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篇只是《道德經論正》中一個小節中的一筆考證,(《道德經論正》分冊《老子與先秦諸子下》)這筆考證裡面有一個證據具有邏輯上的必然性的效力,這個證據也就是文字訛誤的規律:「怖」先得形誤為「唏、希」才可能音誤為「譏、泣」。再加上引用者單引的旁證(不引不表示不存在,但如果引了就不可能不存在。因此不引提供了不存在的可能。因此只能做為旁證而無法做為主證。),歷代引用者引用的時間先後與文字的演變規律,單此一條可證「魯以偶人葬而孔子歎」是後人所加,其他都只是補充說明。
紂為象櫡而箕子怖
老聃曾被《呂氏春秋》歸類為善於預測的聖人之流。「紂為象箸而箕子怖」則是古代最著名的預測事件之一。《文子》中多出的一句對仗句為「魯以偶人葬而孔子歎」,有幾點理由可以判定這是後人所加,或為註文摻入,或為劉安所增而後人校對《文子》者以《淮南子》為參考之一,而摻入本文。或者其他可能。關於今本《文子》參考《淮南子》校《文子》,相關章節已有論述,此處不贅。
理由一,孔子事件與事實不符,導致兩個事件不相稱。「紂為象箸而箕子怖」是一個已經發生的事實,而且箕子的預測也為未來(現為歷史)所證實!而「魯以偶人葬而孔子歎」,依據王充的解釋:「孔子又謂為明器不成,示意有明。俑則偶人,象類生人,故魯用偶人葬,孔子嘆。睹用人殉之兆也,故嘆以痛之。即如生當備物,不示如生,意悉其教,用偶人葬,恐後用生殉,用明器,獨不為後用善器葬乎?」則王充認為孔子嘆以後,以為孔子見「魯用偶人葬」「預測」「恐後用生殉」。但事實上,「生殉」在孔子之前便「已經發生」,如前於孔子半個世紀以上的秦穆公就用三位大臣殉葬,即〈史記.秦本紀〉:「二十年,武公卒,葬雍平陽。初以人從死,從死者六十六人。有子一人,名曰白,白不立,封平陽。立其弟德公。……三十七年,秦用由余謀伐戎王,益國十二,開地千里,遂霸西戎。天子使召公過賀繆公以金鼓。三十九年,繆公卒,葬雍。從死者百七十七人,秦之良臣子輿氏三人名曰奄息、仲行、鍼虎,亦在從死之中。秦人哀之,為作歌黃鳥之詩。」、〈詩經.國風.秦風.黃鳥〉:「誰從穆公,子車奄息。……誰從穆公,子車仲行。……誰從穆公,子車鍼虎。……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魏顆阻止殉葬則發生於前594年前,更接近於孔子。陳子亢是陳子車的弟弟更是孔子的弟子,而陳子車死時「其妻與其家大夫謀以殉葬」,至於陳乾昔死時也囑咐自己的兒子殺殉,「如我死,則必大為我棺,使吾二婢子夾我。」,至於墨子所說「天子、將軍」「殺殉」的事實也證明,殉葬的事實與想法是早已存在並一直存在的事實。因此孔子這句描述的已經不是「未來式」而是「過去式」!這已經不是預測了!因此「魯以偶人葬而孔子歎」不符事實。若說這是預測以後魯國會用「生殉」,那首先魯國必須在此前沒有「生殉」,同時魯國也必須在此後用了「生殉」,這一句才算是「預測」正確,才能與「紂為象箸而箕子怖」相提並論。且「紂」、「箕子」都是具體的人物,而「魯」卻不是,試問「魯」代表誰?若以孔子自己的說法來看,既然孔子能評價「為芻靈者善、為俑者不仁」,表示這在當時是兩種已經存在的做法,是事實的描述。而其「不殆於用人乎哉」也不是在預測而是在責備、責罵,至於孔子「始作俑者,其無後乎!」的咒罵,如果不是因為生殉早已成真,為何要罵「其無後乎」呢?因此,從事件本身的真實性來看,孔子的事件已經不事實,孔子也不是在預測而是在責備,生殉更是早在孔子以前就已經存在的事情。箕子因為預見了紂王的毀滅而「怖」而找出了求生策略,但孔子的嘆卻與自己毫不相關。而「魯」與「紂」也不對稱。因此就事實與語句元素來看,這兩個句子都是不對稱的。而這種不對稱、不搭的譬喻例子,與《文子》中其他用字精確、搭配恰當的例子不相當,卻能在一般的創造式引用或改造式引用中看到。且「怖」與「嘆」是相隔甚遠的概念。而箕子因此遠禍,孔子因此如何?
反過來,我們來看一下孔子的原始說法。王充的說法其實是東拼西湊孔子的相關說法而來,並試圖以此解釋「魯以偶人葬而孔子歎」這句話的。其中一個是孔子回答子游關於「明器」的問話,而發出的「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不殆於用殉也?」這句話明明是說死者用生者的器具跟用生殉沒有太大的差別,哪裡「嘆」?哪裡「預測」了呢?其他例子來自〈禮記.檀弓下〉:「孔子謂『為芻靈者善』,謂『為俑者不仁』,不殆於用人乎哉?」、〈孟子.梁惠王上〉孟子稱:「仲尼曰:『始作俑者,其無後乎!』為其象人而用之也。」這些明顯都已經是在「責備」而不是在「預測」了!因為生殉的事實早在孔子之前便已經存在!孔子即使咒罵、責備,又與預測有何關係?因此,「魯以偶人葬而孔子嘆」並無法證明孔子的預測能力,也無法與結論「見其所始即知其所終」相合。
理由二,相關歷史記載以及版本文字錯誤。「紂為象櫡而箕子唏,魯以偶人葬而孔子嘆」,「唏、嘆」都是嘆息之意。因此可知,這是摻入者誤解了「唏」字的緣故!於是造了一個「嘆」字的來附和!「唏」雖然有嘆息之意,但〈史記.宋微子世家〉:「箕子者,紂親戚也。紂始為象箸,箕子嘆曰」也有可能加強了這種誤解!(司馬遷稍後於劉安)這樣的細節一旦被忽略,就容易暴露摻入者的摻入時間與軌跡。事實上,不僅依照《史記》中的記載,以及戰國末年韓非子根據歷史對此經典語句的再次詮釋以及所用版本,這個「唏」都是「怖」的誤字!「唏、怖」形近而誤!〈史記.龜策列傳〉記載,宋元王二年宋元王的話:「箕子恐死,被髪佯狂。」見「紂為象櫡」於是箕子有了預測,因此「恐死」,「恐死」是「因」,「被髪佯狂」是「果」,是求生的策略。宋元王二年,當前530年,正當老聃之時,遠遠早於韓非。而韓非也以此故事來「喻老」。
「怖」誤為「唏」(先秦古籍常見錯誤,請見《道德經論正》下編),後來又因此衍生出的版本有「嘰、譏、泣」,劉安所見有「唏、嘰」兩種版本,王充所見有「譏、泣」兩種版本,到了王符時又產生了「晞」的版本!與原始的版本越離越遠。從歷史記載可知,「唏」其實就是「咘、怖」的誤字。「嘰、譏」形音皆近而誤,「唏、譏、泣」皆音近而誤!但如果不先有版本誤為「唏」(可能先誤為「咘」,但就出土古籍實例而論也不一定需要這個中間過程。),就不可能讓不求甚解的文人與傳抄者繁衍出其他版本,從而體現出其時間線索,以及版本的眾多,而版本的眾多一般即意味著流傳時間的漫長!更足以證明《文子》之早出!
至於王充開始對「泣」的版本做出解釋,而有了「泣之者,痛其極也。」更是謬上加謬!「泣、嘆」相混也見於其他古籍異文,如〈墨子.所染〉:「子墨子言見染絲者而歎曰」,〈呂氏春秋.當染〉引作:「墨子見染素絲者而歎曰」,〈論衡.率性〉已經誇飾為:「是故楊子哭岐道,墨子哭練絲也,蓋傷離本,不可復變也。」、〈論衡.藝增〉:「墨子哭於練絲,楊子哭於歧道,蓋傷失本,悲離其實也。」而〈後漢書.馮衍傳下〉,馮衍又改為:「楊朱號乎衢路兮,墨子泣乎白絲;知漸染之易性兮,怨造作之弗思。」「哭」變為「號、泣」,「理性」(嘆)變為「感性」(號哭泣)。其實根據目前可見原始文獻,不管是墨子或楊朱都沒有「哭」,墨子只是「歎」,而〈列子.說符〉記楊朱當時的反應也只是「楊子戚然變容,不言者移時,不笑者竟日。」王充在〈論衡.藝增〉篇中本是探討一件事在流傳過程中如何被增飾、誇飾的客觀現象,王充描述說:「聞一增以為十,見百益以為千,使夫純樸之事,十剖百判;審然之語,千反萬畔。墨子哭於練絲,楊子哭於歧道,蓋傷失本,悲離其實也。」可諷刺的是,墨子、楊子的「哭」本身就是一種「藝增」!
理由三,「紂為象櫡而箕子唏,魯以偶人葬而孔子嘆」屬於常見的創造式引用修辭手法。
〈韓非子.喻老〉、〈韓非子.說林上〉、〈史記.十二諸侯年表〉司馬遷都是單引「紂為象箸而箕子唏」。若以此為據,可以判定「魯以偶人葬而孔子歎」出自劉安手筆。劉安獻《淮南子》時,漢武帝雖尚未獨尊儒術但孔子的地位已經非常崇高,儒家的勢力依然強盛,因此有這樣的增飾並不奇特。王充的《論衡》已有幾處引自《淮南子》,因此其所見當非古本《文子》而是《淮南子》!這一點有賴於古本《文子》的出土才能解答了!孔子的這件事,一直到王充才有了解釋,而且王充的解釋不僅一點也無法證明孔子的高明,更無法證明預測的真實性。王充的解釋只是證明了王充自己試圖找齊資料來合理解釋「魯以偶人葬而孔子嘆」的典故出處,而事實上卻辦不到。
〈文子.微明〉:
老子曰:福之起也綿綿,禍之生也紛紛,禍福之數微而不可見,聖人見其始終,故不可不察。明主之賞罰,非以為己,以為國也,適於己而無功於國者,不施賞焉,逆於己而便於國者,不加罰焉。故義載乎宜謂之君子,遺義之宜謂之小人。通智得而不勞,其次勞而不病,其下病而不勞。古之人味而不舍也,今之人舍而不味也。紂為象櫡而箕子唏,魯以偶人葬而孔子嘆,見其所始即知其所終。……
老子曰:慈父之愛子者,非求其報,不可內解於心;聖主之養民,非為士用也,性不得已也,及恃其力,賴其功勳而必窮,有以為則恩不接矣。故用眾人之所愛,則得眾人之力;舉眾人之所喜,則得眾人之心。故見其所始,則知其所終。
〈孟子.梁惠王上〉:
曰:「庖有肥肉,廐有肥馬,民有飢色,野有餓莩,此率獸而食人也。獸相食,且人惡之。為民父母,行政不免於率獸而食人。惡在其為民父母也?仲尼曰:『始作俑者,其無後乎!』為其象人而用之也。如之何其使斯民飢而死也?」
〈史記.十二諸侯年表〉:
太史公讀春秋歷譜諜,至周厲王,未嘗不廢書而嘆也。曰:鳴呼,師摯見之矣!紂為象箸而箕子唏。周道缺,詩人本之衽席,關雎作。仁義陵遲,鹿鳴刺焉。及至厲王,以惡聞其過,公卿懼誅而禍作,厲王遂奔于彘,亂自京師始,而共和行政焉。
〈史記.宋微子世家〉:
箕子者,紂親戚也。紂始為象箸,箕子嘆曰:「彼為象箸,必為玉桮;為桮,則必思遠方珍怪之物而御之矣。輿馬宮室之漸自此始,不可振也。」紂為淫泆,箕子諫,不聽。人或曰:「可以去矣。」箕子曰:「為人臣諫不聽而去,是彰君之惡而自說於民,吾不忍為也。」乃被髪詳狂而為奴。遂隱而鼓琴以自悲,故傳之曰箕子操。
〈史記.龜策列傳〉:
宋元王二年……元王曰:「犀玉之器,象箸而羹。聖人剖其心,壯士斬其胻。箕子恐死,被髪佯狂。」
〈韓非子.喻老〉:
昔者紂為象箸而箕子怖。以為象箸必不加於土鉶,必將犀玉之杯。象箸玉杯必不羹菽藿,則必旄象豹胎。旄象豹胎必不衣短褐而食於茅屋之下,則錦衣九重,廣室高臺。吾畏其卒,故怖其始。居五年,紂為肉圃,設炮烙,登糟邱,臨酒池,紂遂以亡。故箕子見象箸以知天下之禍,故曰:「見小曰明。」
〈韓非子.說林上〉:
紂為象箸而箕子怖,以為象箸必不盛羹於土簋,則必犀玉之杯,玉杯象箸必不盛菽藿,則必旄象豹胎,旄象豹胎必不衣短褐,而舍茅茨之下,則必錦衣九重,高臺廣室也。稱此以求,則天下不足矣。聖人見微以知萌,見端以知末,故見象箸而怖,知天下不足也。
〈論衡.實知〉:
放象事類以見禍,推原往驗以處來事,者亦能,非獨聖也。周公治魯,太公知其後世當有削弱之患;太公治齊,周公睹其後世當有劫弒之禍。見法術之極,睹禍亂之前矣。紂作象箸而箕子譏,魯以偶人葬而孔子嘆,緣象箸見龍干之患,偶人睹殉葬之禍也。太公、周公,俱見未然;箕子、孔子,並睹未有,所由見方來者,賢聖同也。魯侯老,太子弱,次室之女,倚柱而嘯,由老弱之徵,見敗亂之兆也。婦人之知,尚能推類以見方來,況聖人君子、才高智明者乎?
〈論衡.龍虛〉:
《傳》曰:「紂作象箸而箕子泣。」泣之者,痛其極也。夫有象箸,必有玉杯,玉杯所盈,象箸所挾,則必龍肝豹胎。夫龍肝可食,其龍難得,難得則愁下,愁下則禍生,故從而痛之。如龍神,其身不可得殺,其肝何可得食?禽獸肝胎非一,稱「龍肝、豹胎」者,人得食而知其味美也。
〈論衡.薄葬〉:
孔子又謂為明器不成,示意有明。俑則偶人,象類生人,故魯用偶人葬,孔子嘆。睹用人殉之兆也,故嘆以痛之。即如生當備物,不示如生,意悉其教,用偶人葬,恐後用生殉,用明器,獨不為後用善器葬乎?絕用人之源,不防喪物之路,重人不愛用,痛人不憂國,傳議之所失也。
〈淮南子.說山〉:
紂為象箸而箕子唏,魯以偶人葬而孔子歎。故聖人見霜而知冰。
〈淮南子.繆稱〉:
故唐、虞之法可效也。其諭人心,不可及也。簡公以懦殺,子陽以猛劫,皆不得其道者也。故歌而不比於律者,其清濁一也;繩之外與繩之內,皆失直者也。紂為象箸而箕子嘰,魯以偶人葬而孔子歎,見所始則知所終。故水出於山,入於海;稼生乎野,而藏乎倉。聖人見其所生,則知其所歸矣。
〈鹽鐵論.散不足〉:
古者,汙尊抔飲,蓋無爵觴樽俎。及其後,庶人器用即竹柳陶匏而已。唯瑚璉觴豆而後彫文彤漆。今富者銀口黃耳,金罍玉鍾。中者野王紵器,金錯蜀杯。夫一文杯得銅杯十,賈賤而用不殊。箕子之譏,始在天子,今在匹夫。
〈新書.連語〉:
臣竊聞之曰:「善不可謂小而無益,不善不可謂小而無傷。」夫牛之為胎也,細若鼷鼠。紂損天下,自象箸始。故小惡大惡,一類也。過敗雖小,皆己之罪也。周諺曰:「前車覆而後車戒。」今前車已覆矣,而後車不知戒,不可不察也。
〈潛夫論.浮侈〉:
犀象珠玉,琥珀瑇瑁,石山隱飾,金銀錯鏤,麞麂履舄,文組綵褋,驕奢僣主,轉相誇詫,箕子所晞,今在僕妾。
〈呂氏春秋.察微〉:
魯國之法,魯人為人臣妾於諸侯、有能贖之者,取其金於府。子貢贖魯人於諸侯,來而讓不取其金。孔子曰:「賜失之矣。自今以往,魯人不贖人矣。取其金則無損於行,不取其金則不復贖人矣。」子路拯溺者,其人拜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曰:「魯人必拯溺者矣。」孔子見之以細,觀化遠也。
〈禮記.檀弓下〉:
孔子謂:「為明器者,知喪道矣,備物而不可用也。」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也。不殆於用殉乎哉?「其曰明器,神明之也。」塗車、芻靈,自古有之,明器之道也。孔子謂「為芻靈者善」,謂「為俑者不仁」,不殆於用人乎哉?……
陳子車死於衛,其妻與其家大夫謀以殉葬,定,而後陳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養於下,請以殉葬。」子亢曰:「以殉葬,非禮也;雖然,則彼疾當養者,孰若妻與宰?得已,則吾欲已;不得已,則吾欲以二子者之為之也。」於是弗果用。……
陳乾昔寢疾,屬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已曰:「如我死,則必大為我棺,使吾二婢子夾我。」陳乾昔死,其子曰:「以殉葬,非禮也,況又同棺乎?」弗果殺。
〈孔子家語.公西赤問〉:
原思言於曾子曰:「夏后氏之送葬也,用明器,示民無知也。殷人用祭器,示民有知也。周人兼而用之,示民疑也。」曾子曰:「其不然矣。夫以明器、鬼器也;祭器、人器也。古之人胡為而死其親也?」子游問於孔子,曰:「之死而致死乎?不仁,不可為也;之死而致生乎?不智,不可為也。凡為明器者,知喪道矣,備物而不可用也。是故竹不成用而瓦不成膝,琴瑟張而不平,笙竽備而不和,有鐘磬而無簨𧇽,其曰明器,神明之也,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不殆於用殉也?」
〈孟子.梁惠王上〉:
(孟子回答梁惠王)曰:「庖有肥肉,廐有肥馬,民有飢色,野有餓莩,此率獸而食人也。獸相食,且人惡之。為民父母,行政不免於率獸而食人。惡在其為民父母也?仲尼曰:『始作俑者,其無後乎!』為其象人而用之也。如之何其使斯民飢而死也?」
〈墨子.節葬下〉:
若送從,曰天子殺殉,眾者數百,寡者數十。將軍大夫殺殉,眾者數十,寡者數人。處喪之法將柰何哉?
〈論衡.死偽〉:
秦桓公伐晉,次于輔氏。晉侯治兵于稷以略翟土,立黎侯而還。及,魏顆敗秦師于輔氏,獲杜回。杜回、秦之力人也。初,魏武子有嬖妾無子。武子疾,命顆曰:「必嫁是妾。」病困,則更曰:「必以是為殉。」及武子卒,顆不殉妾。人或難之,顆曰:「疾病則亂,吾從其治也。」及輔氏之役,魏顆見老人結草以亢杜回。杜回躓而顛,故獲之。夜,夢見老父曰:「余是所嫁婦人之父也。爾用先人之治命,是以報汝。」夫嬖妾之父知魏顆之德,故見體為鬼,結草助戰,神曉有知之效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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