其妙嗎?〕例(8)借「郵」為「尤」,本於〈爾雅.釋言〉:「郵,過也。」但這個與「尤」同音通假,訓釋為「過」的「郵」只用於「過錯」「埋怨」的意義,作名詞和及物動詞。例如〈詩.小雅.賓之初筵〉:「是曰既醉,不知其郵。」〈國語.晉語四〉:「遠人入服,不為郵矣。」〈荀子.議兵〉:「罪人不郵其上。」而《列子》作者卻把它用作當「甚」講的形容詞「尤」了。〔朔雪寒駁:由以上所有例子可見,張永言確實嚴重缺乏通假字的基本常識!〈列子.仲尼〉:「子,龍之徒,焉得不飾其闕?吾又言其尤者。」這個「尤」為本字,這種一個文本中有些字以通假字表現、有些則是本字表現,正符合先秦古籍流傳的客觀現象!因為所有字都變成通假字的現象並不自然!也不符合統計概率的結論!而這個「尤」正是用為「甚」義!「甚」本來就是「過度、過分」的意思,用「過」來解釋「尤」、通假字(郵)、「甚」都是正確的!我們今日的區分都是站在白話的立場,在古代一個「過」可以表達很多的意思,既可以是指過失,也可以是指過度等等!〈詩經.小雅.穀風之什.四月〉:「廢為殘賊,莫知其尤。」解為「過失」,也與「過」有關!〈呂氏春秋.去尤〉:「邾君不說,於是復下令,令官為甲無以組。此邾君之有所尤也。」、〈左傳.昭公元年〉:「子木之信稱於諸侯,猶詐晉而駕焉,況不信之尤者乎?」解為甚、過度,與列子的用法相同!疑古派不讀書,就知道唬騙!可悲!〕以上通假字的使用都是漢儒所謂「聲之誤」。〔朔雪寒駁:什麼叫做:漢儒所謂「聲之誤」?既然都知道是聲誤了,那麼這個誤字之所以用通假形式表現也只是因為兩者音近,究竟跟通假字本身所代表的意思有什麼相關?程度這麼差,學界還一堆人在引,這是怎麼回事?整個學界的支持者連基本的訓詁通假常識都沒有?那些搞語言學的同好與支持者程度都如此之差?〕此外《列子》書中還偶一出現「形之誤」,即因字形相似而產生的誤字。

  〈黃帝〉:「出行,經坰外,宿於田更商丘開之舍。」張注:「更當作叟。」「叟」「更」二字形近易混,這是晚漢魏晉書體中的現象。如〈三國志.魏志.高貴鄉公髦紀〉裴松之注引蔡邕《明堂論》,謂「三老五更」之「『更』應作『叟』,……字與『更』相似,書者遂誤以為『更』,『嫂』字女旁『叟」,今亦以為『更』。」可以為證。其實例在東晉人「雜帖」和南朝典籍中常見。如王徽之《雜帖》:「得信,承㛐疾不減,憂灼,寧可復言。」王獻之《雜帖》:「上下諸疾患乃爾,……不審今復何如。㛐即平和耳。」又:「豈謂奄失此女,……㛐哀念當可為心。……㛐先積弊,復有此痛心,不審不乃惡不。」(《全晉文》卷二七)〈後漢書.西羌傳〉:「父沒則妻後母,兄亡則納釐㛐。」劉義慶〈世說新語.任誕〉(《太平御覽》〔以下簡稱《御覽》卷五一七引):「阮籍㛐嘗還家,籍見㛐,與之別。」又《幽明錄》(《御覽》卷四〇〇引):「淑歸寧於家,晝臥,流涕覆面,㛐怪問之。」王琰《冥祥記》(《法苑珠林》卷九一引):「可行數里,便見新婦,即四娘之㛐也。」《列子》作者有意在他的書裡點綴這樣一個誤字,卻於無意中透露出它的時代特徵。〔朔雪寒駁:這一則比之以上音誤缺乏通假字常識的說法更為可笑!須知古籍是一直在流傳著的,每一個朝代都有抄寫者!每一個朝代的抄寫者都可能犯下錯誤!張永言舉這些例子最多只能證明這個字「可能」是在魏晉南北朝的抄本中被抄錯的!請注意只是「可能」而非絕對!〈說文解字.攴部〉:「更:改也。从攴丙聲。」「从攴丙」本與「叟」形近,異體字「𠭍(更)、叜(叟)」也形近,即便楷體「更、叟」也是形近。所以張永言這是在秀什麼下限?而且假設偽造者是魏晉南北朝人,他能想出要偽造通假字,卻不知道要迴避當時流行的字形所可能導致的錯誤?捨易求難,豈不好笑!豈不可悲!〕其次,在用詞上《列子》書中也有一些貌似古奧的用法。例如:

  誠:〈黃帝〉:「吾誠之無二心,故不遠而來。」以「誠」為「信」,本於〈爾雅.釋詁〉:「誠,信也。」但《爾雅》用來訓「誠」的「信」乃是「真誠,信實」的「信」,而《列子》作者卻把「誠」用為「相信,信仰」的「信」,與固有用法不符。〔朔雪寒駁:〈爾雅.釋詁〉:「允,孚,亶,展,諶,誠,亮,詢,信也。」請問如何能根據這則訓釋解出「信」是「真誠,信實」的「信」?其次,〈列子.黃帝〉:「商丘開曰:吾亡道。雖吾之心,亦不知所以。雖然,有一於此,試與子言之。曩子二客之宿吾舍也,聞譽范氏之勢,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貧,貧者富。吾誠之無二心,故不遠而來。及來,以子黨之言皆實也,唯恐誠之之不至,行之之不及,不知形體之所措,利害之所存也。心一而已。物亡迕者,如斯而已。今昉知子黨之誕我,我內藏猜慮,外矜觀聽,追幸昔日之不焦溺也,怛然內熱,惕然震悸矣。水火豈復可近哉?」翻譯成白話是:「商丘開說:我沒有什麼道。即使是我的內心,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雖然如此,這裡有一件事,我試著跟你們說說。以前,你們有兩個客人住在我家時,我聽到他們稱讚范氏的勢力,說他能讓活著的人死去,死去的人活過來;讓富人變窮,窮人變富。我真心相信,沒有半點懷疑(也可譯為:我以為這是真的,沒有第二種想法!),所以不遠千里而來。來到這裡後,你們這些黨羽說的話都證實了這一點,我只怕自己相信得還不夠徹底,行動上還跟不上,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該怎麼安放,也不知道利害在哪裡。我的心只有一個信念,沒有任何東西能阻礙我,就是這樣而已。現在我才知道你們這些人欺騙了我,我內心開始猜疑,外表上裝作觀察和傾聽,回想過去幸好沒有陷入危險,心中感到害怕,內心發熱,身體顫抖。水火這種東西,我還敢靠近嗎?」所謂的「吾誠之無二心、唯恐誠之之不至」的「誠」無非就是「篤信」的意思!結果張永言為了要把《列子》打成偽書就說這是「信仰」,意圖與佛教信仰扯上關係!〈孔子家語.哀公問政〉:「公曰:『為之奈何?』孔子曰:『……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夫誠,弗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聖人之所以定體也。誠之者,擇善而固執之者也。』」這個「誠之」的用法與解釋正與列子相同!而孔子與列子乃同時人!〈尉繚子.攻權〉:「將帥者,心也;羣下者,支節也。其心動以誠,則支節必力;其心動以疑,則支節必背。」這裡的「其心動以誠」與「其心動以疑」相對,正與列子所記商丘開「吾誠之無二心(不疑)」相合!顯見列子的「誠之」其實是「以之為誠(真)」的意思,意譯可以譯作「我真心相信」,直譯則是「我以為這是真的」!這種用法與先秦的用法並無二致!且〈管子.乘馬〉:「是故,非誠賈不得食于賈,非誠工不得食于工,非誠農不得食于農,非信士不得立于朝。」、〈呂氏春秋.精通〉:「養由基射兕,中石,矢乃飲羽,誠乎矢也。伯樂學相馬,所見無非馬者,誠乎馬也。宋之庖丁好解牛,所見無非死牛者;三年而不見生牛;用刀十九年,刃若新磨硎,順其理,誠乎牛也。……鍾子期歎嗟曰:悲夫,悲夫!心非臂也,臂非椎非石也。悲存乎心而木石應之,故君子誠乎此而諭乎彼,感乎己而發乎人,豈必彊說乎哉?」這裡的「誠」也都有「專注、篤信」的意思!再者,既然要扯這「與固有用法不符」又要主張這是一本魏晉南北朝的偽書,那麼難道不用舉出魏晉南北朝誰這麼用的例子嗎?倒是舉舉看啊!〈亢倉子.訓道〉:「其子信之」、〈呂氏春秋.疑似〉:「其父信之」這些春秋、戰國的古籍早有「信之」的用例!試問,單純要表示「相信」為什麼要用「誠」字?

  省:〈楊朱〉:「一毛微於肌膚,肌膚微於一節,省矣。」張注:「省,察。」又:「伯夷、叔齊以孤竹君讓,而終亡其國,餓死於首陽之山。實偽之辯如此其省也。」張注:「省,猶察也。」以「省」為「察」,本於〈爾雅.釋詁〉:「省,察也。」但《爾雅》用來訓「省」的「察」乃是「察看」「觀察」的「察」(及物動詞),而不是當「明白,清楚」講的「察」(形容詞),《列子》作者誤用。〔朔雪寒駁:這種務必置列子於死地的瘋魔式考證確實可怕!試問:張湛拿「察」來解釋「省」那是張湛的事情,《列子》用的是「省」不是「察」,要扯也得扯「省」解作「明白、清楚」不是先秦的用法!怎麼為了把《列子》打成假書,連智商都不用了呢?〈爾雅.釋詁〉:「在,存,省,士,察也。」試問究竟是怎麼確定這裡的「察」必然只是「察看」「觀察」的「察」?「在,存,士」跟它的關係是什麼?〈墨子.脩身〉:「守道不篤、遍物不博、辯是非不察者,不足與游。」這個「察」正解作「清晰、明顯、清楚、明白」,〈孫子兵法.計〉:「兵者,國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孔子家語.顏回〉:「顏回問於孔子曰:小人之言,有同乎君子者,不可不察也。」這兩個「察」解作「搞清楚、弄明白」,因此也可以直接引申為「明白」,即使張湛都沒有錯!〈越絕書.請糴內傳〉:「申胥謂逢同曰:子事太宰嚭,又不圖邦權而惑吾君王,君王之不省也,而聽眾彘之言。」、〈漢書.竇田灌韓傳〉:「梁王以至親故,得自置相、二千石,出入游戲,僭於天子。天子聞之,心不善。太后知帝弗善,乃怒梁使者,弗見,案責王所為。安國為梁使,見大長公主而泣曰:何梁王為人子之孝,為人臣之忠,而太后曾不省也?」這兩個「省」也解作「明白」!從實際用例考察可知,楊朱兩次「省」的用法,與同時人申胥(伍子胥)的用法相同,先秦以後除韓安國之外未見用例,已成此詞的死義!而這種極罕用並且後人也不再使用的用法也是《列子》成書於先秦的證據之一。從「察」與「省」的先秦用法,如孫子、墨子、顏回與〈論語.學而〉:「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可知「省、察」都帶有仔細去內省外視的意義,就是觀察得很仔細,而其結果就是看明白了!因此能引申出「明白」這樣的意思是很合理又自然的事情!反之,疑古派除了鬼扯張湛自創用法之外,能舉出什麼例子來證明張湛之時這個用法是很常用的?〕

  斯:〈黃帝〉:「華胥氏之國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不知斯齊國幾千萬里。」張注:「斯,離。」以「斯」為「離」,本於〈爾雅.釋言〉:「斯,離也。」但《爾雅》用來訓「斯」的「離」乃是「離析」的「離」,而不是「距離」的「離」。如〈詩.陳風.墓門〉:「墓門有棘,斧以斯之。」毛傳:「斯,析也。」(《說文.斤部》同。〈廣雅.釋詁一〉:「斯,分也。」又:「斯,裂也。」這些訓釋都符合古書實際,而《列子》的用法近乎向壁虛造。〔朔雪寒駁:按照張永言這一系列《列子》作者參考《爾雅》的鬼扯蛋,只有張永言等疑古派能看懂《爾雅》?偽造者都看不懂?偽造者程度這麼差,還能偽造出這種書籍?豈不可笑!而且說這是偽造者向壁虛造的用法是假設了張湛的註解就是原文的原意!但張湛註釋錯誤的案例比比皆是,僅是這一點也不能成立!〈爾雅.釋言〉:「斯,誃,離也。」、〈方言.第七〉:「斯、掬,離也。齊陳曰斯,燕之外郊朝鮮洌水之間曰掬。」、〈說文解字.言部〉:「誃:離別也。从言多聲。」顯然「誃」解為「離別」跟離齊國幾千萬里的意義是相合的,但跟張永言扯出來的「離析」是無關的!且明顯「斯齊國」這樣的用法正好與「齊陳曰斯」相合!也就是說這裡不能算是通假而是方言,張永言明顯對於語言學的認知非常粗淺,以至於從開始至現在都在不停的鬧笑話!〈漢書.外戚傳第六十七上〉:「高祖崩,惠帝立,呂后為皇太后,乃令永巷囚戚夫人,髡鉗衣赭衣,令舂。戚夫人舂且歌曰:子為王,母為虜,終日舂薄暮,常與死為伍!相離三千里,當誰使告女?」、〈漢書.傅常鄭甘陳段傳〉:「明日,前至郅支城都賴水上,離城三里,止營傅陳。」這些都是【「離」+空間+數里】的案例!其中戚夫人算是先秦至西漢的人!則《列子》的用法不誤,而張湛的註解也不誤!誤的只有一心想要打死《列子》的張永言!且〈太平御覽.人事部三十八.敘夢〉:「列子曰:……又曰:黄帝十有五年,晝夢遊於華胥氏之國。其國在弇州西,台州北,不知距齊國幾千萬里也。非舟車足力之所及。」則明顯《列子》此處有異文,張湛所見之本未必更接近原本,如本書所舉「九十有五」張湛所見本並無「有五」,但《孔子家語》相關文字確實有「有五」。又如〈列子.湯問〉:「濱北海之北不知距齊州幾千萬里〔張湛註:距,去也。〕」則明顯,【「距」+空間+數里】這種用法本身在《列子》中都不是孤例!

  齊:〈楊朱〉:「雖殊方偏國非齊土之所有者,無不必致之。」〈黃帝〉:「華胥氏之國……不知斯齊國幾千萬里。」張注:「齊,中也。」以「齊土」「齊國」代「中土」「中國」,本於〈爾雅.釋言〉:「齊,中也。」又〈釋地〉:「距齊州以南戴日為丹穴。」「齊州」猶言「中州」。〔朔雪寒駁:〈列子.湯問〉:「湯又問曰:『四海之外奚有?』革曰:『猶齊州也。』……革曰:……從中州以東四十萬里得僬僥國,人長一尺五寸。……吳楚之國有大木焉,其名為柚。碧樹而冬生,實丹而味酸。食其皮汁,已憤厥之疾。齊州珍之,渡淮而北而化為枳焉。」短短一段話,夏革既用「中州」也用「齊州」,要說偽造者刻意做偽,試問為何要保留上文的「中州」?說穿了,無非是張永言看到影子就想要開槍罷了!哪來什麼合乎邏輯的推論!「中」與「齊」音形都相去甚遠,除非是遠古詞彙遺留或刻意改動,不可能形成。再者,夏革回答既同時使用「中州」、「齊州」,兩者也必不相等!〈列子.湯問〉:「大禹曰:『六合之間,四海之內,照之以日月,經之以星辰,紀之以四時,要之以太歲。神靈所生,其物異形;或夭或壽,唯聖人能通其道。』夏革曰:然則亦有不待神靈而生,不待陰陽而形,不待日月而明,不待殺戳而夭,不待將迎而壽,不待五穀而食,不待繒纊而衣,不待舟車而行,其道自然,非聖人之所通也。禹之治水土也,迷而失塗,謬之一國。濱北海之北,不知距齊州幾千萬里。其國名曰終北,不知際畔之所齊限,無風雨霜露,不生鳥獸、蟲魚、草木之類。」其中夏革的話斷在哪裡不得而知,但其中提到大禹、夏革與齊州,〈吳越春秋.越王無余外傳〉:「三載考功,五年政定,周行天下,歸還大越。登茅山以朝四方群臣,觀示中州諸侯,防風後至,斬以示眾,示天下悉屬禹也。」也用「中州」,與禹的歷史也相關!因此,所謂齊州、中州可以得知都是遠古詞彙,至於其實際指涉空間範圍已經不得而知!〕但是上古雖有「齊州」一詞,卻不稱「中土」「中國」為「齊土」「齊國」。看來這是《列子》作者有意造作,以示奇奧。〔朔雪寒駁:孔子已經談及《爾雅》,而列子與孔子同時,列子能知《爾雅》是客觀合理之事!結果張永言對此一無所知,因此不停的想要用《爾雅》來打《列子》。其想法非常可笑,而其做法非常卑鄙。譬如張湛只有註「不知斯齊國幾千萬里」的「齊」為「中」,並沒有註「齊土」是「中土」。結果張永言直接扯《列子》「以『齊土』『齊國』代『中土』『中國』」簡直荒謬!須知《列子》是《列子》、張湛是張湛,張湛只是一個註釋者,註釋者的意見不能完全契合原作的意義這是基本常識認知,但張永言沒有!且既然張湛只註了其中之一,就不能說另外一個「齊」張湛也認為是「中」,因為張永言不是張湛,他沒資格替他確認字義。張湛沒說的,硬說張湛說了,那就是誣陷!〈爾雅.釋言〉:「殷,齊,中也。」什麼叫做「殷」?跟「齊、中」有什麼關係?節果張永言這種招數一直用,樂此不疲!彷彿他怎麼解釋,文字字義就必然是如此一樣!而且「卻不稱『中土』『中國』為『齊土』『齊國』」這個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不就是先排除了《列子》的說法嗎?而《列子》如果是魏晉南北朝的偽書怎麼不用「中土」?改這個有什麼意義?張湛沒註「齊」為「中」,幾個人能看懂?且「中土」這種說法,查當前先秦文獻並無「用例」!張湛的註解並一定是對的!張永言引〈爾雅.釋言〉:「殷,齊,中也。」其實不能把這種「單字」「對應」無限擴大到所有概念,這也屬於訓詁學的基本常識!畢竟〈爾雅.釋言〉只是說:「殷,齊,中也。」並沒有說「齊土」等於「中土」、「齊國」等於「中國」、「齊州」等於「中州」!如果可以類推,古籍訓詁必然迎來極為混亂的荒誕局面!列子這句話的前後文為〈列子.楊朱〉:「衛端木叔者,子貢之世父也。藉其先貲,家累萬金。不治世故,放意所好。其生民之所欲為,人意之所欲玩者,無不為也,無不玩也。牆屋臺榭,園囿池沼,飲食車服,聲樂嬪御,擬齊、楚之君焉。至其情所欲好,耳所欲聽,目所欲視,口所欲嘗,雖殊方偏國,非齊土之所產育者,無不必致之;猶藩牆之物也。」試問既然「衛端木叔」「擬齊、楚之君」,那麼何以見得這個「齊土」就不能真的是「齊國之土地」?何以見得「齊國」不能就是「齊國」?因為「衛端木叔」的「衛」只是指明其出生地,並不一定就是他終老的地方!從前後文「雖殊方偏國,非齊土之所產育者」可以推知,「齊土」必然是其所在之地(以其為中心),或者所謂天下的中心!以相對於「殊方偏國」這些不屬於他所在之地或天下中心的地方、國家!須知衛國的子貢也曾經在齊國擔任宰相,〈孔子家語.七十二弟子解〉:「子貢好販,與時轉貨,歷相魯衛而終齊。」子貢也是衛國人也在齊國終老,既然列子說「非齊土之所產育者」,在沒有任何證據之下,所謂的「齊土」就該是「齊國的土地」而非其他!而嵇康運用此短語,稱「區土」。嵇康〈嵇中散集.琴賦一首〉:「詳觀其區土之所産毓,奥宇之所寶殖。」其「毓」正是古「育」字,因此嵇康可能看到的是更早的版本!那麼「齊土」也未必就是「齊土」!但如果「齊土」確實就是「齊土」,那也表示列子能知子貢的伯父當時正是在齊國去世的!這也是從知識上證明了《列子》的早出!

  《列子》書中諸如此類用詞現象,揆之古漢語(Old Chinese)往往齟齬不合,實際上是作者為了「自示其書之出於先秦人」,因而尋撦故訓杜撰出來的贗古用法(pseudo-archa-isms)。〔朔雪寒駁:凡是張永言能找到通假案例的,就說是偽造者參考偽造的,凡是找不到的就說是偽造者自我做古!這種伎倆實在卑劣!但考證畢竟是一種科學的事情,不會因為疑古派瞎扯淡、越扯越多,就流於人云亦云,最終比拚人數定輸贏了!根據筆者《《亢倉子》公案徹底終結》、《考證概論》等考證書籍給出的理論可知,一個偽造者要在茫茫大海裡撈幾根針出來偽造,那在統計上是無法成立的!不僅是偽造者沒有這種資本去囤積這麼多書籍(大海),更沒有這種功夫與心力在讀完這麼多書後,去找到這麼多通假案例來套用(針)!(尤其是在讀過一遍兩遍之後才想到要偽造的)須知,即使偽造者先寫出了「白本」,偽造者都得記住自己用過哪些字詞,更必須對通假現象瞭如指掌,且在確認有通假案例之後才進行改造。可是偽造者怎麼確認?平常作筆記,只要看到的就記下來?怎麼分類?怎麼查找?先秦古籍、兩漢註家給出的這麼多通假案例,也未必都是正確的,這是其一,就算都假設是正確的,全部記載下來要多少筆墨紙硯?沒有數十萬字的篇幅,能全記下來嗎?沒有接近百年以上的壽命,能搞這種工程嗎?都不用吃飯、營生、社交了?如果魏晉南北朝就有這種水平,哪裡還輪得到花了數十年心血才搞出《讀書雜志》的王念孫來建構訓詁體系呢?類似張永言這種謬論,在楊伯峻企圖用語言學來胡謅考證開始,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當然,主因也是檢索系統、電腦提供了便利!否則這種荒謬的垃圾文章想要寫出來,都不容易!幾個字尚且如此,試問,這可是整本《列子》,牽涉到的通假字在數百個以上,試問哪一個時代的偽造者有這種資本與能耐可以做到?答案是完全沒有!統計上與技術上也都完全不可能!更重要的是根本清朝以前不存在這種概念!這一點從唐宋明清一些「頂流」的疑古派、學者身上就能知道!哪怕是幾個先秦古籍的字都一大堆訓詁錯誤,結果今日的疑古派居然以為偽造一本有數百個通假案例的書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請注意,這還只是牽涉到通假字的部分,尚未涉及歷史、文化、譬喻、詞彙等等面向!如果按照疑古派張湛偽造的說法,張湛不僅要完成原文,還得完成註文,然後還得在其中裝模作樣,四處進行改造,假裝不知道、假裝註解錯誤!還得引用當時前輩學者的眾多相關說法,如果是偽造的,還得先讀過前輩學者的說法,然後反向構擬出完整的故事!這根本就完全不可能做到!而且動機與目的是什麼?在明知一本書都還沒失傳之下,想要偽造另外一本書來完全取代?這不是沒常識嗎?偽造古籍不用受懲罰嗎?這樣的做法究竟意義何在?結果疑古派依然覺得只要隨口說說,這本書就能成為偽書!而學界一大堆迷信盲從者也都欠缺基本的常識判斷,簡直非常可悲!所以,疑古派這類論述應該到此為止了!否則真的只能讓人笑沒讀過書而已!

 

朔雪寒駁

居,吾語汝

  〈黄帝〉:「姬,將告汝。」張永言這一筆的資料(1991年)其實出自王引之,只是他沒說,同時他刻意的把「何居」這種居於句末當語助詞的情況與「居!」這種獨用的動詞形式加以混淆!以誤導讀者!嚴靈峰在《列子辯誣及其中心思想》(1994年,P-77頁),已經指出相關說法實出自王引之的《經傳釋詞》,以反駁疑古派!

  張永言這一則是異常的荒謬!既要說偽造者根據〈論語.陽貨〉進行修改,又要說偽造者根據鄭玄的註解來偽造通假字進行改字。一方面說偽造者搞出的通假字對照沒有水平、與古漢語「齟齬不合」,一方面又要說偽造者參考了東漢鄭玄的註解來偽造通假字,所以到底這所謂的偽造者有沒有水平?高不高明?而且鄭玄的註解只是指明了「居讀為姬」兩字可通假的事實!並不表示所有的「居」或「姬」就得解為「語之助」!這不是一個訓詁學的常識判斷嗎?如果「姬」通假為「居」,而「居」解做「坐」,那麼這個「姬」自然就是解做「坐」,這不是一個訓詁學的常識嗎?一個寫了《訓詁學簡論》的人卻連這點訓詁學常識都沒有?豈不可笑!〈孫子兵法.地形〉:「隘形曰: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敵;若敵先居之,盈而勿從,不盈而從之。」如果這兩個「居」在流傳的過程中誤為「姬」,而成:「隘形曰:我先姬之,必盈之以待敵;若敵先姬之,盈而勿從,不盈而從之。」按照張永言的意思這裡的「姬」居然就會變成了句末語助詞了,豈不可笑!這真的是毫無訓詁學常識的謬論!真的可悲!

  而且〈莊子.達生〉這一段抄自〈列子.黃帝〉的版本作:「居,予語女!」「予、吾」本通、「汝、女」通假。試問既然按照疑古派的謬論,是《列子》抄了〈莊子.達生〉,而這一段〈莊子.達生〉本來就有,只是「居,予語女!」變成了「姬!魚語女。」請問〈莊子.達生〉這個「居」怎麼解釋?請問所謂的偽造者怎麼在抄了〈莊子.達生〉的情況下又根據鄭玄的註解把〈論語.陽貨〉的東西改成了「姬!魚語女。」究竟所謂的偽造者到底是抄誰的?這是什麼莫名其妙沒有水準的爛東西?既要咬〈列子.黃帝〉抄了〈莊子.達生〉,又要咬偽造者參考了〈論語.陽貨〉與鄭玄的註解,究竟偽造者要怎麼先偽造〈莊子.達生〉再來讓〈列子.黃帝〉抄〈莊子.達生〉!疑古派這什麼丟人現眼的爛水準呢?而且學界怎麼一直都沒有發現,還在吹捧這種水平的垃圾東西呢?

  而且,明明〈論語.陽貨〉乃至《列子》的其他篇章都有「居!吾(吾予)語汝(女汝爾若)」的等價形式,如〈列子.仲尼〉中的孔子仍對子夏說:「居!吾語汝。」試問張永言為什麼要隱藏這個沒有通假的版本?居心何在?而且既然有不通假的版本,表明作者就是知道並且使用「居」的「坐」之義,究竟跟當句末語助詞講的「姬」有何關係?再者,「居」為什麼能解為「坐」?〈國語.魯語下〉季康子之母說:「魯其亡乎!使僮子備官而未之聞耶?居,吾語女。昔聖王之處民也,擇瘠土而處之,勞其民而用之,故長王天下。」韋昭註:「居,坐也。」這是什麼意思?這無非是說,就算要把列子的這個「姬、居」解為「坐」,那春秋末年也就是孔子、關尹子、列子之時的季康子之母也都還有用例!到底跟張湛的時代有什麼關係?這不是一大堆無知又莫名其妙的栽贓誣陷的垃圾謬論嘛!

  根據本書〈踞→居→姬〉一節考證:

  〈列子.黃帝〉兩則,一是列子對徒弟尹生用「姬!將告汝所學於夫子者矣。」緊接著的一則是關尹子對徒弟列子用「姬(居)!魚(吾)語女(汝)。」,〈列子.仲尼〉孔子對「避席」而起的徒弟子夏也用「居!吾語汝。」。〈孝經.開宗明義〉對「避席」的徒弟曾子用「復坐,吾語汝。」、〈論語.陽貨〉孔子對弟子子路用「居!吾語女。」、〈孔子家語.王言解〉孔子對「負席而立」的徒弟曾子用「居,吾語女。」、〈孔子家語.辯樂解〉孔子對「侍坐於孔子」的「周賓牟賈」在「賓牟賈起,免席而請曰」用「居,吾語爾。」,〈韓詩外傳.卷七〉孔子對徒弟子路說「居,吾語汝」,這個故事到了劉向〈說苑.雜言〉轉寫之後變成了「坐,吾語汝。」這些例子足證所謂的「居!吾(吾予)語汝(女汝爾若)。」這個形式裡的「居」全解做「坐」。〈國語.魯語下〉季康子之母也對季康子用:「居,吾語女。」仍是上對下的用法!那麼列子對尹生所說「姬!將告汝所學於夫子者矣。」這個通假為「居」的「姬」與鄭玄所謂的「何居」語法本不相同,但與所謂的「居!吾(吾予)語汝(女汝爾若)。」卻是一致的(「將告汝所學於夫子者矣」只是把要告訴你的東西具體化、指明限定罷了!)!仍是解做「坐」!

  所謂的「居」即是「踞」,為東周時代主要的非站立姿勢、坐姿,〈說文解字.足部〉:「踞:蹲也。从足居聲。」、〈說文解字.己部〉:「㠱:長踞也。从己其聲。讀若杞。」因此「其、箕、萁、姬」古音近通假、「居、踞」皆從「居」可通假!因此本是「居」的地方有些又被翻譯成「坐」,因為「踞、蹲、跪坐」都屬於古代的坐姿。因此張永言所說「但經籍中這類音『姬』的『居』乃是『語助』」是百分之百的混淆視聽、無稽之談!鄭玄的「語助」「居」是指位於「何居」結構中的「居」,並非任何其他「居」都成了「語助」!而列子幾個例子全解做「坐」也與先秦時代的主流用法完全相符!

 

  由此可見,說列子的「居」解做「坐」卻扯是「句末語氣詞」,那是完全的胡說八道、無知之論!

  再從偽造者參考鄭玄註解來偽造通假字來說,試問既然偽造者有意識要偽造通假字,而且已經參考了鄭玄的註解,為什麼不多參考一些?《列子》全書數十上百個通假字,為什麼只用了鄭玄這個註解,或者我們該問究竟有多少通假字與鄭玄的註解是「相關」的。之所以這個問題很重要,乃在於疑古派所虛構出來的偽造者既然懂得參考鄭玄,表示信任鄭玄的學識與判斷。既然如此,鄭玄光是在《禮記》中的通假字標註就有上百例之多,一個偽造者弱水三千只取幾瓢飲合理嗎?遑論只取一瓢了!

  根據吳秉勳〈鄭注《禮記》中「讀為」、「讀曰」等訓詁術語釋疑〉(《東方人文學誌》第九卷第三期,20109月)統計:

  「易其字」的「讀為、讀曰」。根據林平和的統計,此類術語在鄭注《禮記》中,凡有64條(「讀為」者57條、「讀曰」者7條)……

  「擬其音」的「讀如、讀若」。根據林平和的統計,此類術語在鄭注《禮記》中,凡有36條(「讀若」者0條、「讀如」者36條)……

  「改其字」的「當為、當作」。此類術語在鄭注《禮記》中,計有105條,且依其用語上之變化,與涉及了更正聲誤或形誤的分別,故又可概分為六大類……(「某當為某」28條,「某當作某」4條,「當為+聲之誤」43條,「當為+字之誤」28條,「當作+聲之誤」1條,「當言+聲之誤」1條)(P70-73頁)

 

  這些隨便都有上百例,請問疑古派所謂的偽造者參考了多少?而實際上,根據本書所收錄的《列子》局部的通假字可知,很多通假案例都是孤例,不僅散見於先秦西漢初年古籍,多數也與鄭玄無關!但一個偽造者要讓自己的通假字案例能讓人信服,自然應該採用那些有說服力的學者的註釋如鄭玄,且站在可行性與可用資源來說,單單靠一本《禮記》就能搞出數十上百個通假字,絕對比到處去蒐集通假字案例來得高效與省力!以《列子》所牽涉到的通假字而論,散見於總數數十上百萬的古籍與註釋之中,以統計學而論,這樣的分布不具有可操作性!那些因為自己能用檢索軟體而以為古人也有這種東西可用,因此能參考古人註解而偽造通假字、又能參考佛經用字而改字,又能迴避漢朝人的詞彙、魏晉時人的詞彙,這些疑古派是真的連最基本的常識都沒有!

《爾雅》問題

  張永言五次引用《爾雅》的註解,四次都採用斷章取義的合成方式,這本身在做學問上已經是嚴重瑕疵!《爾雅》只是一本很簡略的字書,其中羅列了眾多單字,而僅以一個字做為統一解釋,表明這些字可能與該字相通!張永言引用的如下:

  〈爾雅.釋言〉:「郵,過也。」

  〈爾雅.釋詁〉:「允,孚,亶,展,諶,誠,亮,詢,信也。」

  〈爾雅.釋詁〉:「在,存,省,士,察也。」

  〈爾雅.釋言〉:「斯,誃,離也。」

  〈爾雅.釋言〉:「殷,齊,中也。」

  其中,張永言的招數很簡單,就是扯這其中的「字」只能表示某種他自己為的意義,但不用證明!也就是他說了就算!但事實上,以《爾雅》的論述方式而論,其作者也只是指出了兩個字在某些概念上相通,既沒有說是哪些概念,也沒有排除某些概念!可是張永言的操作就是直接把他不想要的概念全部剃除,說那不是這些字的意思!這種不用證明的瞎扯淡,都還能唬弄一堆學界人士,非常可悲!試問,明明只是字的對應,怎麼證明其中的字不能表示某些概念?這不是瞎扯淡嗎!

  最後關於《爾雅》的問題是,孔子本來就引用過《爾雅》:

〈大戴禮記.小辨第七十四〉:

  公曰:「不辨則何以為政?」子曰:「辨而不小。夫小辨破言,小言破義,小義破道,道小不通,通道必簡。是故、循弦以觀於樂,足以辨風矣;爾雅以觀於古,足以辨言矣。傳言以象,反舌皆至,可謂簡矣。」

 

  而孔子與列子又是同時人,試問列子為什麼不能看過《爾雅》?可是張永言就刻意隱藏了這個重要的信息,就是不告訴你!當然,疑古派早就把《爾雅》也打成了假書!所以即使提出了,也是無限的往後拉年代!很可悲!

2025年3月9日 星期日

列子公案徹底終結.疑古謬論綜駁. 張永言《從詞彙史看《列子》的撰寫時代》之一

 張永言《從詞彙史看《列子》的撰寫時代》(修訂稿)

  內容提要:《列子》是出於晉人之手的偽書幾乎已經成為學者們的共識。但是在論證上仍然存在著某些缺欠,主要是從語言史的角度所作的考察還遠遠不足。〔朔雪寒駁:不是不足而是根本沒有!張永言往前數,誰在從語言的角度考察?怎麼算也就楊伯峻拿一些與東晉時期毫不相干的詞彙、語法在鬼扯,以及錢鍾書拿確實有通假搭配案例存在的例子恥笑張湛不通訓詁。所以是根本沒有而非不足!另外最可笑的是,「在論證上仍然存在著某些缺欠」然後「學者們的共識」就達成了!非常可悲!〕第一,論及的詞語為數尚少,而且基本上都是虛詞,幾乎沒有涉及實詞。第二,大抵只是論證這些詞語或用法非先秦所有,確指為魏晉時期的新詞新義的例證過少。為此筆者打算從漢語詞彙史的角度,就《列子》在用字用詞上的某些特殊現象,特別是書中所見晚漢魏晉時期的新詞新義,進行一些探討,藉以稍稍補充前人的論證。〔朔雪寒駁:所以所謂的「漢語詞彙史」的結論是怎麼做出來的?無非是「不當預設」先排除了《列子》以及一大堆的疑古派用沒有常識、缺乏邏輯效力的鬼扯蛋打成偽書的書籍!

  關鍵詞:《列子》、撰寫年代、漢語詞彙史。

 

  傳世《列子》一書自宋代以來就被懷疑為偽作。1950年季羡林先生在他的著名論文「《列子》與佛典」中對古今學人的有關考辨作了全面而扼要的評述。〔朔雪寒駁:參考季羨林一篇反駁!〕據季先生的推斷,《列子》是徹頭徹尾一部偽書,完全出自注者張湛一人之手。此後我國學者又發表過幾篇考證《列子》的撰著年代的文章。繼季文之後,陳連慶也就《列子》與佛經的關係進行考察,推測《列子》是東晉中葉的作品,成書在公元342-386年之間。〔朔雪寒駁:在此之前,高誘、皇甫謐仍稱《列子》有八篇,張華明引《列子》。所以這是什麼水準?答案是疑古派的水準!〕楊伯峻則從漢語史的角度觀察,在《列子》中找出來幾個漢代以至魏晉時期纔出現的詞語,論證此書是魏晉人製作的贗品。〔朔雪寒駁:參考楊伯峻一篇可知其荒謬!以及整個學界的荒謬!〕對於楊文,劉禾略有補充。其後馬振亞又就此有所論列。

  關於《列子》的真偽問題,歐美漢學家在他們的著作裡也時有涉及。大體說來,在較早一個時期學者們的見解傾向於承認《列子》是漢代以前的著作,即是說它並非偽書。〔朔雪寒駁:只要不承認《列子》的作者就是春秋末戰國初的列子,即使說《列子》是先秦子書也未能逃脫所謂偽書的標籤!〕如法國馬伯樂(Henri Maspero)、瑞典高本漢(Bernhard Karlgren)、英國魏禮(Arthur Waley)。美籍德國學者勞費爾(Berthold Laufer)稍存懷疑,但也只是籠統地說此書的撰成不會早於漢代。20世紀50年代以後,傾向有所改變。1956年美國顧立雅(H. G. Creel)在一篇論文中主張,儘管《列子》書中有一些早期的材料,但其大部分是作於公元後初期佛教哲學與道家哲學正交互影響的時代。1959年美國卜德(Derk Bodde)發表「《列子》與鳩」一文,依據〈說符〉篇所記正旦放鳩故事最早只能追溯到後漢,是公元1-2世紀的產物,從而推測《列子》此節當作於此時略後,也可能晚至3-4世紀,但對全書的撰著年代未下斷語。〔朔雪寒駁:參考本書〈趙簡子放生〉一節反駁!〕同年荷蘭中國佛教史專家許理和(Erik Zürcher)在他的一部名著中主張,《列子》一書龐雜不純,其中不少部分是漢代以前的,而另一些部分則晚至公元300年。1963年加拿大蒲立本(E. G. Pulleyblank)在討論匈奴語時也把《列子》視為約公元300年的著作。前此英國葛瑞漢(A. C. Graham)發表長文討論《列子》的年代與構成,其主要結論為:1)〈漢書.藝文志〉著錄的《列子》八篇早已亡佚〔朔雪寒駁: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證據是什麼?不然發現,只要是疑古派,不管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程度都非常之差!書首先都沒讀過幾本,連檢索軟體都懶得用!當然,最重要的是根本毫無邏輯水平可言!〕,但劉向《別錄》中的「〈列子〉敘錄」留存下來了。在晉武帝太康二年(A.  D. 281)《穆天子傳》發現和太康六年《生經》(Jātaka-nidāna)譯出之後不久,有某人依傍劉向關於原書的記述,撰寫了一部新的《列子》。這部新《列子》不僅晚於它被設定的年代,而且是經過深思熟慮製造出來的贗作。2)張湛的「《列子》序」意在說明這是他家內部三四代人相傳的一部書,並暗示自晉室渡江以後全書就不復為外界所知,使人對其傳承關係無從證實,也無從證偽。因此很可能此書是張湛家族中某人所撰,也許出自張湛的祖父張嶷或父親張曠之手。〔朔雪寒駁:由此可見,不僅是民國初年一大堆中國疑古派讀不懂張湛的序、缺乏基本的邏輯學水平,連這些所謂外國的漢學研究者的程度同樣極差!以上什麼三四代人、什麼張湛祖父全是鬼扯蛋的瞎編胡扯!什麼「暗示自晉室渡江以後全書就不復為外界所知」更是完全的睜眼說瞎話!試問不為外界所知,張湛的父親是去哪裡重新收集「自己丟棄」(而非遺失)的部分?所以中國的疑古派確實不用為自己荒謬的低下的程度太過自卑,因為老外同樣都是這種水準,沒有比較高明!3)張湛本人不是此書的作者,因為他不全知道書中所有材料的出處來源,而且他對《列子》本文的理解並不很完全,還有他在注中喜歡用的兩個助詞「即」和「直」也都不見於本文。他之為此書作注,或許是出於對自己家族的虔敬,想藉此使他的一位先人的著作得以傳世。〔朔雪寒駁:外國漢學家沒有深厚的古籍修養是合理的,畢竟是中文且是文言文,加上取得不易!看也不一定能看懂!就好像古人張湛一樣,所以試問想要偽造一本書有這麼容易嗎?一大堆連個序都讀不懂的學者在這邊毫無根據的瞎扯淡,完全排除了劉安、劉向、班固以來的所有明引、暗引,然後隨意來上幾句,這本書就成了偽書了!簡直不是可悲而是可怕了!不過外國漢學家比本土的還厲害的就是,這些人至少有一個懂得研究張湛自己的語言特色,將其與《列子》進行比對!從而得出張湛不是作者的結論!這一點又遠勝一堆想要拿語言學來打《列子》的中國學者了!

  迄至今日,《列子》是出於晉人之手的偽書幾乎已經成為學者們的共識。但是在論證上仍然存在著某些缺欠,主要是從語言史的角度所作的考察還遠遠不足。第一,涉及的詞語為數尚少。總計楊伯峻主要討論了五個詞語,葛瑞漢討論了九個詞(其中「都」楊已論及),劉禾討論了五個詞(其中「吾」「弗」葛已論及),馬振亞討論了三個詞。第二,所討論的基本上都是虛詞,幾乎沒有涉及實詞。〔朔雪寒駁:一些執教語言學、訓詁學或者自以為能教導別人語言學、訓詁學的學者,卻連基本的語言學常識都沒有!試問這些所謂的「詞」究竟憑什麼具有「時代印記」?不用先證明嗎?這些詞難道是諸如「宋康王」一類具有「時代印記」的專有名詞?顯然不是!既然不是,那麼這些詞是什麼時代才能使用、才開始使用的,難道不用證明?隨便說說就行了?這什麼語言學專家?這什麼水準?〕第三,大抵只是論證這些詞語或用法非先秦所有,確指為魏晉時期的新詞新義的例證過少。為此筆者打算從漢語詞彙史的角度,就《列子》在用字用詞上的某些特殊現象,特別是書中所見晚漢魏晉時期的新詞新義,進行一些探討,藉以稍稍補充前人的論證。

 

朔雪寒駁

  疑古派自從楊伯峻擴大使用從老子公案學來的「孟子先說仁義因此凡是說仁義的都晚於孟子」的可悲謬論以來,幾乎都不再談論、甚至主動迴避誰又曾提到《列子》(如高誘)的問題。同時還有一招伴隨而來的,就是只談詞彙,不談引文!須知,詞彙就是比引文(包含句子、短語)還短的字串。它在統計上更容易出現,甚至偶合(同型而不同義,如本文會提到的「氣幹」!)。詞彙絕大多數都是沒有「時間印記」的,沒有「時間印記」的詞彙天生就無法斷定其產生時間!一般詞彙連證明其開始使用的時間都不可能(只能根據記載古籍的先後確認該詞至少產生於該古籍誕生時)!遑論疑古派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證明,就是一直沿用著自古以來那種孟子先說仁義,別人說了就是在孟子之後的不當預設、循環論證!

  而有「時間印記」的詞彙多數都是專有名詞,如老聃、關尹子、孔子、子貢等人名,或干將、莫邪等具有製造時間的物件!(詳參《考證概論》)這些詞彙不用證明,天生自帶時間印記。可是疑古派為了把中國古籍全打成假書,既不打算學點邏輯,更不打算放棄自古以來行之有效的孟子先說謬論!反正人多,無所謂!謬論都能搞成學界共識,並牢牢的佔據著近乎所有資源!為什麼要進步?有什麼好怕?有什麼好可恥的!大家都是在同一條船上的螞蚱,要蠢一起蠢!當學界的人都一起犯蠢了,那些不蠢的就成了真正的異類、蠢蛋了!這些人只能被群體所排擠、所扼殺!

  但「引文」不同,它是一個已經非常複雜的結構,兩個古人同時說出同樣的話可能性極低!除非是當時慣用的短語,譬如「居!吾語汝」這種師傅對弟子常說的話!但即使是這種短語,它也存在眾多變體,譬如吾、予可通,語、告可通,汝、若、爾可通!變體本身就是不完全相等了!遑論那些更複雜的、非常用的字串!但疑古派就是不談,就是要跟你扯詞彙!明明根本不可能偶合的以至於更容易證明先後的引文它不去談,卻跟你大談那容易偶合的詞彙,為什麼?因為引文就必須證明誰先誰後,但疑古派除了硬咬,根本沒有任何招數!如錢鍾書把凡是與《列子》有關的引文全扯成《列子》抄襲,至於證明,很抱歉!沒有,也不需要!人多就能贏,至少目前看來,整個愚蠢的學界是很吃這套的!不管疑古謬論有多麼違背邏輯、多麼缺乏常識,反正大家都說是這樣,就能把學界共識確定下來!那些想要反駁的,只要置之不理(如老子公案疑古派對付胡適的爛招),或者用一句廢話就把反疑古謬論的價值取消(如列子公案楊伯峻批岑仲勉),再不然就搞封殺(如老子公案中研院封殺筆者的論文,疑古派不停的修改維基百科關於老子的條目,把所有反疑古的東西不停的改回疑古謬論,持續數十年!)!但詞彙相對於引文,疑古派只要胡扯就行了!譬如如果先秦只找到公案書籍以外的唯一一個例子,就說這個是孤例,然後完全罔顧基本邏輯,說因為這是孤例可見這不是先秦詞彙!(參考本公案以及《《關尹子》公案徹底終結》)這種荒謬的說法,居然在很多公案中都能出現,還有支持者!簡直不可思議!或者想盡辦法把孤例的詞彙意義進行曲解,然後說可見先秦沒有例子(已經是先把公案書籍排除掉的結果)。但對於同樣都是先秦以後的孤例,他們就說那個例子就是第一個使用的例子!如果例子多了,他們就說可見這個詞彙產生於該時代!這種東西,不要說水準有多低了!簡直就是腦殘!一個詞彙,有沒有被使用,跟它被使用幾次,完全就是兩個問題!可是疑古派可以同時玩兩面手法,先秦以後例子少了就不提例子少,先秦以後例子多了就跟你說例子很多可見詞彙產生於這個時候!總之,程度差到沒話說!愚蠢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先秦諸子以及任何時代的古籍都不可能完全記錄下當時的所有語言,這是基本常識!而古籍在流傳中又會遭遇各種問題,譬如失傳、脫漏、抄錯字、校對亂改字等等破壞原貌的做法!在這種情況下,本來篇幅就不大的先秦諸子能記錄下的詞彙量就更少了,加上語言也在不停的演變,很多先秦時代還在用的詞彙早就成了死詞!這也意味著,先秦諸子的詞彙很多都是孤例!如果按照疑古派的邏輯與招數來惡搞,那麼先秦諸子還能叫做先秦諸子的恐怕連一本都沒有!

  但不幸的是,這種愚蠢還在繼續!都已經2025年了,一大堆中研院領著高薪的廢物還在吹捧沒常識、沒邏輯水平的疑古派,甚至自己領錢來搞疑古,用的還是那沒有邏輯水平與常識的爛招!還在佔據著本該給其他有能力者的資源,然後再成群結黨搞大勢力排擠反對者、封殺相關論文!類似這種單位,其預算應該全部凍結!因為其所做的研究完全就是失智無能的東西,沒有任何價值可言!(詳參《《XX》公案徹底終結》系列疑古派謬論!)

2025年3月1日 星期六

澤倫斯基質問外交何用,川普回嗆籌碼盡失:縱橫智慧怎麼破局?

   馬斯克的Grok3,目前試用是AI中處理中國文化、歷史最強的AI,所以趁著今天這種罕有的歷史場面,我請它用縱橫家的角度剖析這場會面中雙方的表現。前年曾經翻譯《鬼谷子》,不過這本古籍有非常多的難解之處,不容易完成。因此一拖就拖過了一年。之前的縱橫家專題也停滯了很久!乾脆讓AI表現一下,偶爾我再加以評論!

  以下:

  從中國古代縱橫家的謀略與經驗的角度分析以下新聞中,美國總統與烏克蘭總統的表現:

(以下為《美聯社》整理現場3人關鍵對話的逐字內容。)

  澤倫斯基質問范斯:與俄羅斯的外交是什麼意思?

  范斯:美國曾經有一位總統,在記者會上對普丁擺出強硬態度,但結果呢?普丁還是入侵了烏克蘭,摧毀了你們的國家大半部分。我們試過拜登(Joe Biden)那種方式,光是拍胸脯說狠話,但總統的話語權從來沒有比行動更重要。美國之所以是一個偉大的國家,是因為我們懂得外交,這就是川普總統現在在做的。

  澤倫斯基: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范斯:當然,請說。

澤倫斯基:好,那麼普丁早在2014年就已經佔領了烏克蘭部分地區,包括東部和克里米亞(Crimea)。這些年來——我不是只說拜登——當時的美國總統是歐巴馬(Barack Obama),然後是川普(Donald Trump),然後是拜登,現在又是川普。希望上帝保佑,這次川普總統能阻止普丁,但從2014年開始,沒有人真正阻止過他,他就這樣佔領了我們的領土,還殺害了我們的人民。你知道——

  川普:2015年?

  澤倫斯基:是2014年。

  川普:哦,2014年?我當時還沒當總統呢。

  范斯:沒錯,完全正確。

  澤倫斯基:是的,但是從2014年到2022年,情況一直沒變,我們的人民一直在前線陣亡,沒有人真正阻止過普丁。你知道嗎?我們跟他談過,很多次的雙邊會談。我在2019年,身為總統,曾和他簽署協議,當時還有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和德國前總理梅克爾(Angela Merkel)。

  我們簽署了停火協議,大家都說普丁絕對不會再進攻……但結果呢?他撕毀了協議,繼續殺害我們的人民,甚至拒絕交換戰俘。我們本來談好要交換戰俘,但他根本沒履行承諾。所以,JD,你說的外交到底是什麼?你的意思是什麼?

  范斯:我的意思是,我們應該推動一種能真正結束你們國家破壞的外交手段。

  (阻止澤倫斯基回話)總統先生,恕我直言,我認為你來到橢圓辦公室,卻在美國媒體面前爭論這件事,這樣很不尊重。我們現在知道,你們烏克蘭因為兵力短缺,正在強制徵召新兵。你應該感謝川普總統,因為他正在努力結束這場戰爭。

  澤倫斯基:你有來過烏克蘭嗎?你怎麼會知道我們有什麼問題?

范斯:我去過——

  澤倫斯基:你來一次看看。

  范斯:我看過很多報導,也了解當地的情況。我知道當你們帶人去烏克蘭,很多時候都是一場宣傳秀,總統先生。你否認你們在徵召新兵方面遇到困難嗎?

澤倫斯基:我們確實面臨挑戰——

  范斯:那麼你覺得,來到美國總統的辦公室,公開批評我們這個試圖阻止你們國家被摧毀的政府,是一件合適的事嗎?

  澤倫斯基:問題很多,我們一個一個來談。

  范斯:當然,請說。

  川普怒斥澤倫斯基:別告訴我們未來會怎樣!

澤倫斯基:首先,在戰爭期間,每個國家都會遇到問題,甚至你們美國也一樣只是你們有遼闊的海洋,現在還沒感受到,但未來你們會感受到的。願上帝保佑——

  川普:你怎麼知道?你不會知道!別告訴我們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我們現在是在努力解決問題,不是讓你來教訓我們該怎麼想的!

  澤倫斯基:我不是在告訴你們,我只是在回應剛才的問題。

  川普:因為你根本沒資格這樣說!

  范斯:這就是你現在正在做的。

  川普:你沒資格來決定我們未來會感受到什麼!我們會感覺很好!

  澤倫斯基:你們會受到影響。

  川普:我們會感覺很好,而且會更強大!

  澤倫斯基:我是告訴你們,你們一定會受到影響。

  川普:現在的情況是,你們才處在一個很糟糕的位置!

澤倫斯基:從戰爭一開始——

  川普:你們的處境不好,現在你們根本沒有籌碼。但如果有我們的幫助,你們才會有籌碼。

  澤倫斯基:我不是在玩牌,川普總統,我是很認真的。

  川普:你就是在玩牌,你正在拿數百萬人的生命當賭注!你是在賭第三次世界大戰!

  澤倫斯基:你到底在說什麼?

  川普:你在賭第三次世界大戰!你這樣做,對這個國家——對美國——是非常不尊重的!美國已經幫了你們比很多人認為應該幫的還要多!

  范斯:你有說過感謝嗎?

  澤倫斯基:很多次了,今天我也說了。

  范斯:不,我是說這整場會議,你有說過嗎?去年十月你還去賓州(Pennsylvania)幫反對派站台。

  澤倫斯基:沒有。

  范斯:那就說點感謝的話吧,感謝美國,感謝這位正在試圖拯救你們國家的總統。

澤倫斯基:拜託,你們覺得只要大聲講戰爭的事情,就能——

  川普:他沒有大聲講,他沒有大聲講!但你的國家真的陷入大麻煩了。

澤倫斯基:我可以回應一下嗎——

  川普:不、不、不,你已經講很多了!你的國家有大麻煩!

  澤倫斯基:我知道,我知道。

  川普:你們沒有在贏!但因為有我們,你們還有機會撐下去!

  澤倫斯基:川普總統,我們一直堅守在自己的國家,我們一直堅強地奮戰!從戰爭一開始,我們就一直是孤軍奮戰!但我們是感謝的,我有說謝謝。

  川普:如果沒有我們提供的軍事裝備,這場戰爭早就結束了,最多兩個星期。

  澤倫斯基:三天。我從普丁那裡聽說的,三天內就會結束。

  川普:也許還不用三天。照這種方式處理事情,未來想談合作可就難了,我告訴你。

  范斯:就說聲謝謝吧。

  澤倫斯基: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謝謝美國人民。

  范斯:接受這些分歧的存在,我們應該去解決它,而不是跑到美國媒體面前吵架,尤其是當你是錯的時候。我們都知道你錯了。

  川普:不過你看,我認為美國人民有權知道這些對話。這也是為什麼我讓這場討論持續這麼久,因為這很重要。你必須心懷感激。

  澤倫斯基:我是感激的。

  川普:但你沒有籌碼!你們的處境很糟,士兵傷亡慘重,兵源也快不夠了。如果現在有機會達成停火,那是最好的選擇。可你卻告訴我們「我不想要停火,我還要繼續打,我要這個、我要那個」。

  聽著,如果你現在能談成停火,我告訴你,接受它吧!這樣子子彈才不會再亂飛,你的士兵才不會繼續被殺。

  澤倫斯基:我們當然希望戰爭結束,但我跟你說過,我們需要有保證的停火。

  川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停火?我想要停火,因為你會比達成正式協議更快拿到停火。

  澤倫斯基:那你去問問我們的人民,他們怎麼看停火?

  川普:那不是我決定的,那是拜登搞的,他可不是個聰明人。

  澤倫斯基:但他是你的總統,他是你的前總統。

  川普:不好意思,那是歐巴馬(Barack Obama)搞的。他只給了你們床單(sheets),而我是給了你們標槍飛彈(Javelins)!我給你們標槍飛彈來打那些坦克,而歐巴馬只給了你們床單!

  事實就是——歐巴馬給你們床單,川普給你們標槍飛彈!你真的該更感激一點,因為你沒有籌碼。但如果有我們的幫助,你才會有籌碼,沒有我們,你什麼籌碼都沒有!

Grok 3 回答


從中國古代縱橫家的謀略與經驗來分析這段對話中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范斯(JD Vance)與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yy)的表現,可以借鑒縱橫家如蘇秦、張儀等人在戰國時期處理外交與權力博弈時的智慧。縱橫家擅長因勢利導、權衡利害、以言辭爭取優勢,並在強弱懸殊的局勢中尋求生存與發展空間。以下從他們的視角,對三位領導者的策略與表現進行剖析:



一、川普的策略:霸氣壓人,欲抑先揚


川普在對話中展現了強勢的姿態,這與縱橫家中「以勢壓人」的策略有相似之處。他頻繁強調美國對烏克蘭的援助(例如標槍飛彈)以及澤倫斯基的弱勢地位(「你們沒有籌碼」),試圖通過抬高自身地位來壓低對方的談判空間。這是一種「欲抑先揚」的謀略:先貶低對方的處境(「你的國家真的陷入大麻煩了」),再以美國的援助作為恩惠,迫使澤倫斯基表達感激並接受美國的主導。


縱橫家視角評析:


  • 優勢: 川普善於抓住烏克蘭的軍事與經濟依賴,利用「恩威並施」的手段試圖掌控對話主導權,這與張儀遊說六國時以秦國軍事力量為後盾的策略類似。他的言辭直白且重複(如「標槍飛彈vs床單」),意在強化美國的「恩情」印象,削弱澤倫斯基的道德立場。

  • 不足: 川普的情緒化表達(「別告訴我們未來會怎樣!」)和對細節的忽視(混淆2014年與2015年),暴露了他缺乏縱橫家那種滴水不漏的論辯技巧。蘇秦等人面對強者時,常以謙卑包裝鋒芒,而川普過於直接的霸道可能激化對方反抗情緒,未能完全「以柔克剛」。


二、范斯的策略:聯手補位,轉守為攻


范斯作為川普的盟友,在對話中扮演了輔助與補位的角色。他的策略更接近縱橫家中「聯橫」的思路,即聯合強者(川普)共同施壓弱者(澤倫斯基)。他試圖以理性口吻(如「我們應該推動真正結束破壞的外交」)平衡川普的情緒化表達,同時頻繁轉守為攻,指責澤倫斯基的不當行為(「在美國媒體面前爭論很不尊重」),意在削弱對方的正當性。


縱橫家視角評析:


  • 優勢: 范斯的發言試圖將討論從情緒化對抗拉回外交框架,這與縱橫家擅長「以言辭定大局」的技巧相符。他點出澤倫斯基的徵兵困境,試圖以事實為武器削弱對方信心,類似蘇秦在說服齊國時以對方內政弱點為突破口的做法。

  • 不足: 范斯過於急於打斷澤倫斯基(如「阻止澤倫斯基回話」),顯得缺乏耐心與從容,這與縱橫家「聽敵之言,因勢利導」的沉穩風格不符。此外,他對澤倫斯基的挑釁(「你有來過烏克蘭嗎?」)應對不夠靈活,未能在氣勢上完全壓制對方。


三、澤倫斯基的策略:以弱抗強,訴諸道義


澤倫斯基面對美國的強勢,採取了以弱示人、訴諸道義的策略,這與縱橫家中弱國面對強國時的「合縱」思路相近。他試圖通過陳述烏克蘭的苦難(「我們一直孤軍奮戰」)和普丁的背信棄義(「他撕毀協議」),來爭取道德制高點,同時質疑美國外交的有效性(「你說的外交是什麼?」),意在逼迫對方承擔更多責任。


縱橫家視角評析:


  • 優勢: 澤倫斯基善於利用自身弱勢,將對話轉向情感與道義層面,這與縱橫家在強弱對比中尋求同盟同情的策略一致。他的反問(「你來一次看看」)試圖以真實經歷壓倒范斯的理論說辭,展現了一定程度的靈活性與堅韌。

  • 不足: 澤倫斯基的情緒化回應(「我不是在玩牌」)和對細節的過分糾纏(如2014年的歷史回顧),削弱了他的說服力。縱橫家如蘇秦在面對強者時,往往會隱忍退讓、以退為進,而澤倫斯基的直接對抗(「你們會受到影響」)可能刺激川普的反感,未能有效「以柔克剛」。


總體分析與縱橫家啟示


從縱橫家的角度看,這場對話是一場典型的強弱博弈:


  1. 川普與范斯(強方): 他們試圖以「勢」壓人,利用美國的資源優勢和烏克蘭的依賴性,迫使澤倫斯基就範。然而,他們的情緒化與缺乏細膩的論辯技巧,使其未能完全達成縱橫家「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理想效果。

  2. 澤倫斯基(弱方): 他以道義與堅韌爭取空間,試圖喚起對方的責任感與同情,但過於直率的對抗姿態,未能充分利用縱橫家「聯弱抗強」的靈活手段(如拉攏其他盟友、製造緩衝)。

縱橫家若處此局會如何應對?


  • 若為川普,縱橫家可能會先誇大對烏克蘭的援助承諾(如「我將給你更多飛彈」),誘使澤倫斯基妥協,再以停火為條件鞏固美國的主導權,避免直接衝突。

  • 若為澤倫斯基,縱橫家或許會低調示弱(如「我國命懸一線,全賴美國拯救」),同時暗中尋求其他大國支持,分散壓力,避免單線對抗美國。


結論


川普與范斯在氣勢上佔優,但策略粗糙,未能徹底壓服對方;澤倫斯基雖處弱勢,卻展現了頑強的抵抗力,但缺乏更圓滑的外交手腕。從縱橫家的視角看,三者皆未達「以 минимум усилий максимум результата」(以最小努力獲最大成果)的境界,若能結合謀略與忍耐,或許能更有效地實現各自目標。

2025年2月26日 星期三

列子公案徹底終結.疑古謬論綜駁.章太炎《菿漢微言》

 章太炎《菿漢微言》

《菿漢昌言》卷四:

  《列子》書漢人無引者。王、何、嵇、阮下及樂廣,清談玄義,散在篇籍,亦無有引《列子》者。觀張湛序,殆其所自造。湛謂與佛經相參,實則有取於佛經爾。

 

朔雪寒駁

  章太炎這種說法如果不是睜眼說瞎話(品德、動機有問題),簡直就是不讀書的無知之論(就是狂妄無知)!從本書引文類證據可知,從西漢到竹林七賢,一堆學者在引用。結果章太炎跟讀者說「王、何、嵇、阮下及樂廣,清談玄義,散在篇籍,亦無有引《列子》者。」程度差成這樣還能被捧成大師,感覺也很不簡單!大抵民國時期「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什麼貨色都能被稱作大師!諸如錢穆等毫無常識可言的考證,至今仍能被奉為經典,受兩岸一堆無知知識份子吹捧!便是顯例!

  根據本書引文類證據,從西漢開始到樂廣以前:劉安、司馬遷以及校對《列子》的劉向都有大段引用《列子》的段落,揚雄、桓譚、傅毅、班固、王充、季彥、張衡、服虔(註《列子》)、應劭、荀悅、阮瑀、高誘、曹植、仲長統、袁準、嵇康、阮籍、皇甫謐、竺法護、司馬彪、孫楚、張華,這些不是引用、化用、改造、出典就是註解《列子》(服虔)、談及《列子》篇數(高誘),其中劉安、司馬遷、劉向、皇甫謐、張華都是大段大段引用!結果章太炎一無所知,居然在這裡口出狂言,簡直無知透頂!

  至於「觀張湛序,殆其所自造。」更是荒謬到家的解讀,邏輯水平極差還隨意誣陷張湛!

  總之,類似章太炎這類學者夾著學派名聲,胡說八道、瞎掰妄造,成群結黨,最終就把學界共識確立了!但仔細去檢查驗證,無非都是一些沒常識、沒文化知識(皇子)、沒邏輯水平,以及睜眼說瞎話的無知謬論!

  可是為什麼學界就這樣信了這些東西?很顯然,那是因為學界這一個世紀以來完全沒有任何進步!否則這種水平的東西,如何還敢拿出來當成打列子的陣容之一呢!可悲!可悲!確實可悲!

2025年2月16日 星期日

列子公案徹底終結.疑古謬論綜駁.錢鍾書《管錐編》九之九

 九說符

  「宋有蘭子者,以技干宋元」;《註》:「凡人物不知生出者謂之蘭也。」按蘇時學《爻山筆話》謂「今世俗謂無賴子為『爛仔』,其義疑本於此」。竊意蘇說近是,「蘭子」即後世之「賴子」;李治《敬齋古今黈》卷二《富歲子弟多賴》條、翟灝《通俗編》卷一一《賴子》條皆引《五代史.南平世家》,謂「猶言無賴」,惜未上溯《列子》之「蘭子」。〔朔雪寒駁:現在看來,錢鍾書不僅訓詁水平不佳,這文言解讀水平一樣不行!張湛明明說得很清楚「凡人物不知生出者謂之蘭也」,直白的說,是指不知道是誰生的,也就是所謂「棄嬰」一類的人,叫做「蘭」!棄嬰一類的人能等同於後世的無賴嗎?簡直莫名其妙!這什麼水平!「蘭」當即取義於「蘭花」,與其堅韌不拔的特性有關。〕宋祁《景文集》卷四八《舞熊說》:「晉有蘭子者」云云,正用《列子》之字以指《五代史》所言之人。《儒林外史》第四二回:「被幾個喇子囮著」,《紅樓夢》第三回:「潑辣貨,南京所謂辣子」,皆一音之轉。元曲《隔江鬬智》第一折周瑜曰:「那癩夫諸葛亮」,「癩」亦「賴」字之變,非謂孔明患伯牛之疾也。

  【增訂二】《孤本元明雜劇》有《五馬破曹》,劇中曹操屢呼諸葛亮為「懶夫」,如第三折:「這懶夫足智多謀」,第四折《楔子》:「這懶夫好狠也!」「懶」同「蘭」、「賴」、「癩」、「喇」,非謂孔明如嵇叔夜之「不堪」,亦猶「癩」非謂孔明如冉伯牛之「有疾」也。《雜劇》中《九宮八卦陣》第二折李逵駡羅真人:「這懶夫好無禮也!……你個能避懶的村夫有甚見識!」「懶」即「避懶」,「避懶」同「憊懶」,無賴也,如《西遊記》第一六回行者反詰唐僧:「老孫是這等憊懶之人?幹這等不良之事?」

  「東方有人焉,曰爰旌目,將有適也,而餓於道。狐父之盜曰丘,見而下壺餐以餔之」云云。按《呂氏春秋.介立》篇記此事,稱爰旌目不食盜食為能「辨義」而輕生。即陸機《猛虎行》所謂:「渴不飲盜泉水,熱不息惡木陰;惡木豈無枝?志士多苦心。」劉向《新序》亦采其事入《節士》篇。《列子》則譏爰旌目曰:「是失名實者也」,已屬翻案議論。〔朔雪寒駁:為何不是《列子》之後的人翻了《列子》的案?〕汪中《述學》補遺《狐父之盜頌》厥詞大放,乃歎美盜丘若不容口:「悲心内激,直行無撓。吁嗟子盜,孰如其仁!用子之道,薄夫可敦。悠悠溝壑,相遇以天。孰為盜者,吾將託焉!」此盜居然遂似梁山泊好漢之鼻祖〔644〕,又一大翻案。汪氏侘傺牢騷,《經舊院弔馬守真文》之弔娼與此篇之頌盜,適堪連類。然周密《癸辛雜識》續集卷上載宋末龔開《宋江三十六人贊》已稱「盜賊之聖」;明季而還,《水滸傳》盛行,汪氏許狐父之盜以「仁」,正同流俗推梁山泊好漢為「忠義」,似奇論而實常談耳。又按《呂氏春秋》及《列子》均謂狐父之盜名「丘」,而《莊子.盜跖》訶孔子曰:「盜莫大於子,天下何故不謂子『盜丘』?」無心偶合乎?抑有意影射耶?〔朔雪寒駁:先秦單名居多,重名是常見之事!而且如果按照錢鍾書的想法,這是要影射譏諷孔子,那就怪了!前面還要稱孔子是魯國聖人,又要藉孔子之口稱讚佛,怎麼還來譏諷孔子?這是精神分裂還是怎樣呢?豈不可笑!〕《莊子.胠篋》言「盜亦有道」,贊「盜」亦即「聖人」,《盜跖》乃斥「聖人」亦即「盜」。《列子.天瑞》齊之國氏、向氏節東郭先生曰:「若一身庸非盜乎?盜陰陽之和以成若生、載若形,況外物而非盜哉?」云云,則不特「聖人」,芸芸眾生,無非「盜」者。《陰符經》卷中:「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更擴而充之,莫黑非烏,莫赤非狐,天地、人、物,等為「盜」爾。莎士比亞劇中一憤世者語羣盜(bandits)謂:日、月、水、土莫不行同盜賊(The moons an arrant thiefetc.),凡百行業亦即穿窬(there is boundless theft/In limited professions),舉目所見,人乎物乎,一一皆盜賊也(each things a thiefall that you meet are thieves)〔645〕;亦猶是矣。

  「楊朱之弟曰布,衣素衣而出,天雨,解素衣,衣緇衣而反。其狗不知,迎而吠之。楊布怒,將扑之」;《註》:「不内求諸己而厚責於人,亦猶楊布服異而怪狗之吠也。」按《列子》取《韓非子.說林》下楊布之狗事,以喻行己接物之道,張湛註是也。〔朔雪寒駁:從頭到尾,沒看到錢鍾書談《列子》何時失傳的事情!試問,那莊子所引的《列子》呢?莊子不是列子時人,他怎麼能知道列子的事情?不就是根據《列子》嗎?這麼簡單的邏輯,錢鍾書居然不懂?現在每一個與《列子》有文字重疊的部分,錢鍾書必然說《列子》抄襲!這還考證什麼呢?試問:先秦以前的《列子》去哪了啊?班固以前的《列子》去哪了啊?張湛以前的《列子》又去哪了啊?栽贓誣陷,有比這更絕的嗎?〕然尚可觸類而通,更端以說。苟衡以明心見性之學,則此事足徵狗之智力祇解聯想(association)而不解分想(dissociation);〔朔雪寒駁:這跟狗「不解分想」有什麼關係?文中楊朱不是反問了楊布:「子亦猶是也。嚮者使汝狗白而往,黑而來,豈能無怪哉?」這講的是什麼?講的是反差太大造成臨時反應不及罷了!如果你仔細的去端詳以後,即使一開始因為反差很大而認不出來,花時間去細看之後難道還會誤認?所以錢鍾書究竟是否真的看懂了這一段在說什麼?還是反正能扯一些其他文獻的,他就不顧前後文拉來就扯呢?〕博物者言狗辨别事物,藉鼻嗅甚於藉目視,姑置勿論也可。

  【增訂二】《說文解字》以「臭」字入《犬》部:「禽走,臭而知其迹者,犬也。從『犬』、從『自』。」當作如此句讀;「禽」即獸,「其」即已「走」之「禽」,「自」者,《說文》:「自:鼻也,象鼻形。」造字者正以嗅覺為犬之特長,故借「犬鼻」泛示百凡人禽聞根之能所。「臭而知迹」之「臭」非名詞而是動詞,即「嗅」,《論語.鄉黨》之「三嗅而作」正同《荀子.禮論》之「三臭不食」。段玉裁讀「禽走臭而知其迹者」為一句,註曰:「『走臭』猶言逐氣;犬能行路蹤踪前犬之所至,於其氣知之也。……引伸假借為凡氣息芳臭之稱」;蓋讀破句,文遂不詞,因從而曲解焉。「其」字失所系屬,於是犬一若僅能追知犬類之氣息者!則「走狗烹」何待「狡兔死」乎?

  【增訂三】英國哲學家嘗謂狗亦自有「推理體系」(the dogs system of logic),兩言以蔽曰:「物而有,必可嗅;嗅不得,了無物」(What is smellsand what does not smell is nothingF H BradleyPrinciples of Logic I31);可佐許慎張目。

  《左傳》成公三年晉侯享齊侯,「齊侯視韓厥,韓厥曰:『君知厥也乎?』齊侯曰:『服改矣』」;杜預註:「戎服、異服也;言服改,明識其人。」齊侯高出於楊布之狗者,以其知隨身之服(varying concomitants)非即身耳。〔朔雪寒駁:這種說法異常可笑!本是凸顯齊侯對韓厥記憶深刻的記載,結果被扯成「高出於楊布之狗者,以其知隨身之服」,這解讀真的荒唐可笑!齊侯並不是短時間內看韓厥換衣服,而是因為當初在戰場上差點被韓厥抓去殺了,因此記住了韓厥!這與楊布一天來回換了衣服,完全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而且《左傳》這個故事的背景很複雜,牽涉到齊、晉鞍之戰,最終齊軍戰敗。之所以兩軍能打起來,乃是因為:〈穀梁傳.成公元年〉:「季孫行父禿,晉郤克眇,衛孫良夫跛,曹公子手僂,同時而聘於齊。齊使禿者御禿者,使眇者御眇者,使跛者御跛者,使僂者御僂者。蕭同侄子處臺上而笑之;聞於客,客不說而去。相與立胥閭而語,移日不解。齊人有知之者,曰:『齊之患,必自此始矣!』」而這場宴會正是齊頃公在戰敗後前去朝拜晉國後,晉國所舉辦的,〈左傳.成公三年〉:「齊侯朝于晉,將授玉。郤克趨進曰:『此行也,君為婦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晉侯享齊侯。齊侯視韓厥。韓厥曰:『君知厥也乎?』齊侯曰:『服改矣。』韓厥登,舉爵曰:『臣之不敢愛死,為兩君之在此堂也。』」所謂「服改矣」對齊頃公而言,其實是一語雙關!是一種委婉的表達「我認得你」的說法!一是說自己當初如果不是跟屬下逢丑父交換位子,就被韓厥抓了。在鞍之戰時,韓厥已經俘獲了齊頃公的座駕,僅因逢丑父臨時與他換了位子,又在韓厥對假齊頃公(逢丑父臨時假扮為齊頃公,因為古代講究禮儀,位子就代表身分!)客套了一番之後,逢丑父命令齊頃公下車去華泉取水,這才讓齊頃公躲過一劫。韓厥更因此成為晉國六卿之首。因此齊頃公自然記得韓厥,說他衣服換了,是因為當時戰場上的韓厥穿的是戰甲,這時候的韓厥穿的是禮服!韓厥的提問「君知厥也乎」,不管有意或無意,其實都隱含著「當初這麼驚慌逃跑的情況下還能記得我嗎?」的言下之意!而齊頃公的回答「服改矣」,是一個很巧妙的回答,因為當時的貴族不同場合穿不同衣服,因此齊頃公沒有直接回答韓厥的問題,而是說你的衣服改了、換了,言下之意自然是「場合、衣服都變了,但人沒變」,也就是間接而委婉的承認了記得韓厥,更表示自己雖然當時行使詭計逃跑,但也不至於驚慌失措而記不得你!齊頃公記得韓厥還有一個理由是戰場上弓箭手本來要射殺韓厥,但韓厥因為作夢也在上戰場前臨時改變了位置,而齊頃公以為那個人是一個君子,因此請弓箭手射殺別人,韓厥因此躲過一劫,所以也沒死!因此,齊頃公的回答堪稱高妙,也是高手行徑,否則難道要齊頃公回答說:「我當然記得當初差點把我抓去殺了的你嗎?」結果錢鍾書掐頭去尾,斷章取義,把齊頃公拿來類比楊布的狗,加以嘲弄!豈不荒唐可笑!本來是頂尖高手在言語上的交鋒,瞬間被錢鍾書給降格為廉價低俗的笑料!如此「談藝」,倒也確實「匠心獨運」!說白點,錢鍾書明顯也沒有看懂齊頃公的這段歷史,否則又怎麼會出此嘲諷謬論呢!〕後世詞章本狗認衣不認人之旨,另樹一義,與《韓》、《列》相待相成。元曲紀君祥《趙氏孤兒.楔子》屠岸賈道白有云:「將神獒鎖在淨房中,三五日不與飲食。於後花園紮下一個草人,紫袍玉帶,象簡烏靴,與趙盾一般打扮,草人腹中懸一付羊心肺。某牽出神獒來,將趙盾紫袍剖開,著神獒飽餐一頓,依舊鎖入淨房中,又餓了三五日,復行牽出那神獒,撲著便咬,剖開紫袍,將羊心肺又飽餐一頓。如此試驗百日,度其可用。……某牽上那神獒去,其時趙盾紫袍玉帶,正立在靈公坐榻之邊。神獒見了,撲著他便咬。」《史記.趙世家》、《新序.節士》、《說苑.復恩》等記下宮之難,皆未道屠岸賈飼獒,紀君祥匠心獨運,不必别有來歷。〔朔雪寒駁:〈公羊傳.宣公六年〉:「靈公聞之怒,滋欲殺之甚,眾莫可使往者。於是伏甲于宮中,召趙盾而食之。趙盾之車右祁彌明者,國之力士也,仡然從乎趙盾而入,放乎堂下而立。趙盾已食,靈公謂盾曰:『吾聞子之劍蓋利劍也,子以示我,吾將觀焉。』趙盾起將進劍,祁彌明自下呼之曰:『盾食飽則出,何故拔劍於君所?』趙盾知之,躇階而走。靈公有周狗,謂之獒,呼獒而屬之,獒亦躇階而從之。祁彌明逆而踆之,絕其頷。趙盾顧曰:『君之獒不若臣之獒也!』然而宮中甲鼓而起,有起干甲中者,抱趙盾而乘之。趙盾顧曰:『吾何以得此于子?』曰:『子某時所食活我于暴桑下者也。』趙盾曰:『子名為誰?』曰:『吾君孰為介?子之乘矣,何問吾名?』趙盾驅而出,眾無留之者。趙穿緣民眾不說,起弑靈公,然後迎趙盾而入,與之立于朝,而立成公黑臀。」、〈左傳.宣公二年〉:「晉靈公不君……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殺之。」、〈博物志.物名考〉:「晉靈公有畜犬名獒。」紀君祥並非「匠心獨運」,而正是「别有來歷」。本來就是晉靈公養的狗,因此聯想到讓屬下屠岸賈飼養訓練,真沒什麼「匠心獨運」可言!〕嘗見莫泊桑小說,寫寡婦有獨子為人殺,欲報仇,而無拔刀相助者,因紮草為人(lhomme de paille),加之衣巾,取香腸(un long morceau de boudin noir)繞其頸如領帶(une cravate);亡子舊畜牝犬(la chienneSémillante」)頗猘,婦鏈繫之於草人傍,不與食兩晝夜,然後解鏈,犬即怒撲草人嚙其頸斷;如是者三月,婦往覓子仇,嗾犬噬而殺焉〔646〕。十八世紀法國神甫(le Père Prémaire)曾譯《趙氏孤兒》(Le Petit Orphelin de la Maison de Tchao ),盛傳歐洲,莫泊桑殆本《楔子》謀篇而進一解歟?〔朔雪寒駁:講列子抄襲,忽視年代先後、沒有證據卻言之鑿鑿。講外國小說家模仿,就成了疑問句!

  【增訂三】近世滑稽小說名家嘗寫一少年採動物訓練者(those animal-trainer blokes)之法,以太妃糖餌稚子,俾代己求婚(P G WodehouseCarry on Jeeves !:「Fixing it for Freddie」),與莫泊桑所言「食化」,莊諧異施矣。

  楊布之狗覩衣異而謂著衣者亦異,屠岸賈之獒覩衣同而謂著衣者亦同,事反而理合,貌異而心同。其義藴即心理學所言「比鄰聯想」(association by contiguity)、生理學所言「條件反射」(conditioned reflex)者是〔647〕。〔朔雪寒駁:這兩個理論很不幸都不能拿來解釋楊布之狗的故事!因為楊布不可能總是穿一樣的衣服外出返回,這個故事只是說明楊布外出時穿白衣,回來時換了黑衣。反差太大,因此讓自己養的狗一時反應不過來罷了。因此才有楊朱同理反問!要說這叫條件反射、叫做比鄰聯想,都不切題!〕更前於元人院本,則有如南唐譚峭《化書.食化》云:「庚氏穴池,構竹為凭檻,登之者,其聲策策焉。辛氏穴池,構木為凭檻,登之者,其聲堂堂焉。二氏俱牧魚於池,每凭檻投餌,魚必踴躍而出。他日但聞策策、堂堂之聲,不投餌亦踴躍而出。則是庚氏之魚可名『策策』,辛氏之魚可名『堂堂』,食之化也」;又南宋陳善《捫蝨新話》卷四云:「陳文壽嘗語余:『人有於庭欄間鑿池以牧魚者,每鼓琴於池上,即投以餅餌。……其後魚聞琴聲丁丁然,雖不投餅餌,亦莫不跳躍而出。客不知其意在餅餌也,以為瓠巴復生。』予曰:『此正宋齊丘所謂食化者。』」飼獒、餌魚,與巴甫洛甫之啗狗使流饞涎(salivation),同歸「食之化也」。是故屠岸賈之狗不特遥踵楊布之狗,抑且隱導巴甫洛甫之狗矣。

  「齊田氏祖於庭,食客千人,中坐有獻魚雁者」云云。按參觀《老子》卷論五章。《列子》此事全本《孔叢子》附孔臧所撰《連叢》卷下:「季彦見劉公,客適有獻魚者,公熟視魚,歎曰:『厚哉天之於人也!生五穀以為食,育鳥獸以為肴。』眾坐僉曰:『誠如明公之教也!』季彦曰:『賤子愚意竊與眾君子不同。萬物之生,各禀天地,未必為人,人徒以知,得而食焉。……伏羲始嘗草木可食者,一日而遇七十二毒,然後五穀乃形,非天本為人生之也。故蚊蚋食人,蚯蚓食土,非天故為蚊蚋生人、蚓蟲生地也。……』公良久曰:『辯哉!』」〔朔雪寒駁:又是倒因為果之說!明是季彦暗用《列子》典故,現在又反過來說《列子》抄襲!毫無根據,只是一直抹黑!〕《太平御覽》卷四六四引王瑱《童子傳》記孔林年十歲對魯相劉公語同,「魚」作「雁」。桓譚《新論.祛蔽》篇記與劉伯玉辯,劉曰:「天生殺人藥,必有生人藥也」;答曰:「鈎吻不與人相宜,故食則死,非為殺人生也。譬若巴豆毒魚,礜石賊鼠,桂害獺,杏核殺豬,天非故為作也。」《孔叢子》、《列子》言養生之物,《新論》言殺生之物;兩義相成,如函得蓋。屠隆《鴻苞集》卷二九《戒殺文示諸子》云:「迷人不知,乃藉口天生萬物本以資人食養。嗟乎!如虎狼遇人則食,天豈以萬物之命供人,乃又以人之命供虎狼耶!」;虞淳熙《虞德園先生集》卷二〇《〈天主實義〉殺生辨》云:「若曰『天生肉食海物以養人』,將曰『天生人以養毒蟲毒獸』乎?彼非人不飽,猶人非物不飽也」;王弢《蘅華館詩錄》卷二《記李壬叔所述語》云:「佛氏戒殺生,西儒尤斥絶。昔有艾約瑟,談佛喜闢佛;偶詣國清寺,與僧成面折。兩爭未得平,僧笑其詞拙:『猛虎居深山,搏人以為活;天生人於世,豈亦為彼設?虎意或如斯,子言殊未必!』艾君置不言,頰頳詞已竭。李七歸述之,使我解糾結。」三家皆助釋氏張目,而持論如拾鮑氏之子唾餘。〔朔雪寒評:列子影響佛教又一例!

  【增訂三】《河南程氏外書》卷八程頤論「佛戒殺生」曰:「儒者……一說天生禽獸本為人食。此說不是。豈有人為蟣蝨而生耶?」

  【增訂四】洪亮吉《卷施閣文甲集》卷一《意言.百物篇》駁「天生百物專以養人」之說尤詳,然非助釋氏張目,而陰申《論衡.自然篇》之緒,亦即《老子》五章王弼註之意也。〔朔雪寒駁:〈老子.五章〉:「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王弼註:「天地任自然,無為無造,萬物自相治理,故不仁也。仁者必造立施化,有恩有為,造立施化則物失其真,有恩有為,列物不具存,物不具存,則不足以備載矣。地不為獸生芻,而獸食芻;不為人生狗,而人食狗。無為於萬物而萬物各適其所用,則莫不贍矣。若慧由己樹,未足任也。」王弼此句實化用《列子》此故事!須知張湛家的《列子》底本正來自王弼等人。而錢鍾書完全無視張湛註中言之甚明的關聯!

  《列子》此節似亦潛襲儒書以陰申佛教,孔臧之於異端,不啻齎盜糧矣!晉、宋以還,道士剽掠釋典,造作《化胡》、《西昇》等《經》,鄙惡可笑,鈍賊無意智,更下於《天瑞》篇之向氏為盜。若夫空空妙手,竄取佛說,聲色不動,蹤踪難尋,自有《列子》在。蓋擬議以成變化,異乎撏撦割裂,能脫胎換骨,不粘皮帶骨。故自宋至清,談者祇以為釋典與《列子》暗合,或反疑釋典攘竊《列子》,真類《南齊書.高逸傳》載顧歡《夷夏論》所嘲:「是呂尚盜陳恒之齊,劉季竊王莽之漢也!」盜而能使聽訟者反坐主人,《荀子.非十二子》所謂「賊而神」,《法言.淵騫》所謂「穿窬之雄」,《列子》有焉。《天瑞》篇之國氏為盜,殆如夫子自道矣。〔朔雪寒駁:顧歡所嘲正好用來送給錢鍾書,把莊子抄列子,說成了列子抄莊子;把呂不韋抄列子,說成列子抄呂不韋;把韓非子抄列子,說成列子抄韓非子。而始終沒有解釋先秦時代,《列子》究竟怎麼就失傳了?這不就是「是呂尚盜陳恒之齊,劉季竊王莽之漢也!」的最佳寫照嗎?

  「乞兒曰:『天下之辱,莫過於乞。乞猶不辱,豈辱馬醫哉!』」按嵇康《難〈自然好學論〉》:「俗語曰:『乞兒不辱馬醫。』」《列子》此節當是「俗語」之演義也。〔朔雪寒駁:錢鍾書枉為民國第一才子,嵇康如此明白的話,變成了真的「俗語」了!殊不知,如果不是《列子》盛行於世,桓譚「小時聞閭巷言」能道出《列子》中小兒問孔子故事?這裡嵇康所說「俗語」能道出《列子》中乞兒的說法?結果居然都被說成了是《列子》的來源!本末倒置,莫此為甚!嵇康〈昭明文選.書下.與山巨源絕交書〉:「野人有快炙背而美芹子者,欲獻之至尊。」正化用了〈列子.楊朱〉:「楊朱曰:……故野人之所安,野人之所美,謂天下無過者。昔者宋國有田夫,常衣縕黂,僅以過冬。暨春東作,自曝於日,不知天下之有廣廈隩室,綿纊狐貉。顧謂其妻曰:『負日之暄,人莫知者;以獻吾君,將有重賞。』里之富室告之曰:『昔人有美戎菽,甘枲莖芹萍子者,對鄉豪稱之。鄉豪取而嘗之,蜇於口,慘於腹,眾哂而怨之,其人大慚。子,此類也。』」這麼有名的文學作品,誰信錢鍾書沒看過?誰信錢鍾書記不得?結果上一篇,錢鍾書提都不提!遑論,試問:《列子》什麼時候失傳了?這或許正是錢鍾書始終沒有提到其他竹林七賢如阮籍父子化用《列子》案例的緣故!試問,究竟哪個蠢貨要偽造先秦諸子,結果竟去抄前朝、當朝最頂的大文豪群的作品:三曹(曹植)、建安七子(阮瑀)、仲長統、竹林七賢(阮籍、嵇康)、王弼、皇甫謐、張華?是傻了還是腦子進水了?一開始錢鍾書還在說:「能贋作《列子》者,其手筆駕曹、徐而超嵇、陸,論文於建安、義熙之間,得不以斯人為巨擘哉?」結果現在居然說這偽造者抄起了嵇康引用的俗語了,而且還要反向再構造一個故事!如果按照錢鍾書的誣蔑,這能叫做天才嗎?這叫做蠢材啊!偽造界的蠢貨啊!但看到這裡,這個所謂的偽造者的文筆還真是天才啊,他總能從別人的幾句話就生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了!讓前人出典化用他這個後人的作品!還真的是「駕曹、徐而超嵇、陸」!豈不可悲!但話說回來,為什麼錢鍾書引這個俗語,卻不引「野人有快炙背而美芹子者,欲獻之至尊。」這個出典化用呢?因為俗語已經指出是俗語,而不是列子,因此可以扯不是暗引,但其實就是匿名引用;但這個出典,請問能出誰的典?只有列子!既然只有列子,錢鍾書引出來就會陷入自相矛盾的境地!如果錢鍾書詭辯這不是出典而是創作,試問整本《管錐編》那些牽涉到出典的敘述還有能信的嗎?那《管錐編》豈不成了胡說八道的垃圾書?因此錢鍾書不引很正常,扯他失憶、沒讀過嵇康的名篇,那他也不配什麼民國第一才子的稱號了!連個竹林七賢的文章都沒讀過幾篇,敢稱第一才子?敢稱國學造詣達於頂峰?中國古代有名的文人不過也就那幾個而已!再者,張湛註《列子》註中引用向秀就達三十六次之多,向秀也是竹林七賢之一。試問張湛引向秀卻抄襲剽竊嵇康的理由何在?

  【增訂三】《列子》此篇尚有「人有亡鈇者,意其鄰之子」云云一節,全本《呂氏春秋.去尤》,歷世傳誦。《太平御覽》卷七六三《器物部》八引《玄晏春秋》亦云:「鄰人亡斧及雞,意余竊之。居三日,雞還,斧又自得,鄰人大愧。」遂若親遭其事者,又平添一雞。〔朔雪寒駁:用這一則做終真的是首尾呼應,只是呼應的就是錢鍾書「竊鈇」成見之深!不可見底!整個九篇文章,簡直卯足了勁要置《列子》於死地!可惜,水準不夠!連基本邏輯概念都欠缺,同時也沒有任何考證應有的水平,至於訓詁水平更是欠奉!《玄晏春秋》乃西晉皇甫謐的作品,而他又化用了《列子》!須知皇甫謐還有《高士傳》這部作品,很多人物都出自《列子》。至此,整個班固以後化用《列子》的大文豪有多少了呢?如果按照錢鍾書的說法,這個所謂的偽造者簡直蠢不可耐!可是這麼一個疑古謬論明顯的硬傷,怎麼錢鍾書從頭到尾都看不出來?看不出來一個善於偽造的人到底為什麼偽造一本先秦古籍卻會蠢到把建安七子、竹林七賢等等前朝大文豪的作品都抄了個遍呢?究竟是誰比較蠢?誰比較蠢?

 

 

朔雪寒駁

  用這麼大的篇幅來疑古打假一本古籍的,在民國時期,錢鍾書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筆者接觸與反駁過數百篇疑古謬論,錢鍾書這一篇打《列子》的絕對是顛峰之作!論篇幅在當時絕對無兩(至於近幾十年,沒學問的廢物都能拼湊出數十萬字的疑古垃圾謬論),論質量也絕不是一般人所能輕易反駁的!而其他疑古派的程度確實都太差,沒幾句話就能讓人看出笑話!要反駁簡直不要太輕鬆!

  錢鍾書的可怕也就在這裡,因此我願把疑古派最頂峰的人物這個「榮譽」頒給他!全部九篇文章,逐篇的打,不放過任何可以打的機會!旁徵博引,以文言文加以包裝!製造門檻不說,學問差一點的只能拜服,遑論反駁!而那些吹捧錢鍾書的,有些程度稍好的,或許真能看穿幾句(也就幾句),但看得破不說破(靠炒作錢鍾書吃飯,不能說破!),看不破的也說不出。(想蹭錢鍾書,不只是要有點本事而已!)遑論疑古還是至今的顯學,隨便幾個沒讀過書的廢物都能寫出一堆垃圾謬論來誤導大眾,還能拿滿手的經費,繼續汙染整個學界與讀者們的腦袋!在這種情況下,多數學者連一般的疑古派文章都反不了,遑論大魔王錢鍾書呢!

  文言文+多語言+文藝界評論頂流權威+旁徵博引,這幾項足以嚇退很多人!不過很可惜啊!如果錢鍾書不疑古,他那一套主觀審美的東西,可能還能在神壇上被無數鐵粉供著數十甚至上百年!可是只要認真看一下錢鍾書在這整個打假《列子》的過程中所展現出的程度,這神壇上就沒有他的位置了!

  首先,其他疑古派還得裝模作樣的藉由曲解張湛的序,硬扯成《列子》失傳了!是張湛偽造的!但如楊伯峻最終還得承認張華看過「古本」《列子》,結果錢鍾書什麼都不理了!不只是《列子》憑空失傳了,甚至被他搞得好像這本書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以至於所有先秦諸子乃至張湛以前的任何與《列子》有文字上重疊的部分,直接都是《列子》抄了!簡單粗暴!沒有任何證據、沒有任何證明,一本東漢班固的圖書目錄還在記載的《列子》,東漢末年高誘還在註釋中提到的《列子》,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在整個人類的文明之中!

  以此衍生的一個問題是,試問:莊子與列子既然不是同時人,莊子憑什麼記載那些列子的事蹟?不就憑文獻嗎!而莊子所記列子的故事,也確實都在《列子》之中。可是即使是這麼明顯的事情,錢鍾書都完全迴避!就別提莊子以後的呂不韋、韓非等人的相關文字了!當然,如果要硬扯他不是迴避,而是真的完全沒有意識到,那這程度無疑是等而下之了!前者只能說是邪惡,後者卻是無能了!

  二是完全迴避了《關尹子》中關尹子是列子之師的問題,以至於讓人以為錢鍾書是不是沒看過《關尹子》,乃至於在講到夢、覺、記憶等關尹子、列子師徒獨樹一幟的論述時,可以完全把《關尹子》加以忽略!只在其他篇章引了一次。全部的焦點幾乎全集中在《莊子》與《列子》身上!目的也僅有一個,那就是用《莊子》來打《列子》。而所有的論述全是主觀認知、主觀審美的東西。是錢鍾書企圖用主觀的審美來取代客觀的依靠證據講話的考證!並且很明顯,以今日的現況而論,是很成功的!

  三是把強留老聃的關尹子搞錯成尹文子,這無疑是一個非常荒誕離譜的錯誤!這種錯誤放在任何人身上可能都是理所當然的,但發生在以博學、強記著稱(或被吹捧)的錢鍾書身上,那是不可思議的事情!遑論這是在討論《列子》,而《列子》中不乏屢次提到關尹子與老聃!錢鍾書怎麼可能記錯?可是如果是《列子》記錯了這種事情,估計絕對又會是錢鍾書所謂的鐵證了!

  四是用自己欠缺水平的訓詁來嘲笑疑古派所虛構出來的偽造者程度太差,嘲笑偽造者不知道通假字的規則而用音近字造假!而其實那只是錢鍾書的無知罷了!他所舉出的《列子》中的通假字確實都能找到相關的通假用例!

  五是由於自己的訓詁水平太差,加上常常斷章取義,以至於整個九篇論述,出現很多誤解古籍以及《列子》的情況。譬如讀不懂「有敵,不疑」整個故事,又譬如讀不懂楊布的狗吠他自己其實是要表達反差太大,一時反應不過來的意思。反而引用齊頃公的例子嘲笑齊頃公,而這又正恰好暴露了錢鍾書沒有讀懂齊頃公的故事!結果錢鍾書每次故作高明的嘲笑別人,其實都讓自己成了最大的笑話!

  六是不停的引出一些張湛前朝大文人與《列子》相關的文字段落,卻始終沒有意識到這個被自己吹捧為凌駕曹植、徐幹、超越嵇康、陸機的偽造者,不僅始終沒人提及過!甚至還一路抄建安七子、抄竹林七賢、抄嵇康引用的俗語、抄皇甫謐,結果錢鍾書仍然沒有意識到哪裡不對勁?還是他天真的以為偽造者這樣搞是很正常的?是很高明的?本是大文豪化用《列子》典故的正常操作,全被錢鍾書反過來說,變成了大文豪的原創!而原創的《列子》成了抄襲者!這在疑古派的謬論中是很常見的操作,但對同一本書如此頻繁操作的,大概除了楊伯峻等邏輯觀念太差,已經魔怔的疑古派之外,沒有其他人了!沒有一個有正常邏輯思維的人會認為一個想要偽造先秦古籍的人這樣操作是很正常的!因為假設這是這些人的原創,這樣偽造出來的書籍反成了這些人化用的源頭!這些人的後人都能坦然接受?

  七是又要說偽造者想要把佛引入,想要藉由孔子的口來稱讚佛,結果又要嘲諷孔子、又要說機器人中國本有?凡此種種自相矛盾的說法,在這九篇論述之中,實在不少!錢鍾書一如其他疑古派始終沒有意識到「西方」完全就是一個相對概念,而且如果《列子》真想引入佛、引入佛教理念,須知《列子》全書約38,240 字(通行本),怎麼可能只有一個「西極之國、化人、西方、聖者」兩則故事(頂多加上林類三則)在那邊撐場面?地水火風呢?輪迴轉世呢?十八層地獄呢?那些佛教耳熟能詳的概念都跑去哪了?

  八是自始至終,錢鍾書從來沒有指出究竟他提到的佛經的原典與翻譯作品成於何時?也沒有引用佛經的原文來加以炫技(自然他也是做不到的),結果就直接說是偽造《列子》者抄了!須知晚於張湛的中譯本佛經如果能被抄,那表示偽造者得精通外語了!這簡直神了!不過當然,從錢鍾書不分青紅皂白只要跟《列子》相關的文字都說成是《列子》抄襲的情況來看,如《列子》抄襲莊子、呂不韋、韓非,那麼他沒有提到任何佛經的原典的發布時間,也就非常正常了!因為管你什麼時候發布的,反正就是《列子》抄的就對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第一點,究竟《列子》什麼時候失傳了?要說一般人、一般學者看不懂張湛用文言文寫成的《列子》序,錢鍾書看不懂,這不是笑話嗎?可是錢鍾書如果看懂了,怎麼可能寫出這整整九篇謬論呢?如果錢鍾書看懂了,他會不知道蔡邕、王粲、王弼圖書傳遞的關係嗎?他會不知道東漢末年高誘註、他會不知道建安七子、竹林七賢多少人在化用《列子》?可是錢鍾書難得覺得一個公案已經有季羨林所謂的「鐵證」證據加持,急不急待的想要展現自己的考證水平!卻結果只是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大笑話罷了!

  至於什麼叫做考證,什麼叫做客觀的依靠證據講話的考證,請參考《考證概論》、《孫子兵法論正》(孫子公案)、《道德經論正》(老子公案、文子公案)、《《關尹子》公案徹底終結》、《《亢倉子》公案徹底終結》、《《文子》公案徹底終結》、《《子華子》公案徹底終結》、《《鬼谷子》公案徹底終結》、《《尉繚子》公案徹底終結》等書!以及本書的其他考證、舉證、邏輯推論部分!

  所以面對諸如錢鍾書這樣的博學者(所幸連文子公案的王念孫加進來也就只有兩個),還是有客觀的證據可以反駁,而不至於流於誰說話比較大聲、說話的人比較多,誰就贏了的荒謬現況!這些證據包含後期文本經過「換詞改造(而所換的詞又恰好反映了各自的時代特徵)、避重改造、對仗改造(對仗、避重不是先秦諸子留意的風格,卻是先秦以後的主流的風格)、修飾改造(增加了許多後期元素,以列子而論,就是在列子的原文基礎上加上了列子以後的人事物)」所體現出的與前期文本的差異以及知識類證據(譬如某些知識只有那個時代的人能知道等等)等等。當然,歷代文人提到《列子》的目錄類資訊、引化與化用實例也並非都能反過來說成是《列子》抄的。以前面所引的桓譚、嵇康的例子而論,從他們的使用方式都已經表明、指出這都不是他們的原創了!遑論那些明引《列子》的案例!又如前面提到的同時記載「林類、榮啟期」故事的只有《列子》。且張湛之前除了《列子》便只有劉安單提人名,試問偽造者如何能反向製造出能讓劉安當成符號、典故使用的「林類」的故事?也就是要把人名當成符號、典故(這些符號、典故正代表了這個名字背後所牽涉到的整個故事與寓意!),讓讀者明白其意義,首先就要有相關的故事存在!這是邏輯上的順序,是無法用錢鍾書對付其他非符號類的語句那樣說是《列子》偽造者反向構造出來的!因為偽造者無法穿越回去西漢初年劉安之前,而疑古派的目的就是把先秦諸子《列子》從先秦拉下來!總之,客觀證據非常多,很多是具有邏輯上先後的關係,是無法用「狡辯、硬抝」反駁的!否則,錢鍾書說是《列子》抄了別人的,我說是別人抄了《列子》的,但都不提證據,那就等於什麼也沒說了!

  最後,送給錢鍾書一個他曾經援引運用過的古文,〈難經.五十九難〉:「曰:狂、癲之病,何以別之?然:狂之始發,少臥而不饑,自高賢也,自辨智也,自貴倨也,妄笑好歌樂,妄行不休是也。癲疾始發,意不樂,直視僵仆。其脈三部陰陽俱盛是也。」其中「自高賢也,自辨智也,自貴倨也,妄笑好歌樂,妄行不休是也。」簡直就是他打張湛的真實寫照啊!

 

2025年2月15日 星期六

列子公案徹底終結.疑古謬論綜駁.錢鍾書《管錐編》九之八

 八楊朱

  「人而已矣,奚以名為?」按此篇以身與名對待,正如《力命》之以力與命對待也。《老子》四四章:「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作《列子》者本其旨而儷比事例,瀾翻雲詭,遂成佳觀。嚴復評點《老子》是章曰:「馬季長曰:『左手攬天下之圖書,右手剄其喉,雖愚者不為。』則身固重也,故曰:『貴以身為天下。』楊朱所得於老者以此。」當即指《列子》本篇。引語見《後漢書.馬融傳》上,全文云:「融既飢困,乃悔而歎息,謂其友人曰:『古人有言:左手據天下之圖,右手刎其喉,愚夫不為。所以然者,生貴於天下也。今以曲俗咫尺之羞,滅無貲之軀,殆非老、莊所謂也』」(《世說.文學》註引融《自敍》字句小異,無「殆非老、莊」云云);章懷註:「莊子曰:言不以名害其生者。」《仲長統傳》引《昌言.法誡》篇亦有「左手」云云,末句作「愚者猶知難之」;章懷又註:「事見《莊子》。」《宋書.范曄傳》引「古人」云云同。重身輕名之為老、莊遺教,馬融早已道破;然今本《莊子》已佚其所引語,王先謙《後漢書集解》本沈欽韓謂見《御覽》,又引《文子.上義》、《淮南子.精神訓》及《泰族訓》並有此語。今本《莊子.讓王》篇云:「今使天下書銘於君之前,書之言曰:『左手攫之則右手廢,右手攫之則左手廢,然而攫之者必有天下』,君能攫之乎?」《呂氏春秋.審為》篇載子華子語略類。又《墨子.貴義》:「予子天下而殺子之身,子為之乎?必不為」;《韓非子.内儲說》上:「故今有於此,曰:『予汝天下而殺汝身』,庸人不為也」;均同馬融引語之意。《老子》曰「大患有身」,而又曰「外其身而身存」,「貴以身為天下」,「無遺身殃」;《莊子》「以生為附贅縣疣」(《大宗師》),以「身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形」(《知北遊》),而又以「活身」為「善」(《至樂》)。《列子》此篇,語尤恣放。夫愛身惜命,人之常情,然誇稱一死生、外形骸者而珍髮膚如衛頭目,則匹似逃影而行日中、匿跡而走雪上也。本篇禽子謂楊朱曰:「以子之言問老聃、關尹,則子言當矣」,張湛註:「聃、尹之教,貴身而賤物也。」歐陽修好言:「老之徒曰『不死』者,是貪生之說也」(《集古錄跋尾》卷六《唐華陽頌》又卷九《唐會昌投龍文》)。老、莊不言「不死」之方,軼名晉人作《正誣論》(《弘明集》卷一),因道士譏沙門不能令人長生益壽,即引莊子語反折之;列子且託楊朱答孟孫陽而言「理無不死」,「理無久生」。然皆「貪生」、「活身」之意,溢於楮墨,況其「徒」之流為術士者乎!求不死與齊生死,皆念念不能忘死,如擊舟水上,則魚下沉而鳥高翔,行事反而心畏一也〔619〕。參觀《全晉文》卷論王該《日燭》。

  《莊子.應帝王》云:「無為名尸」,《駢拇》云:「小人則以身殉利,士則以身殉名,大夫則以身殉家,聖人則以身殉天下,其於傷性以身為殉一也」;《刻意》云:「野語有之曰:『眾人重利,廉士重名』」;《秋水》云:「無以得殉名」;《盜跖》云:「小人殉財,君子殉名」,又論夷齊等六人云:「皆離名輕死,不念本養壽命者也。」雖重言之而未暢厥旨。《列子》託於楊朱,牽合「為我」、「不拔一毛利天下」之說,詞愈肆而意加厲,且泛作横流,遁入傍門。保生全身進而娱生恣體,因身去名進而以名利身。莊之引而未發、動而尚幾者,列遂擴充至盡,酣放無餘。〔朔雪寒駁:明是列子能見楊朱之書而引了楊朱之書,結果這裡又扯莊子。所謂莊子引而未發,自是莊子他個人之事!難不成每個人都得附和楊朱?說穿了,錢鍾書從頭到尾就是想要利用這些主觀論述,將列子誣成抄襲莊子者!細思極恐!〕老、莊有列,殆類荀卿之有李斯,蘇軾所慨「父殺人則子必行劫」者歟!《莊子.盜跖》祇曰:「今吾告子以人之情:目欲視色,耳欲聽聲,口欲察味,志氣欲盈。……不能說其志意、養其壽命者,皆非通道者也。」《列子》之言則如冰寒於水焉,曰:「名乃苦其身,燋其心。……人之生也奚為哉?奚樂哉?為美厚爾,為聲色爾。而美厚復不可常厭足,聲色不可常翫聞。乃復為刑賞之所禁勸,名法之所進退,遑遑爾競一時之虛譽,規死後之餘榮,偊偊爾慎耳目之觀聽。……徒失當年之至樂,不能自肆於一時。」張湛釋之曰:「故當生之所樂者,厚味、美服、好色、音聲而已耳。而復不能肆性情之所安、耳目之所娱,……自枯槁於當年,求餘名於後世者,是不達乎生生之趣也。」已略同古希臘亞理斯諦潑斯(Aristippus)等之利己享樂論(egoistic hedonism),以耳目口腹之快感為至善極樂之本相(pleasurable sensation as the Urphänomene of Eudaimonia )〔620〕。又曰:「當身之娱,非所去也」,「死後之名,非所取也」;李白《行路難》云:「且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後千載名?」,《少年行》云:「看取富貴眼前者,何用悠悠身後名?」,或《魯拜集》云:「只取現鈔,莫管支票」(Ahtake the Cashand let the Credit go)〔621〕,可借以最括此說。然《列子》所惡於名者,以其逆性累身耳;苟厚生適性,舍名莫能,則不特不去名、廢名,且將求名、興名,固未嘗一概抹殺也。曷觀乎《楊朱篇》曲終奏雅曰:「豐屋、美服、厚味、姣色,有此四者,何求於外?……今有名則尊榮,亡名則卑辱;尊榮則逸樂,卑辱則憂苦。……名胡可去?名胡可賓?但惡夫守名而累實。」尤《莊子.盜跖》之所未言者。彼曲學枉道以致富貴,甚至敗名失節以保首領,皆冥契於不「累實」之旨,謂為《列子》之教外别傳可矣。

  《孟子.滕文公》曰:「楊氏為我」;《淮南子.俶真訓》曰:「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楊子之所立也。」身體為「我」之質(the material self),形骸為「性」之本,然而「我」不限於身體,「性」不盡為形骸。釋典曰「我、我所」(參觀《維摩詰所說經.方便品》第二「離我我所」句肇註);凡可以成我相、起我執、生我障者,雖為外物,不與生來,莫非「我」也、「性」也(A mans self is the sum total of all that he can call his)〔622〕。故「我」與「性」皆隨遇損益;「為我」而僅止於身,「全性」而祇囿於形,人當病痛之時,處困絶之境,勢所必然,初非常態。苟疾苦而不至危殆,貧乏而未及凍餒,險急而尚非朝不慮夕,乃至出息不保還息,則所「全」之「性」、所「為」之「我」,必超溢形骸身體,而「名」其首務也。「名」非必令聞廣譽、口碑筆鉞也,即「人將謂我何」而已(che si discorrerà di luiwas die Andern von uns denken)〔623〕。塞天破而震耳聾之大名無不以「人謂我何」託始,如雄風起於萍末焉。名屬我相;我相排他,而名又依他,以人之毁譽,成己之聲稱,我慢有待乎人言。愛身惜生之外而復好「名」(approbativeness),此人之大異乎禽獸者也(the differentia of man par excellence)〔624〕。古人倡「名教」,正以「名」為「教」,知人之好名僅亞於愛身命,因勢而善誘利導,俾就範供使令(别詳《全晉文》卷論戴逵《放達為非道論》)。劉熙載《昨非集》卷二《書〈列子.楊朱〉篇後》:「名與善相維者也,去名是去善也。……名不足以盡善,而足以策善,楊朱則用以抑名者抑善也」;以「名」為「教」即以「名策善」也。《列子》非「名」,蓋有見於好名之心每足與愛身命之心爭强而且陵加焉耳。夫得財以發身,而捨身為財者有之,求名以榮身,而殺身成名者有之,行樂以娱身,而喪身作樂者有之,均所謂「殉」也。《老子》第五〇章、七五章反復言:「人之生,動至死地,以其生生之厚」,「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輕死」;《文子.符言》:「欲尸名者,必生事。……人生事,還自賊」;早發斯理。《商君書.算地》篇以為盜賊「身危猶不止者,利也」,「上世之士」饑寒勞苦「而為之者,名也」,因欲以名、利為治國馭民之善巧方便。《通鑑.唐紀》八貞觀元年「上謂侍臣曰:『吾聞西域賈胡得美珠,剖身以藏之。……人皆知彼之愛珠而不愛其身也。吏受賕抵法與帝王徇欲而亡國者,何以異於彼胡之可笑耶!』魏徵曰:『昔魯哀公謂孔子曰:人有好忘者,徙宅而忘其妻。孔子曰:又有甚者,桀紂乃忘其身。亦猶是也』」;又《唐紀》一〇貞觀九年「上謂魏徵曰:『齊後主、周天元皆重斂百姓,厚自奉養,力竭而亡。譬如饞人自噉其肉,肉盡而斃,何其愚耶?』」;蘇軾《東坡題跋》卷一《偶書》:「劉聰聞當為須遮國王,則不復懼死;人之愛富貴,有甚於生者。月犯少微,吳中高士求死不得;人之好名,有甚於生者。」發身、榮身、娱身而反忘身或且亡身,此又人情世事之常。譚峭《化書.德化》喻之於人製木偶而木偶能禍福人,「張機者用於機」〔625〕,亦即黑格爾論史所謂「願遂事成而適違願敗事」(die Handlung sich umkehrt gegen dender sie vollbracht)〔626〕。有謂心行常經之第四條為「手段僭奪目的」(das Prinzip der Heterogonie der Zwecke)〔627〕;以身殉名,是其一例。反客為主,出主入奴,正如磨墨墨磨、弄猴猴弄也。〔朔雪寒註:〈淮南子.說林〉:「夫所以養而害所養,譬猶削足而適履,殺頭而便冠。」都是相關譬喻。〈呂氏春秋.貴生〉:「故曰:道之真,以持身;其緒餘,以為國家;其土苴,以治天下。由此觀之,帝王之功,聖人之餘事也,非所以完身養生之道也。今世俗之君子,危身棄生以徇物,彼且奚以此之也?彼且奚以此為也?」則是相關論述!

  「百年、壽之大齊。得百年者,千無一焉。設有一者,孩抱以逮昏老,幾居其半矣。夜眠之所弭,晝覺之所遺,又幾居其半矣。痛疾哀苦,亡失憂懼,又幾居其半矣。量十數年之中,逌然而自得,亡介焉之慮者,亦亡一時之中爾。」

  【增訂四】《六度集經》卷八《明度無極章》第八《阿離念彌經》:「百歲之中,夜卧除五十歲,為嬰兒時除十歲,病時除十歲,營憂家事及餘事除二十歲。人壽百歲,纔得十歲樂耳。」與《列子》語尤類。〔朔雪寒駁:凡是沒有原典可查的佛經,都應判為受《列子》影響。鳩摩羅什譯經大用《關尹子》便是其中著名案例,竺法護抄襲《列子》機器人故事,更是耳熟能詳之事!

  按本之《莊子》而語益危切者;〔朔雪寒駁:一直抄襲、化用《莊子》又要引入佛經,讓孔子稱讚佛,又要說機器人中國古代已有,試問這所謂的偽造者是腦子有洞還是怎樣?他偽造這本書的目的究竟何在?當然,我們都不可能知道!因為《列子》這種書本非偽造者所能為的!本是楊朱思想,為列子所載,為莊子所本,現在全反過來!楊朱成了空殼,列子成了偽造抄襲者,莊子成了源頭!所謂學術史、哲學史、思想史在疑古派的手中已被搞到亂七八糟!〕《盜跖》云:「人上壽百歲,中壽八十,下壽六十,除病瘦死喪憂患,其中聞口而笑者,一月之中,不過四五日而已矣!」後世詞章每賦此意,蓋齊心同所感也。如白居易《狂歌詞》:「五十已後衰,二十已前癡,晝夜又分半,其間幾何時」;范仲淹《剔銀燈》:「人世都無百歲;少癡騃,老成尩悴,只有中間、些子少年,忍把浮名牽繫」;王觀《紅芍藥》:「人生百歲,七十稀少。更除十年孩童小,又十年昏老。都來五十載,一半被睡魔分了。那二十五載之中,寧無些個煩惱?」;盧疎齋《蟾宮曲》:「想人生七十猶稀,百歲光陰,先過了三十。七十年間,十歲頑童,十歲尩羸,五十歲平分晝黑,剛分得一半兒白日」(《陽春白雪》前集卷二、《樂府羣珠》卷四);唐寅《一世歌》:「人生七十古來少,前除幼年後除老。中間光景不多時,又有炎霜與煩惱」,又《七十詞》:「前十年幼小,後十年衰老。中聞祇五十年;一半又在夜裏過了。算來只有二十五年,在世受盡多少奔波煩惱」(《六如居士全集》卷一)。皆輾轉撏撦《莊》、《列》。吉朋記回王(Caliph Abdalrahmen)自言在位五十餘年,極武功文德之盛,而屈指歡樂無愁慮之日,才兩來復(the days of genuine and pure happiness amount to fourteen),又一帝(Emperor Seghed)自計畢生悦愉不過旬日〔628〕。拉勃呂埃謂:必待樂而後笑,或且至死無啓顔之時;倘以快意之日計晷,則享遐齡者亦祇得數閲月差不虛生而已(Il faut rirede peur de mourir sans avoir ri La vie est courtesi elle ne mérite ce nom lorsquelle est agréablepuisquesi lon cousait ensemble toutes heures que lon passe avec ce qui plaîtlon ferait à peine dun grand nombre dannées une vie de quelques mois)〔629〕。十七世紀意大利詩人賦《人生苦》,自慨年將五十,而取生平心暢神怡之時刻累積之,難盈一日(Dieci lustri di vita o poco meno/porto sul dorsoe se ricerco quante/son lore lietaa numerar listante/posso a pena formarne un di sereno)〔630〕。歌德亦言已生世七十五載,而合計歡忻之日,先後差足四週耳(ich kann wohl sagendass ich in meinen fünfundsiebzig Jahren keine vier Wochen eigentliches Behagen gehabt)〔631〕。當世意大利小說名作中主人翁老病垂死,卧榻回憶終身七十三年,惟二、三年尚非浪度,其餘莫不為憂苦煩惱所耗磨(Ho settantatrè anniallingrosso ne avrò vissutoveramente vissutoun totale di due... tre al massimo E i dolorila noiaquanto erano statiTutto il restosettanti anni)〔632〕。胥同心之言矣。又按詞章中用《莊子》「開口而笑」者,杜牧《九日齊安登高》:「人世幾回開口笑,菊花須插滿頭歸」,最為傳誦。《全唐文》卷三八七獨孤及《冬夜裴員外、薛侍御置酒燕集序》:「歌曰:『一年解頤笑,幾日如今朝!』」,又《仲春裴胄先宅宴集聯句賦詩序》:「裴側弁慢駡曰:『百年歡會,鮮於别離,開口大笑,幾日及此?日新無已,今又成昔!』」;兩用《莊子》語,早於杜牧。

  「晏平仲問養生於管夷吾,管夷吾曰『肆之而已,勿壅勿閼。……恣耳之所欲聽,恣目之所欲視,恣鼻之所欲向,恣口之所欲言,恣體之所欲安,恣意之所欲行。』」按下文端木叔節亦曰:「放意所好,其生民之所欲為、人意之所欲玩者,無不為也,無不玩也。」上文有一節論「伯夷非亡欲」,「展季非無情」,一「矜清」而「餓死」,一「矜貞」而「寡宗」;張湛註:「此誣賢負實之言,然欲有所抑揚,不得不寄責於高勝者耳。」此節重申厥旨,公然違背老、莊,張氏不為彌縫,僅疑「管仲功名人,不容此言」。夫管、晏生世遠隔,並不容對答(參觀《考古質疑》卷三謂相去百五十至百七十年),張氏所「疑」,亦察秋毫而不見輿薪者歟。〔朔雪寒駁:為何談養生卻扯晏平仲與管夷吾,兩人在長壽這件事情上有何代表性?這不是令人有點匪夷所思嗎?如果列子能知管夷吾、晏平仲皆長壽之輩,以兩人為主角談論養生才有道理可言!否則豈非該視之為不相干之同姓名者?問題是張湛或者甚至說先秦以後,誰能知道晏子與管仲是否長壽?〕老、莊之「貴身」、「養生」,主「損」主「嗇」主「扃閉」,别詳《老子》卷論第一三章;《呂氏春秋.本生》斥「伐性之斧」、「爛腸之食」等,即其遺意。〔朔雪寒駁:呂不韋此文實以〈管子.七臣七主〉為主要模仿對象。參考《道德經論正》第五冊《老子與先秦諸子下》〈斬生之斧〉一節考證!〕《列子》之「養生」,主「肆」與「恣」,深非「廢虐之主」;「勿壅勿閼」之於「扃閉」,如矛盾相接、箭鋒相拄。

  【增訂三】《莊子.讓王》:「中山公子牟曰:『雖知之,未能自勝也。』瞻子曰:『不能自勝則從。神無惡乎。不能自勝而强不從者,此之謂重傷。重傷之人,無壽類矣。』」《呂氏春秋.審為》「從」作「縱之」(參觀《文子.下德》、《淮南子.道應》)。蓋知欲之當禁,禁而不得,則不如縱之。古籍道兹事曲折,無如許造微者。欲不可强遏,然亦須嘗試「自勝」,與列子之徑言「恣欲」者異矣。〔朔雪寒駁:錢鍾書把以上分屬老子(中山公子牟與瞻子繼承了這個想法)、楊朱、列子(如果管夷吾是虛構,則是列子藉其口發言,如果不是,則是列子引用收錄而已!未必就是贊成!而可能只是覺得有意義而兼收並蓄罷了!)的思想全當成了列子的思想!在這種情況下,能得出什麼正常有用的結論不言可喻!須知很多古籍都是雜引百家之說,不得視為該人思想,因為引用者並不總是因為贊成而引用,引用的原因有很多種!無法一概而論!

  《文子.上禮》、《淮南子.精神訓》抨擊「終身為哀或悲人」之「雕琢其性,矯拂其情」,禁目所欲,節心所樂,而謂「達至道者則不然」,「縱體肆意,而度制可以為天下儀」;則酷肖「從心所欲不踰矩」,與《列子》貌同心異。嵇康《養生論》曰:「知名位之傷德,故忽而不營,非欲而强禁也;識厚味之害性,故棄而弗顧,非貪而後抑也」;淵源老、莊,如《達生》之言「棄事」、「遺生」。向秀《難〈養生論〉》曰:「今五色雖陳,目不敢視;五味雖存,口不得嘗;以言爭而獲勝則可。焉有勺藥為荼蓼,西施為嫫母,忽而不欲哉?苟心識可欲而不得從,性氣困於防閑,情志鬱而不通,而言養之以和,未之聞也」;乃鄰比於《列子》之「勿壅勿閼」。〔朔雪寒駁:怪哉!錢鍾書引用嵇康的言論至少兩處,卻不知嵇康最有名的〈與山巨源絕交書〉出典了《列子》,又說是張湛偽造了《列子》,又說向秀難嵇康的論述鄰比於《列子》之「勿壅勿閼」,嵇康、向秀都在張湛之前!後文因嵇康匿名引用俗語而誣《列子》抄了嵇康,怎麼這裡不說已經明引向秀的張湛抄了向秀的思想?再者,一堆疑古派扯魏晉南北朝沒人提《列子》,試問引用、出典、化用、改造算不算提?向秀這個算不算受《列子》影響?不言可喻!〕王世貞《弇州史料後集》卷三五記明嘉、隆間講學有顔山農者,「為奇邪之談」,每言:「人之貪財好色皆自性生,其一時之所為,實天機之發,不可壅閼之,第過而不留,勿成固我而已」(《古今談概》卷二、《寄園寄所寄》卷六引《朝野異聞》略同);實與《列子》暗合。英詩人勃來克再三言:「欲願而不能見諸行事,必致災疾」;「寧殺摇籃中嬰兒,莫懷欲蓄願而不行動」(He who desires but acts notbreeds pestilenceSooner murder an infant in cradle than nurse unacted desires)〔633〕;正「勿壅勿閼」爾。斯理至近世心析學之說「抑遏」、「防禦」、「佔守」(VerdrängungVerschanzungGegenbesetzung)而大暢〔634〕。智者《摩訶止觀》卷二論「修大行」有云:「若人性多貪欲,機濁熾盛,雖對治折服,彌更增劇,但恣趣向。何以故?蔽若不起,不得修觀。譬如綸釣,魚强繩弱,不可爭牽,但令鈎餌入口,隨其遠近,任縱沉浮,不久收穫。」則不僅「養生」須「恣」,「修行」亦可先「恣」。元曲《城南柳》第二折呂洞賓云:「且教他酒色財氣裏過,方可度脫他成仙了道」;流俗之語,蓋有由來。蕭士瑋《深牧菴日涉錄》十一月十六日記:「紫柏老人云:『我未嘗見有大無明人,如有之,千尺層冰,一朝暖動,即汪洋莫測也』」;即此義諦。德國神秘宗鉅子亦謂:「誤入邪徑,方登大道」(die liute koment ze grôzen dingensie sîen ze dem êrsten vertreten)〔635〕,可相比勘也。

  「子產有兄曰公孫朝,有弟曰公孫穆;朝好酒,穆好色。……朝、穆曰:『夫善治外者,物未必治而身交苦,善治内者,物未必亂而性交逸。』……子產忙然無以應之。……鄧析曰:『子與真人居而不知也!』」按《列子》全書中,此節最足駭人,故張湛註謂「詞義太逕庭抑抗」,「過逸之言」。實則《黄帝》篇已襲《莊子.達生》,侈言「醉人神全」如「聖人」,本節於嗜酒外,復增好色耳。〔朔雪寒駁:逮到個機會就得重述一遍列子抄襲莊子,而實際上完全沒有根據!「最足駭人」!〈莊子.達生〉實際上是抄自〈列子.黃帝〉中關尹子回答列子的話,結果這裡錢鍾書一如其他疑古派又讓莊子成了原創!可悲的是,這個所謂原創還被疑古派打成了偽書!也就是內七篇以外的都不是莊子所寫的!所以試問,所謂偽造者究竟是在抄誰的?而這裡列子能知子產兄弟名字,明其近於子產之時,與列子師壺丘子林而子產曾諮詢壺丘子林一事相合。(〈呂氏春秋.下賢〉:「子產相鄭,往見壺丘子林,與其弟子坐必以年,是倚其相於門也。〔高誘註:年,齒也。子產,壺丘子弟子。坐以齒,長少相亞,不以尊位而上之。倚,置。其相之寵於壺丘之門外不以加於坐也。故曰:倚其相於門也。〕夫相萬乘之國而能遺之,謀志論行,而以心與人相索,其唯子產乎?故相鄭十八年,刑三人,殺二人,桃李之垂於行者莫之援也,錐刀之遺於道者莫之舉也。」)否則子產的兄弟,毫無建樹,誰能知之?如果要說這是寓言,為何挑子產?其代表性何在?〕蓋言神秘經驗者可分二門:一為「冷静明澈宗」(die kühlehelle Intellektuellen-mystik),齋攝其心,一為「昏黑沈酣宗」(die dunkle vitale Rauch-mystik),陶醉其身〔636〕;殊路同歸,皆欲證「聖人」、「真人」、「至人」境界。

  【增訂四】袁宏道《瀟碧堂集》卷二〇《德山麈談》:「透關的人亦有兩樣。有走黑路者,若大慧等是也;走明白路者,洪覺範、永明。」亦如神秘經驗之分「静明」與「黑酣」兩宗也。

  《黄帝》篇列子「學於夫子」九年,是静明之例也,《莊子》多有;此篇公孫朝、穆兄弟好酒色,乃黑酣之例,坐實《文子.精誠》所言:「故通於太和者,闇若醇醉而甘,卧以游其中」,〔朔雪寒駁:錢鍾書已誤解此句!不知「甘卧」之確解,而牽強比附!〕滄海横流而不啻天荒突破焉。藉陶醉以博超凡入「聖」、豁妄歸「真」,乞靈於酒或藥,如錢起《送外甥懷素上人》所謂「醉裏得真如」者,是處有之〔637〕,

  【增訂三】《大智度論》卷三一《釋初品中十八空》:「如人醉睡,入無心定」,即「醉裏得真如」。《巨人世家》中「神瓶」(la dive Bouteille)示象,或人(Bacbuc)以拗口語釋之曰:「人飲醇成神」(Notezamisque de vin divin on devientRabelaisLe Cinquiesme Livre ch45Oeuv comp .,ed J PlattardV169)。

  【增訂四】當世英美俚語逕稱服某種麻醉藥(LSD)為參「立地禪」(instant Zen)(Harrap s Slang Dictionary 1984Pt Ip372);「立地」如「立地成佛」之「立地」,謂登時也。註①引詹姆士等人所意計不及矣。

  而域中自莊生以還,祇頌酒德。如《神仙傳.章震傳》:「弟子號『太陽子』,好飲酒;或問之,云:『晚學俗態未除,故以酒自驅耳』」;皮日休《酒中十詠.序》:「頽然無思,以天地大順為隄封,傲然不持,以洪荒至化為爵賞。……真全於酒者也!」,又第十首:「如尋罔象歸,似與希夷會」;晁迥《法藏碎金錄》卷一:「夫醉者墜奔車而不傷,全其外也,乘蕩舟而不懼,全其内也。故先賢頌酒,贊酒功德,稱其美利,蓋非徒然」;陸友《硯北雜誌》卷下記道士黄可立曰:「寇謙之、杜光庭之科範,不如吳筠之詩,吳筠之詩,不如車子廉、楊世昌之酒。何則?漸近自然」;錢秉鐙《田間詩集》卷四《效淵明〈飲酒〉詩》第二首:「方其酣醉時,虛空一何有;試問學人心,有能如此否?」胥同天竺《奥義書》以熟眠為歸真返朴之高境(When a man sleeps herethen...he becomes united with the Truehe is gone to his ownself〕)〔638〕,而借酒為梯航。色功德堪比酒功德,則自《列子》之公孫穆「好色」而為「真人」始。曠世相和,寥落無幾。方士妖言,若張衡《同聲歌》所詠「素女為我師,天老教軒皇」,或邊讓《章華臺賦》所謂「脩黄軒之要道」,乃長生久視之術,迥異乎《列子》之撰。《列子》固明言「理無不死」、「理無久生」;「真人」非不死之仙人也。〔朔雪寒駁:錢鍾書等疑古派似乎不知道張湛之時隨處可見不死之仙的傳說,為何一本偽造於張湛之時的著作卻在跟你扯「理無不死」、「理無久生」?這符合其時代特色嗎?顯然是完全不合的!而錢鍾書等一無所覺!〕男歡女愛與禪玄契悟,自可互喻。言情而取譬於理道者,如元稹《夢遊春》:「結念心所期,反如禪頓悟,覺來八九年,不向花迴顧」,即其《離思》之四:「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却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迴顧,半緣修道半緣君。」若曰:一覩佳人絶世,恍識諸餘粉黛都無顔色,寵專愛集,不復濫用其情,正如參禪一旦了徹,大事已畢,妄緣盡息,掃塵斬葛,不復錯用其心。元氏詩以膠注之痴擬超脫之悟,捉境地之背道分馳者,使之背靠貼坐,洵語不猶人矣。說理而取譬於情欲則《老子》第六一章已曰:「牝常以静勝牡,以静為下」;《禮記.大學》曰:「如好好色」,《祭義》曰:「如欲色然」,又《坊記》曰:「民猶以色厚於德」,《論語.子罕》曰:「未見好德如好色」,又《學而》曰:「賢賢易色」(參觀《坊記》與《祭義》兩句鄭註及孔疏、王守仁《王文成公全集》卷五《與黄勉之》之二、顧炎武《日知錄》卷六、陳錫璐《黄嬭餘話》卷八、王念孫《廣雅疏證.釋言.易》、《紅樓夢》第八二回)。

  【增訂三】《大智度論》卷七三《釋深奥品第五十七上》論「菩薩摩訶薩念般若波羅蜜」,喻「如多淫欲人與端正淨潔女人共期」而不遂,「念念常在彼女人所」云云;《五燈會元》卷一九昭覺克勤呈偈言「道」云:「金鴨香消錦繡幃,笙歌叢裏醉扶歸,少年一段風流事,只許佳人獨自知。」均言「好德如好色」也。

  紫陽真人張伯端《金丹四百字.序》至曰:「骨脈如睡之正酣,精神如夫婦之歡合,……此乃真境界也,非譬喻也!」天竺《奥義書》喻天人融浹於男女抱持(Now as a manwhen embraced by a beloved wifeknows nothing that is withoutnothing that is withinthus this personwhen embraced by the intelligent Selfknows nothing that is within)〔639〕;歐洲載籍中侔揣此境,有謂如媾合者(latto copulativo de lintima e unita cognizione divinacopulazione è la più propria a precisa parola che significhi la beatitudine)〔640〕,有謂如接吻者(the soul receiving a kiss from the Godheadthe kiss exchanged between the unity of God and the humble man)〔641〕。顧雖云「非譬喻」,而實僅譬喻;比此方彼,仍如比鄰傍戶,初非合火通家,未嘗直以色欲為真如妙道之津梁門徑,有似《列子》之言公孫穆也。《宗鏡錄》卷二一述天台宗「五戒」,本「無立無遣」之旨,「圓人」有「飲酒法門」及「染愛法門」;德國浪漫主義論師謂醉酒使人返朴(Von den Bewusstseynformen ist die Trunkenheit die vorzüglichste—als Rückkehr in das elementare Bewusstseyn),而情愛使人得一得全(Man findet oft nur darum das Universum in der Geliebten Es ist ein süsses Meer von leiser Unendlichkeit)〔642〕;近世英國一小說名家尤昌言男女之事能證入沉冥不可思議境地〔643〕;胥足助《列子》張目者歟。

  【增訂四】《列子》言「好色」亦可為「真人」,皇甫湜《出世篇》寫此窮極形相:「旦旦狎玉皇,夜夜御天姝。當御者幾人,百千為番,宛宛舒舒。忽不自知,支消體化膏露明,湛然無色茵席濡。俄而散漫,裵然虛無,翕然復摶,摶久而蘇。精神如太陽,霍然照清都。四肢為琅玕,五臟為璠璵。顔如芙蓉,頂為醍醐。與天地相終始,浩漫為歡娱。」侔色揣稱,不特如紫陽真人所道「金丹境界」,亦幾乎白行簡《陰陽交合大歡樂賦》筆意,吾國古詩中絶無僅有之篇也,而未見拈出。韓門有孟郊之「垂老抱佛脚」(《讀經》),殆類相傳退之之尊大顛,復有皇甫湜之「夜夜御天姝」,殆又類相傳退之之服「火靈庫」耶?西方論者或又以俄羅斯作家羅札諾夫與英國之勞倫斯並舉,以其昌言男女行欲可以出人入天、脫肉拯靈,淫肆即法會也(Vasilii Rozanov is the nearest to a Russian D H Lawrence....He believed in salvation through sexual intercourse and dreamed of the paradisus voluptatis of Genesis and an association between the brothel and the church.—M Bradbury and J McFarlaneed Modernism Penguin1978p139)。

  「不以一毫利物」,「世固非一毛之所濟」,「一毛固一體萬分中之一物,奈何輕之乎?」按參觀《老子》卷論第三九章。《列子》與《文子》、《老子》、《莊子》皆道家之言道而不言術者,梁肅《〈神仙傳〉論》且誤引《列子》以駁斥神仙家之燒丹煉氣。然《列子》視其他三《子》為便於方士之假借緣飾。如《周穆王》、《黄帝》兩篇侈陳「至人」、「化人」之幻,仙法可以依附焉;〔朔雪寒駁:「仙法可以依附」豈非怪論?葛洪之時已經大談仙法仙術,遑論張湛之時,《列子》除能御風,相比之下簡直天壤雲泥!如此迥異的時代特色,錢鍾書等視如不見!在張湛之時已經發展到極度誇張的仙法仙術,《列子》中毫無痕跡,而錢鍾書又主張《列子》是偽書,是張湛偽造,又主張「仙法可以依附」,豈非怪論!〕《楊朱》篇揚言「養生」恣欲、「真人」好色,房術得為藉口焉。〔朔雪寒駁:「化人」與「真人」是兩個概念。錢鍾書等而視之,足見他並未真正理解兩者的差異所在。〕黄震《黄氏日鈔》卷五五:「佛本言戒行,而後世易之以不必持戒,其說皆陰主《列子》」;蓋尚承朱熹「佛家先偷《列子》」之論,而又未識《列子》更為道士末流開方便之門也。即如本節教人吝惜一毛,苟充類而引申之,則通身舉體,無内外鉅細,皆必寶重愛護,即涕唾便溺,亦一視同珍。故《全晉文》卷一一六葛洪《養生論》祇教少思、少言等十二少〔朔雪寒註:《抱朴子養生論》:「抱朴子曰:……故知生難保而易散,氣難清而易濁。若能審機權,可以制嗜慾,保全性命。且夫善養生者,先除六害,然後可以延駐於百年。何者是耶?一曰薄名利,二曰禁聲色,三曰廉貨財,四曰損滋味,五曰除佞妄,六曰去沮嫉。六者不除,修養之道徒設爾。蓋緣未見其益,雖心希妙道,口念真經,咀嚼英華,呼吸景象,不能補其短促。誠緣捨其本而忘其末,深可誡哉。所以保和全真者,乃少思、少念、少笑、少言、少喜、少怒、少樂、少愁、少好、少惡、少事、少機。夫多思則神散,多念則心勞,多笑則藏腑上翻,多言則氣海虛脫,多喜則膀胱納客風,多怒則腠理奔血,多樂則心神邪蕩,多愁則頭鬓憔枯,多好則志氣傾溢,多惡則精爽奔騰,多事則筋脈乾急,多機則智慮沉迷。斯乃伐人之生甚於斤斧,損人之命猛於豺狼。」〕,《全唐文》卷七三九施肩吾《識人論》亦祇教「不欲遠唾以損氣」,而《雲笈七籤》卷三二《養性延命錄》、卷三三《攝養枕中方》等於「十二少」之外,諄諄命人「終日不涕唾」;《雲仙雜記》卷八引《河中記》:「方山道人時元亨鍊真厭世三十餘年,精唾涕淚俱惜之」;李日華《六硯齋筆記》卷二、《三筆》卷四皆記李赤肚「禁人不得洩氣,大小遺節忍至十日半月」。道士中有識者,未嘗不以為詬厲,如《全唐文》卷九二六吳筠《金丹》:「或閉所通,又加絶粒,以此尋之,死而最疾」,正指斯類。自不肯拔一毫而至於不願漏一滴、出一息,讀《列子》託為楊朱之言,可見霜而知冰矣。〔朔雪寒駁:這種說法真的荒謬!但與孫子兵法公案中那些扯孫子不是無能就是邪惡的招數大同小異!楊朱所說乃是不以自己的身體為代價去獲取身外的名物,到底跟這些道士修仙煉丹有什麼關係?楊朱是想要成仙嗎?莫名其妙!而且按照這種邏輯,試問錢鍾書要怎麼解釋以下的同是春秋末年的思想內容:〈孝經.開宗明義章〉:「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復坐,吾語汝。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論語.泰伯第八〉:「曾子有疾,召門弟子曰:『啟予足!啟予手!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小子!』」、〈大戴禮記.曾子本孝〉:「故孝子之事親也,居易以俟命,不興險行以徼幸;孝子游之,暴人違之;出門而使,不以或為父母憂也;險塗隘巷,不求先焉,以愛其身,以不敢忘其親也。」試問孔子、曾子與陶弘景以後的道士誰更接近楊朱?楊朱不拔一毛,跟孔子「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差異何在?難道能因此說道士因為受到孝道的影響而「不願漏一滴、出一息」,豈不荒謬!而且楊朱明說「理無久生」,與後代道士的仙道是完全的背道而馳了!這也就是為什麼佛道之爭時主要圍繞老子、關尹子兩人而絕不提老子其他弟子的原因之一!試問在楊朱明白主張「理無久生」的情況下,道士會去把他不拔一毛的想法無限擴大到「不願漏一滴、出一息」?不拔一毛是不拿去換其他東西,「不願漏一滴、出一息」是要換什麼外在之物?而且〈文子.符言〉:「老子曰:……夫道之為宗也,有形者,皆生焉,其為親也,亦戚矣;饗穀食氣者,皆壽焉,其為君也,亦惠矣;諸智者學焉,其為師也,亦明矣。」、〈孔子家語.執轡〉:「子夏曰:商聞《山書》曰:……食肉者勇毅而捍,食氣者神明而壽。」、〈亢倉子.用道〉:「嚥氣谷(浴)神,宰思損慮,超遙輕舉,日精鍊仙,高士之道也。」都早已記載「食氣」這種古代的養生延壽乃至鍊仙之道,〈申鑒.俗嫌〉:「養性秉中和,守之以生而已。愛親、愛德、愛力、愛神,之謂嗇,否則不宣,過則不澹。故君子節宣其氣,勿使有所壅閉滯底。昏亂百度則生疾,故喜怒哀樂思慮必得其中,所以養神也;寒暄虛盈消息必得其中,所以養體也。善治氣者,由禹之治水也。若夫導引蓄氣,歷藏內視,過則失中,可以治疾,皆非養性之聖術也。夫屈者以乎申也,蓄者以乎虛也,內者以乎外也。氣宜宣而遏之,體宜調而矯之,神宜平而抑之,必有失和者矣。」則批評不能一味「蓄氣」而應「節宣其氣,勿使有所壅閉滯底」。直白的說,所謂的不願「出一息」這種思想早在子夏所引《山書》就已經存在了!結果錢鍾書在扯楊朱,既要楊朱揹鍋,又要順帶誣《列子》晚出!招數令人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