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29日 星期四

 丁原植《文子新論》的荒謬性之一

  丁原植《文子新論》可以說是個人看過的疑古派文章裡程度最差的一本。他全部的「證偽」的「證據」完全立足於自己的「想像」、自己的「瞎掰胡扯」。不用再有任何證明,不用再有任何邏輯推理,完全不用,就是掰,還能掰出一本書,還能取信於眾多一樣毫無邏輯思維能力的學者。如果按照疑古派打偽的手段,那些凡是不見於公家、私家目錄著錄的書,甚至只要有一次沒被著錄到,或者晚一點才被著錄到(藝文志以後),就會被當成百分百是偽書的「明證」!如果按照疑古派這種說法,丁原植自己虛構出來,從來沒有流行過,從來沒有人提到過的所謂「淮南別本、文子外編」都是萬分之萬的偽書。因為那些被疑古派打成偽書的古籍我們畢竟都還能看到,而丁原植虛構出來的古籍,鬼都沒看到過!
  至於其疑古派的偏激荒謬,毫無水平,霸道胡扯,是其建構全書謬論的主要方法。試看以下這兩段:
「15.〈莊子.讓王〉→〈呂氏春秋.審為〉→《淮南子》─《文子》
16.〈莊子.讓王〉→〈呂氏春秋.審為〉→《淮南子》─《文子》」
  這一段的意思是丁原植自己知道《淮南子》可以同時參考《莊子》、《呂氏春秋》,而《呂氏春秋》曾經參考《莊子》。那麼請看下一段:
「在同一段落中,部分引用與《淮南子》重疊的《文子》文句,部分卻襲用不見於《文子》的《淮南子》章句。劉晝不可能一時引述《文子》,又接著引用《淮南子》……《劉子》不可能引用《文子》與《淮南子》,而當是取自不同於今本之《淮南子》別本資料。……而《劉子》引用與今本《文子》同源的資料……顯然,《劉子》是直接引用與《文子》同源的資料……」
  在丁原植比較《文子》、《淮南子》、《劉子》三本書時,只要《劉子》的文字重疊只能在《文子》中找到卻不能在《淮南子》中找到時,他就扯說這表示是《劉子》參考了與《文子》「同源的資料」!請問什麼是同源的資料?在哪裡?誰看過?怎麼證明?可是丁原植不能不扯,不然怎麼把《文子》拉到隋朝甚至唐朝才成書?於是他說:「劉晝不可能一時引述《文子》,又接著引用《淮南子》……《劉子》不可能引用《文子》與《淮南子》」。《劉子》這本書總共參考了前朝所有能見到的古籍,總數在百本以上,劉晝對所有古籍的相似內容進行提煉與重整,比劉安當年所做的還要誇張,而劉晝與劉安最大的不同在於劉晝一人就搞定了劉安近百人甚至上百人團隊才能搞定的事情,因此《劉子》一書有一致的風格,而《淮南子》沒有。《淮南子》當年也參考了當時所有能找到的古籍,因此《淮南子》同時參考了《莊子》、《呂氏春秋》等等書籍(而後者參考了前者),而丁原植明明知道這種常識,可是一到了《劉子》時,劉晝就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以至於不能參考《文子》了!所以只要符合丁原植說法的,《淮南子》可以同時參考《莊子》、《呂氏春秋》,但只要不符合丁原植說法的,《劉子》就不能參考《文子》,因為只要劉晝一參考了《文子》,他這種沒有常識的說法就不攻自破!
  於是劉晝在疑古派的世界裡,可以同時參考《莊子》、《呂氏春秋》(參考過《莊子》)、《淮南子》(參考過《莊子》、《呂氏春秋》),就是不能參考《文子》。凡是那些《文子》與先秦古籍重疊而不與《淮南子》重疊的部份,一概被說成什麼參考了同源資料、參考了古代格言、古代諺語,彷彿一本被說成隋唐才能成書的書籍,就能看到幾百年前許多文人才有機會看到而從未見於目錄著錄的書籍,或者有些格言諺語竟然可以僅僅依靠口頭傳承,硬是一字不差的傳了數百年到近千年!而凡是《劉子》單獨與《文子》重疊的部份,也都被說成參考了同源的資料。或者偶爾就說是什麼「文子外編」。所以當讀者們把「《文子》與《淮南子》重疊部分」+「《文子》不與《淮南子》重疊部分但與其他書籍重疊部分」相加,就會發現,原來這就是《文子》,也即今本《文子》!而丁原植胡說八道了一整本書就在於利用總總語言來混淆這個本來甚是明顯的關係。
  這種亂七八糟的胡說八道,居然能在學界取得一席之地,個人覺得深表遺憾的同時,只好花個十分鐘來寫這篇廢文。因為要我再花更多的時間在這種連常識都沒有,完全就是憑空虛構與想像的東西上面,那是辦不到的事情。至於丁原植此書利用了漢達檢索系統,但筆者在研究《文子》時利用了中國哲學電子書檢索系統,僅僅是根據檢索系統所能找到的例子來看,丁原植此書至少隱藏了五十筆以上對其謬說不利的證據!如果按照筆者根據檢索系統、閱讀先秦諸子、關鍵字比對,以及自行撰寫的程式比對所得到的近四百筆資料,那麼對於丁原植這些謬說的不利證據至少在三百筆以上!
  簡單的交代一下正確的引書關係:
  《文子》→
  《莊子》(參考過《文子》)→
  《呂氏春秋》(參考過《文子》、《莊子》)→
  《淮南子》(參考過《文子》、《莊子》、《呂氏春秋》)→
  《劉子》(參考過《文子》、《莊子》、《呂氏春秋》、《淮南子》)。
  而事實上不管是莊子、呂不韋、劉安、劉晝都曾經引用或改造過《文子》中的文句,劉晝更同時參考了《文子》與對《文子》進行引用、改造、註釋的《淮南子》版本,而用當時最流行的語言格式完成了《劉子》一書。至於完成的文本演變規律與引用方式,請見拙作《道德經論正》,就不再多說了!

補充:
舉《列子》為例,當疑古派想要證偽此書時,只要此書中有與其他書(甲書)相近的文字,疑古派就會說怎麼知道不是《列子》抄甲書的,或者會說怎知道不是甲書抄另外一本書的(就是不承認是其他後出的書抄自《列子》的。),而這另外一本書就是疑古派虛構出來的書。這種表面上似乎有可能性存在的虛假論述,其實是需要證明的,首先得證明有這樣的一本擁有相關內容的書存在或曾經存在,其次得證明是《列子》或某一本書抄襲了這樣的一本書。也就是說當疑古派說出怎麼知道某書不是抄了另外一本不存在的書時,疑古派就已經犯了「不當預設」的邏輯謬誤,以及虛構、編造的事實也已經成立!楊伯峻的《列子集解》就常見這樣的毛病。
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某一本未曾被提到的書是自然存在的,那就是某書作者「匿名引用」了一段話,而這段話不見於今日所可見的任何文獻之中。因此我們得以知道曾經有某一本記載了這段話的書存在,這是不用證明就已經成立的事實!即便我們一樣無法看到或知道這本書的全貌!

2018年3月26日 星期一

大師的笑話:朱熹之子華子公案



  昨天看到「歷史長河」粉絲頁裡有一篇報導如此說道:「儒家有一本經典作《尚書》,這本書流行了幾千年,對中國的國學和文化,產生深遠影響,當中一篇文章《大禹謨》,就對理學宗師朱熹的思想影響很大。然而,這本《戰國竹簡》躲過秦始皇的焚書。現今經過現代專家解讀,然後再與《尚書》上的記載相比較,專家得出一個結論:《尚書》為偽書。」
  於是讓我想起了關於朱熹把《子華子》打成偽書的謬論。
  朱熹是「南宋理學家,程朱理學集大成者」(維基百科),那麼他為什麼要把《子華子》打成偽書呢?他怎麼打呢?
  須知,《子華子》一書與許多先秦諸子有重複的文字存在,朱熹要把《子華子》打成偽書必須先證明究竟這些是《子華子》引(或按疑古派最常用的說法叫做「抄」)先秦諸子?還是先秦諸子引《子華子》?如果證明不了,這種打假、打偽的工作根本做不下去!問題是從宋儒以來至今日,市面上絕無一本書教你怎麼證明究竟是甲書引乙書還是乙書引甲書的方法。而且要把《子華子》打成偽書,「理論上」是做不到的事情!為什麼?因為《呂氏春秋》通書已經「明引」《子華子》多次、又「暗引」多次(主要是明引),既然《呂氏春秋》都承認他的那些文字是「抄」自《子華子》,朱熹還要打什麼?
  但朱熹不得不打。為什麼朱熹不得不打?因為如果《子華子》被證明是真書,那麼朱熹的「河圖、洛書」之說就是「錯」的!這對於一個被稱為「理學集大成者」而言,那可是毀天滅地的事情!至此,《子華子》不得不偽的結論已經成立。那麼朱熹怎麼打呢?
  疑古派是不用證明什麼的,他們只要利用自己的學術地位,隨意說個幾句就行了!證據只是可笑的「過場動畫」,只是「演演戲」,只是一種「填充劑」!那麼朱熹「說」了什麼?朱熹說:「以予觀之,其詞故為艱澀,而語實淺近;其體務為高古,而氣實輕浮;其理多取佛、老、醫、卜之言,其語多用《左傳》、班、史中字,其粉飾塗澤、俯仰態度,但如近年後生巧於摸擬變撰者所為。不惟決非先秦古書,亦非百十年前文字也。……麻衣易,予亦嘗辨之矣!然戴生朴陋,予嘗識之,其書鄙俚,不足惑人。此《子華子》者,計必一能文之士所作。其言精麗過麻衣易遠甚,如論「河圖」之二與四、抱九而上躋、六與八、蹈一而下沈、五居其中、據三持七,巧亦甚矣!惟其甚巧,所以知其非古書也!又以「洛書」為「河圖」,亦仍劉牧之謬!尤足以見其為近世之作!或云王銍性之、姚寛令威多作偽書,二人皆居越中,恐出其手!然又恐非其所能及!」
  試問,這究竟是哪門子考證?不就是自說自話嗎?朱熹一方面說:「以予觀之,其詞故為艱澀,而語實淺近」又說:「此《子華子》者,計必一能文之士所作。其言精麗過麻衣易遠甚……巧亦甚矣!惟其甚巧,所以知其非古書也!」一方面詆毀這本書很淺,一方面又說偽造者很巧!這種自相矛盾之詞也就放過,因為疑古派要把一本書打成偽書,本來這些堆積的詞彙都只是「填充劑、過場動畫」,是毫無「邏輯效力」可言的!其目的純粹的就是要把這本書打成假的!所以試問朱熹給出了什麼證明?對《呂氏春秋》明引《子華子》的部份何以隻字不提?難道朱熹連《呂氏春秋》都沒看熟?還是刻意裝做不知以迴避!
  撇開這些疑古派「大師」的「慣技」。朱熹為什麼要把這本書拉到宋朝「又以「洛書」為「河圖」,亦仍劉牧之謬!尤足以見其為近世之作!或云王銍性之、姚寛令威多作偽書,二人皆居越中,恐出其手!然又恐非其所能及!」當然其中的一個理由就是因為劉牧的河圖、洛書之說其一是與《子華子》相合的,另一個理由則是王銍之父王萃與王安石之子王雱有所牽涉,而王安石在當時幾乎已成箭靶。利用這種政治仇恨做為偽書的製造者,是很容易獲得當時人的共鳴與讚揚的!最後一個沒有說出的理由是,韓愈在為柳宗元寫的墓誌銘裡面就已經「偷」了《子華子》的段落!試問,朱熹能不把《子華子》誣成是當時的王銍所偽造的嗎?一方面要說是王銍、姚寛偽造,一方面又貶他們沒有這種偽造能力!簡直貽笑大方!
  然而整件事情最可悲的一點不在於朱熹怎麼「誣」?怎麼「證」(根本沒有)?而在於在他發此謬論的數十年前,晁公武就已經「質疑過」《子華子》是一本偽書了!數十年前,莫說王銍,連朱熹也不過剛剛出生不久!這一點〈愛日齋叢抄.卷五〉已經指出,他說:「文公(生於1130年,死於1200年)審為偽書,因會稽官書刻本,欲疑王、姚所作,不知紹興間(1131年至1162年),晁氏先已疑元豐(1078年至1085年)舉子矣。由乾淳視之,豈非百年文字,賴晁說而稍古。王、姚免作偽之譏。
  所以朱熹把《子華子》打成偽書,純粹就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學術地位,並且利用了一些高深的心理學栽髒技巧,是不愧為一個「理學集大成者」的稱謂的!於是回顧昨日看到的報導,偽書〈大禹謨〉影響了朱熹很深,而朱熹為了鞏固自己的河圖、洛書謬說,於是把《子華子》打成偽書!這就是一個大師的笑話,甚至可稱為悲劇吧!
  如果《子華子》不是被這些有龐大學術影響力的人栽髒成偽書,那麼《子華子》中提到的幻方描述比宋朝楊輝(約1238年-約1298年。維基百科)早了一千多年,數學史當然得改寫!當然,楊輝必然是受到了《子華子》的啟發也是不用多說的!因為即便是晁公武都已經看到了《子華子》,遑論楊輝!至於河圖、洛書之說,既然已經錯誤!難道不會對所謂建立在這個錯誤基礎上而行之數百年的理論產生任何影響?


韓愈抄襲化用《子華子》原文

唐朝的韓愈是一個推崇先秦古文的有名文人,韓愈推崇先秦古文必然是因為他自己熟讀後感悟了先秦古文魅力所致。以下這一段出自〈道德經論正.先秦諸子與老子〉,其中就有韓愈抄襲化用《子華子》的部分。

〈子華子.神氣〉:
  子華子曰:「甚矣!心術之善移也!夫目眩於異同,而意怵於愛憎,雖其所自生,殺之而弗悔,而況非其類矣乎?今世之人,其平居把握,附耳呫呫相為然,約而自保,其固曾膠漆之不如也。及勢利之一接,未有毫澤之差,蹴然而變乎色,又從而隨之以兵。甚矣!心術之善移也,無以異乎子車氏之猳。」
韓愈〈柳子厚墓誌銘〉:
  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悅,酒食遊戲相徵逐,詡詡強笑語以相取下,握手出肺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負,真若可信。一旦臨小利害,僅如毛髮比,反眼若不相識。落陷阱,不一引手救,反擠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此宜禽獸夷狄所不忍為,而其人自視以為得計。聞子厚之風,亦可以少愧矣!
〈亢倉子.兵道〉:
  亢倉子仰榱而噓,俯正顏色曰:「原兵之所起與始,有人俱夫。凡兵也者,出人之威也。人之有威,性受於天。故兵之所自來上矣。嘗無少選之不用,貴賤、長少、賢愚,相與同。察兵之兆:在心懷恚而未發,兵也;疾視作色,兵也;傲言推捘,兵也;侈鬥攻戰,兵也。此四者,鴻細之爭也。未有蚩尤之時,人實揭材木以鬥矣!
〈論語.鄉黨〉:
  有盛饌,必變色而作。迅雷風烈,必變。
〈說苑.敬慎〉:
  魯哀公問孔子曰……
  哀公愀然變色曰:「善!」
〈孟子.萬章下〉:
  王勃然變乎色。曰:「王勿異也。王問臣,臣不敢不以正對。」
〈史記.樗里子甘茂列傳〉:
  游騰為周說楚王曰:「知伯之伐仇猶,遺之廣車,因隨之以兵,仇猶遂亡。」


  宋.謝采伯《密齋筆記》卷三指出韓愈為柳宗元寫的〈柳子厚墓誌銘〉中的段落完全取自《子華子》。而宋朝朱熹等輩卻彷彿不讀書之人,而以《子華子》為宋朝人偽造,非常可笑!而且韓愈這個剽竊是剽竊了《子華子》的觀察,而把「其平居把握,附耳呫呫相為然,約而自保,其固曾膠漆之不如也」改為「握手出肺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負」,將「及勢利之一接,未有毫澤之差,蹴然而變乎色,又從而隨之以兵」改為「一旦臨小利害,僅如毛髮比,反眼若不相識。落陷阱,不一引手救,反擠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其中程本「蹴然而變乎色,又從而隨之以兵」具有明顯的時代特色,如亢倉子所謂「在心懷恚而未發,兵也」、〈論語.鄉黨〉「必變色而作」。而「隨之以兵」的說法更是東周時代戰亂頻仍下司空見慣的說法,就程本而言這更是一個當時大家都能切身體會的譬喻,而這些是韓愈等輩用了就顯「奇怪」的用法!因此這種脫離了時代氛圍的用詞用語,也並不適合放到一篇墓誌銘之中,因此韓愈便自然而然的進行了改造,而以「落阱下石」加以取代。


朱熹打《子華子》全文

《朱子全書》卷五十八:
  會稽官書板本有《子華子》者,云是程本字子華者所作,即孔子所與傾蓋而語者。好奇之士,多喜稱之。以予觀之,其詞故為艱澀,而語實淺近;其體務為高古,而氣實輕浮;其理多取佛、老、醫、卜之言,其語多用《左傳》、班、史中字,其粉飾塗澤、俯仰態度,但如近年後生巧於摸擬變撰者所為。不惟決非先秦古書,亦非百十年前文字也。原其所以,祗因《家語》等書有孔子與程子傾蓋而語一事,而不見其所語者為何說!故好事者妄意此人既為先聖所予,必是當時賢者,可以假託聲勢、眩惑世人,遂偽造此書,以傅合之。正如麻衣道者,本無言語,祗因小說有陳希夷問錢若水骨法一事,遂為南康軍戴師愈者偽造《正易心法》之書,以託之也。麻衣易,予亦嘗辨之矣!然戴生朴陋,予嘗識之,其書鄙俚,不足惑人。此《子華子》者,計必一能文之士所作。其言精麗過麻衣易遠甚,如論「河圖」之二與四、抱九而上躋、六與八、蹈一而下沈、五居其中、據三持七,巧亦甚矣!惟其甚巧,所以知其非古書也!又以「洛書」為「河圖」,亦仍劉牧之謬!尤足以見其為近世之作!或云王銍性之、姚寛令威多作偽書,二人皆居越中,恐出其手!然又恐非其所能及!
  如《子華子》者,今亦未暇詳論其言之得失,但觀其書數篇,與前後三序皆一手文字,其前一篇託為劉向,而殊不類向,他書後二篇,乃無名氏,歲月而皆託為之號,類若世之匿名書者。至其首篇「風輪水樞」之云,正是並緣釋氏之說。其卒章宗君二祥蒲璧等事,皆剽剝他書,傅會為說。其自敘出處,又與《孔叢子》載子順事略相似〔《孔叢》亦偽書也〕。又言有大造於趙宗者,即指程嬰而言。以《左傳》考之,趙朔既死,其家內亂,朔之諸弟,或放或死,而朔之妻乃晉君之女,故武從其母畜於公宮,安得所謂大夫屠岸賈者,興兵以滅趙氏,而嬰與杵臼以死衛之云哉!且其曰有大造者,又用呂相絕秦語,其不足信,眀甚!而近歲以來,老成該洽之士,亦或信之,固已可怪!至引其說以自證其姓氏之所從出,則又誣其祖矣!大抵學不知本,而眩於多愛,又毎務欲出於眾人之所不知者以為博,是以其弊必至於此!可不戒哉!〔論《子華子》○偶讀漫記○文集〕

戰國竹簡笑話集:一

《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參)》笑話一則:

〈良臣〉:「楚昭王有令尹子西、有司馬子期、有葉公子高。」註釋者註釋令尹子西一條說:「子西,楚平王子,昭王庶兄,見〈古今人表〉「中上」。《左傳》未記子西有任令尹之事。」這註釋之可悲,簡直令人無語。楚昭王於前516年至前489年在位,不過28年歷史,在《左傳》中連28章都不到,而圍繞楚昭王大事件不過就是吳王闔閭、伍子胥、太子建、白公勝相關的幾則。其中白公勝作亂殺掉令尹子西、司馬子期事件更是春秋末年以致戰國時代都被學者談論的事件,結果這本出於2012年12月的書,註釋者竟連《左傳》都不願讀熟,而下註解說:「《左傳》未記子西有任令尹之事。」簡直可悲!
〈左傳.哀公十六年〉:
  勝自厲劍,子期之子平見之,曰:「王孫何自厲也?」曰:「勝以直聞,不告女,庸為直乎?將以殺爾父。」平以告子西。子西曰:「勝如卵,余翼而長之。楚國,第我死,令尹、司馬,非勝而誰?」勝聞之,曰:「令尹之狂也!得死,乃非我。」子西不悛。勝謂石乞曰:「王與二卿士,皆五百人當之,則可矣。」乞曰:「不可得也。」曰:「市南有熊宜僚者,若得之,可以當五百人矣。」乃從白公而見之,與之言,說。告之故,辭。承之以劍,不動。勝曰:「不為利諂,不為威惕,不洩人言以求媚者,去之。」
  吳人伐慎,白公敗之。請以戰備獻,許之,遂作亂。秋七月,殺子西、子期于朝,而劫惠王。子西以袂掩面而死。子期曰:「昔者吾以力事君,不可以弗終。」抉豫章以殺人而後死。石乞曰:「焚庫、弒王,不然,不濟。」白公曰:「不可。弒王,不祥;焚庫,無聚,將何以守矣?」乞曰:「有楚國而治其民,以敬事神,可以得祥,且有聚矣,何患?」弗從。
  葉公在蔡,方城之外皆曰:「可以入矣。」子高曰:「吾聞之,以險徼幸者,其求無饜,偏重必離。」聞其殺齊管脩也,而後入。

  其中白公勝針對子西的話說:「令尹之狂也」,這註釋者究竟讀不讀書?而編者竟是李學勤!一本動輒五六千塊(網路價:5400)的書籍,又是針對難得出土的戰國竹簡的第一手報導,竟是這等品質,真的令人無言啊!而主編竟是那號稱要走出疑古時代的李學勤!

2018年3月18日 星期日

儒家師承圖

  「儒家師承圖」有助於學者理解孔子以來儒家之師承脈絡,明白其與各家各派之關係,如儒家與法家的關係,明白當時著書風氣之盛,以免被疑古派繼續愚弄!可惜時間不多,倉促成稿,缺漏必多,多數資料也在歷年的檔案損失中遺漏,因此讀者若有發現歡迎補充於留言板。多謝。至於「以下從略部分」是沒時間完成的,可以不用補充了。對這部份有興趣,想要把整個圖完善的,可參考《史記》、《漢書》之儒林列傳。
  引用時,請註明出處。
朔雪寒 2018.3.18

孔子之師承

儒家為孔子所創,根據以下文獻記載,則孔子有13位老師:
  老聃。〈呂氏春秋.當染〉:「孔子學於老聃、孟蘇夔、靖叔。」、〈新序.雜事第五〉:「(子夏對魯哀公說:)仲尼學乎老聃。」、〈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孔子之所嚴事:於周則老子。」
  萇弘。〈孔叢子.嘉言〉:「夫子適周,見萇弘,言終,退。」、〈孔子家語.辯樂解〉:「(孔子對周賓牟賈說:)唯,丘聞諸萇弘,亦若吾子之言是也。若非有司失其傳,則武王之志荒矣。」
  孟蘇夔。〈呂氏春秋.當染〉:「孔子學於老聃、孟蘇夔、靖叔。」
  靖叔。〈呂氏春秋.當染〉:「孔子學於老聃、孟蘇夔、靖叔。」
  老萊子。〈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孔子之所嚴事:……於楚,老萊子。」
  蘧伯玉。〈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孔子之所嚴事:……於衛,蘧伯玉。」
  子產。〈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孔子之所嚴事:……於鄭,子產。」
  孟公綽。〈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孔子之所嚴事:……於魯,孟公綽。」
  晏子。〈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孔子之所嚴事:於周則老子;於衛,蘧伯玉;於齊,晏平仲;於楚,老萊子;於鄭,子產;於魯,孟公綽。數稱臧文仲、柳下惠、銅鞮伯華、介山子然,孔子皆後之,不並世。」
  郯子。〈左傳.昭公十七年(前525年)〉:「仲尼聞之,見於郯子而學之。」
  師襄子。〈孔子家語.辯樂解〉:「孔子學琴於師襄子。」、〈史記.孔子世家〉:「孔子學鼓琴師襄子,十日不進。」、〈淮南子.主術〉:「孔子學鼓琴于師襄,而諭文王之志,見微以知明矣。」
  齊太師。〈史記.孔子世家〉:「與齊太師語樂,聞韶音,學之,三月不知肉味,齊人稱之。……孔子學鼓琴師襄子,十日不進。」
  大項橐。〈史記.樗里子甘茂列傳〉:「(甘羅對文信侯說)大項橐生七歲為孔子師。今臣生十二歲於茲矣,君其試臣,何遽叱乎?」、〈戰國策.秦策五.文信侯欲攻趙以廣河間〉:「夫項櫜生七歲而為孔子師,今臣生十二歲於茲矣!君其試臣,奚以遽言叱也?」、〈淮南子.脩務〉:「夫項託七歲為孔子師,孔子有以聽其言也。」、〈新序.雜事第五〉:「(閭丘邛對鞍宣王說:)昔有顓頊行年十二而治天下,秦項橐七歲為聖人師,由此觀之,邛不肖耳,年不稚矣。」根據最後一則,則項橐為秦人。
  孔子所尊敬者:〈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孔子之所嚴事:於周則老子;於衛,蘧伯玉;於齊,晏平仲;於楚,老萊子;於鄭,子產;於魯,孟公綽。數稱臧文仲、柳下惠、銅鞮伯華、介山子然,孔子皆後之,不并世。」

  孔子的老師以老聃為主,子夏稱「仲尼學乎老聃」,而孔子曾經褒子夏:「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韓詩外傳.卷三〉)孔子本人更在各種場合引用老子達五十次以上。整個儒家從孔子開始,不管是就孔子世系或儒家傳承子弟而論,沒有引用老子的是鳳毛麟角。詳細徵引表格請見《道德經論正》之統計,不贅。

孔子世家

  孔子的世家裡,在漢以前有記錄流傳下來的,主要有孔子、子思、孔穿(子高)、孔謙(子順),而其中就有四人的言論記錄中存在著老子、《文子》甚至孫子的文字,其中尤以最接近老子時代的孔子、子思徵引最多。也就是說這些有足夠言論記錄流傳下來的四個人都引了老子。示意圖如下:
孔子
孔鯉(伯魚)
孔伋(子思)
孔白(子上)
孔求(子家)
孔箕(子京)
孔穿(子高)
孔謙(子順)


孔子之弟子

  孔子之弟子「受業身通」有七十七人,據〈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孔子曰:『受業身通者七十有七人』,皆異能之士也。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政事:冉有,季路。言語:宰我,子貢。文學:子游,子夏。師也辟,參也魯,柴也愚,由也喭,回也屢空。賜不受命而貨殖焉,億則屢中。」
  一般以七十二弟子為名目,據〈孔子家語.七十二弟子解〉。
  主要弟子有:子路、顏回、宰我、子貢、曾參、子夏、子游、冉有、閔子騫、冉伯牛、仲弓、有若、子張、原憲、宓子賤、南宮敬叔、高柴、漆雕開、巫馬施。以及一般不會列入而當時確實學於孔子的:魯哀公、季康子、孟武伯。其中不得好死的有:子路、宰我、宓子賤。曾經引用過老聃言論,或深受老聃影響(把老聃的話當成核心思想或重要思想看待)的弟子有:子路、顏回、子夏、子貢、子游、曾子、有若、宓子賤等。
  孔子、孔子老師及弟子著作列表,詳細內容請見《道德經論正》:
  春秋戰國時期究竟有多少書被創作出來?以下僅作節錄:
  根據《史記》、〈漢書.藝文志〉的記載,條列於下:
  管仲《管子》,管仲為齊桓公相國,死於前645年。
  由余《由余》,由余為秦穆公大夫,秦穆公於前659年至前621年在位。
  先軫《孫軫》,先軫為晉文公中軍元帥,死於前627年。
  (〈晉書.列傳.束皙〉:「《公孫段》二篇」,公孫段與邵涉討論《周易》的作品,公孫段死於前535年。)
  常從《常從日月星氣》,常從為老子之師。
  老聃《老子》,老聃即老子,為孔子老師之一。
  尹喜《關尹子》,強迫老子寫下《道德經》之關守。
  蜎淵《蜎子》,蜎淵為老子弟子。
  文子《文子》,文子為老子弟子。
  亢倉子《亢倉子》,亢倉子為老子弟子。
  師曠《師曠》,師曠為晉平公樂師,晉平公於前557年至前532年在位。
  孫武《孫子兵法》,孫武為吳王闔閭將軍之一,此書成於前515年至前512年之間。
  長盧子《長盧子》,〈鄧析子.無厚〉提到:「楚之不泝流,陳之不束麾,長盧之不士,呂子之蒙恥。」、〈史記.孟子荀卿列傳〉:「楚有尸子、長盧;阿之吁子焉。」、〈漢書.藝文志〉:「《長盧子》九篇。」
  鄧析《鄧析子》,與子產、孔子同時,死於前501年。
  晏嬰《晏子春秋》,晏嬰為齊景公相國,死於前490年以前。
  田穰苴《司馬穰苴兵法》,田穰苴為晏嬰推薦給齊景公的大將,死於晏嬰之後、齊景公之前。齊景公姜杵臼死於前490年。
  萇弘《萇弘》,萇弘為周史、劉文公下屬,死於前492年。
  鮑子《鮑子兵法》,鮑子當即齊國鮑牧,與伍子胥交好,死於前487年。
  伍員《五子胥》、《水戰兵法》、《蓋廬》,伍員即伍子胥,幫助吳王闔閭篡位成功,死於前484年。
  孔丘《春秋》,孔丘即孔子,生於前551年,死於前479年。收有七十餘弟子。
  左丘明《左氏傳》,左丘明,魯國太史,與孔子同時。
  左丘明《國語》。
  程本《子華子》,程本與孔子、晏子、趙簡子同時,趙簡子趙鞅死於前475年。
  老萊子《老萊子》,老萊子為楚國人,與孔子同時。
  羋勝《公勝子》,羋勝即白公勝,為楚太子建之後,與伍子胥一同奔吳,死於前479年。
  司星子韋《宋司星子韋》,司星子韋為宋景公之臣屬,宋景公於前516年至前469年在位。
  文種《大夫種》,文種為越王句踐相國,死於前472年。
  范蠡《范蠡》,范蠡與文種一起輔佐越王句踐報仇、消滅吳國,死於文種之後。
  秦越人《扁鵲內經》、《難經》,秦越人即扁鵲,與趙簡子同時,趙簡子死於前475年。
  宓不齊《宓子》,宓不齊為孔子弟子之一,生於前522年,死年不詳。
  孔子《孝經》十八章。(孔子為曾子陳孝道也。)
  曾參《曾子》,曾參為孔子弟子,生於前506年。
  孔伋《子思》二十三篇。〔名伋,孔子孫,為魯繆公師。〕
  《漆雕子》十三篇。〔孔子弟子漆雕啟後。〕
  《景子》三篇。〔說宓子語,似其弟子。〕
  《世子》二十一篇。〔名碩,陳人也,七十子之弟子。〕
  《李克》七篇。〔子夏弟子,為魏文侯相。〕
  《公孫尼子》二十八篇。〔七十子之弟子。〕
  《孟子》十一篇。〔名軻,鄒人,子思弟子,有列傳。〕
  荀況《孫卿子》三十三篇。〔名況,趙人,為齊稷下祭酒,有列傳。〕
  《羋子》十八篇。〔名嬰,齊人,七十子之後。〕(儒家類)……
  《吳起》四十八篇。有列傳。(兵家類)
  《墨子》七十一篇。〔名翟,為宋大夫,在孔子後。〕
  《隨巢子》六篇。〔墨翟弟子。〕
  《胡非子》三篇。〔墨翟弟子。〕

  其中孟子、荀子為戰國時著作,僅為明其師承關係而列出。
  若以師承來分:
  常從→老聃→關尹、蜎淵、文子、亢倉子、孔子。從常從開始,每一個弟子與再傳弟子都有著作流傳到班固時。
  孔子→宓不齊、曾參→孔伋、漆雕子、景子、世子、李克、吳起、羋子→孟子→荀子。從孔子開始,孔子的弟子、再傳弟子、三傳弟子,都有著作傳世。
  墨子→隨巢子、胡非子。從墨子開始,墨子的弟子,也都有著作傳世。

儒家

〈韓非子.顯學〉:
  世之顯學,儒、墨也。儒之所至,孔丘也。墨之所至,墨翟也。自孔子之死也,有子張之儒,有子思之儒,有顏氏之儒,有孟氏之儒,有漆雕氏之儒,有仲良氏之儒,有孫氏之儒,有樂正氏之儒。自墨子之死也,有相里氏之墨,有相夫氏之墨,有鄧陵氏之墨。故孔、墨之後,儒分為八,墨離為三,取舍相反、不同,而皆自謂真孔、墨,孔、墨不可復生,將誰使定世之學乎?孔子、墨子俱道堯、舜,而取舍不同,皆自謂真堯、舜,堯、舜不復生,將誰使定儒、墨之誠乎?殷、周七百餘歲,虞、夏二千餘歲,而不能定儒、墨之真,今乃欲審堯、舜之道於三千歲之前,意者其不可必乎!無參驗而必之者、愚也,弗能必而據之者、誣也。故明據先王,必定堯、舜者,非愚則誣也。愚誣之學,雜反之行,明主弗受也。

  根據韓非的說法,孔子死後,儒家陸續分出八個分支。
  儒家傳承路線,分為兩種,一種是依據所傳的「書籍」而定出的傳承路線,一種是依據授業者而定出的傳承路線。以下分別就目前已經整理的資料進行羅列。

易經

《易經》傳承圖

孔子
(魯)商瞿(子木)
(楚)馯臂子弓(馯臂子弘)
(江東人)矯子庸疵
(燕)周子家豎(周醜子家)
(淳于人)光子乘羽(東武孫虞子乘)
(齊)田子莊何(田何子裝)
(漢朝。菑川人)楊叔、(梁)丁寬
(以下從略)


參考資料
〈史記.仲尼弟子列傳〉:
  商瞿,魯人,字子木。少孔子二十九歲。
  孔子傳易於瞿,瞿傳楚人馯臂子弘,弘傳江東人矯子庸疵,疵傳燕人周子家豎,豎傳淳于人光子乘羽,羽傳齊人田子莊何,何傳東武人王子中同,同傳菑川人楊何。何元朔中以治易為漢中大夫。
〈論衡.別通〉:
  孔子病,商瞿卜期日中。孔子曰:「取書來,比至日中何事乎?」聖人之好學也,且死不休,念在經書,不以臨死之故,棄忘道藝,其為百世之聖,師法祖脩,蓋不虛矣!自孔子以下,至漢之際,有才能之稱者,非有飽食終日無所用心也,不說五經則讀書傳。書傳文大,難以備之。卜卦占射凶吉,皆文、武之道。昔有商瞿,能占爻卦;末有東方朔、翼少君,能達占射覆。道雖小,亦聖人之術也,曾又不知。
〈前漢紀.孝成皇帝紀二〉:
  三年。春二月。楚王囂來朝。詔曰。囂孝弟仁慈。在國二十餘年。纖介之過未嘗聞。書不云乎。用德彰厥善。其封囂子勳為廣戚侯。二月丙戌。犍為地震。山崩。擁江水逆流。秋八月乙卯晦。日蝕。光祿大夫劉向。校中祕書。謁者臣農。使使求遺書於天下。故典籍益博矣。劉向典校經傳。考集異同。云。易。始自魯商瞿子木。受于孔子。以授魯槁庇子庸。子庸授江東馯臂子弓。子弓授燕人周醜子家。子家授東武孫虞子乘。子乘授齊國田何子裝。及秦焚詩書。以易為卜筮之書。獨不焚。漢興。田何以易授民。故言易者。本之田何焉。菑川人楊叔傳其學。武帝時。為大中大夫。由是有楊氏學。梁人丁寬受易田何。為梁孝王將軍距吳楚。著易說三萬言。寬授槐里田王孫。王孫授沛人施讎。東海孟喜。琅邪梁丘賀。讎為博士。喜為丞相掾。由是有施孟梁丘之學。此三家者。宣帝之時立之。京房受易於梁人焦延壽。獨得隱士之說。託之孟氏。劉向校易說。皆祖之田何。唯京房為異黨。不與孟氏同。由是有京氏學。元帝時立之。東萊人費直。治易長於筮。無章句。徒彖象繫辭十篇文言解說上下經。沛人高相。略與費氏同。專說陰陽災異。此二家。未立於學官。唯費氏經與魯古文同。尚書本自濟南伏生。為秦博士。及秦焚書。乃辟藏其書。漢興。伏生求其書。亡數十篇。得二十九篇。文帝欲徵伏生。時年九十餘。不能行。遣晁錯往受之。千乘人歐陽伯和傳其學。而濟南張生傳尚書。授夏侯始昌。始昌傳族子勝。勝傳從兄子建。建又事歐陽氏。頗與勝異。由是為大小夏侯之學。宣帝時立之。魯恭王壞孔子宅。以廣其宮。得古文尚書。多十六篇。及論語孝經。武帝時。孔安國家獻之。會巫蠱事。未列於學官。詩。始自魯申公作古訓。燕人韓嬰。為文帝博士。作詩外傳。齊人轅固生為景帝博士。亦作詩外內傳。由是有魯韓齊之學。趙人有毛公。為河間獻王博士。作詩外傳。謂得子夏所傳。由是為毛詩。列於學官。禮。始於魯高堂生。傳士禮十八篇。多不備。魯人徐生。善為禮容。文帝時。為禮官大夫。宣帝時。為少府。后倉最為明禮。而沛人戴聖戴德傳其業。由是有后倉大小戴之學。其禮古經五十六篇。出於魯壁中。猶未能備。歆以周官十六篇為周禮。王莽時。歆奏。以為禮經。置博士。樂。自漢興。制氏以知雅樂聲律。世在樂官。但紀鏗鏘鼓舞而已。不能言其義。河間獻王與毛公等共采周官與諸子樂事者。乃為樂記。及劉向校祕書。得古樂記二十三篇。與獻王記不同。春秋。魯人穀梁赤齊人公羊高。各為春秋作傳。景帝時。胡母子都與董仲舒治春秋公羊。皆為博士。瑕丘人江公治穀梁。與仲舒議春秋。不及仲舒。武帝時。遂崇立公羊。而東平嬴公受其業。昭帝時。為諫議大夫。授魯國眭孟。孟授東海嚴彭祖。彭祖授顏安樂。由是有顏嚴之學。沛人蔡千秋治穀梁。與公羊家並議帝前。帝善穀梁說。擢千秋為諫議大夫。遂立穀梁。始魯人左丘明。又為春秋作傳。漢興。張蒼賈誼皆為左氏訓。劉歆尤善左氏。平帝時。立左氏春秋毛詩逸禮古文尚書。後復皆廢。及論語有齊魯之說。又有古文。凡經皆古文。凡書有六本。謂象形象事象意象聲轉注假借也。有六體。謂古文奇字篆書隸書蟲書也。秦時獄官。多事省文。從易。施之於徒隸。故謂之隸書。昔周之末。孔子既歿。後世諸子。各著篇章。欲崇廣道藝。成一家之說。旨趣不同。故分為九家。有儒家道家陰陽家法家名家墨家縱橫家雜家農家。儒家者流。蓋出於司徒之官。明教化者也。道家者流。蓋出於史官。明成敗興廢。然後知秉要持權。故尚無為也。陰陽家者流。蓋出於羲和之官。敬順昊天。以授民時者也。法家者流。蓋出理官也。名家者流。蓋出於理官。民位不同。體亦異數。故正名也。墨家者流。蓋出於清廟之官。茅屋采椽。是以尚儉。宗祀嚴父。是以右鬼神。養三老五更。是以兼愛。選士大射。是以尚賢。順四時五行。是以非命。以孝示天下。是以尚同。縱橫家者流。蓋出行人之官。遭變用權。受命而不受辭。雜家者流。蓋出於議官。農家者流。蓋出於農稷之官。各引一端。高尚其事。其言雖殊。譬猶水火。相滅亦相生也。舍所短。取所長。足以通萬方之略矣。又有小說家者流。蓋出於街談巷議。所造及賦誦兵書術數方伎。皆典籍苑囿。有采於異同者也。劉向卒。上復使向子歆繼卒父業。而歆遂撰群書而奏七略。有輯略。有詩賦略。有六藝略。有諸子略。有兵書略。有術數略。有方伎略。共萬三千二百六十九卷。自是以來。稍稍復增集。

詩經


《詩經》傳承圖

(魯)孔子
(衛)卜商(子夏。魏文侯師。)
(魯)曾申
(魏)李克
(魯)孟仲子
根牟子(振牟子)
(趙)荀卿
(魯)毛亨
(趙)毛萇


參考資料
〈太平御覽.學部三.詩〉:
  《正義》云:初,孔子授訓卜商,商為之序,以授魯人曾申,申授魏人李克,克授魯人孟仲子,仲子授振牟子,振牟子授趙人荀卿,荀卿授漢人魯國毛亨,作《詁訓傳》以授於趙國毛萇。時人謂亨為大毛公,萇為小毛公,以其所傳,故名其詩曰《毛詩》。
  又曰:東漢鄭玄取毛氏詁訓所不盡及同異者,續為之注解,曰「箋」。箋,薦也,言薦成毛意也。

三國.吳.陸璣《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
  《毛詩》:孔子刪《詩》,授卜商。商為之序,以授魯人曾申。申授魏人李克,克授魯人孟仲子,仲子授根牟子,根牟子授趙人荀卿,荀卿授魯國毛亨。亨作詁訓傳,以授趙國毛萇。時人謂亨為大毛公,萇為小毛公,以其所傳故名其詩曰《毛詩》。


春秋

  孔子所作。孔子之師老聃、眾多弟子皆有著作傳世,是其時著作風氣之盛的明證。詳見《孫子兵法論正》、《道德經論正》。

《春秋》傳承圖

孔子
卜商(子夏)
公羊高(《公羊傳》)、穀梁赤(《穀梁傳》)


公羊高(《公羊傳》)
公羊平
公羊地
公羊敢
公羊壽、齊人胡母子(漢景帝時


參考資料

〈太平御覽.學部四.春秋〉:
  《春秋正義》曰:孔子授《春秋》於卜商,卜商又授之弟子公羊高、穀梁赤,又各為之傳,則今《公羊》、《穀梁》二傳是也。《左氏傳》有賈逵訓,服虔、杜預注,《公羊傳》有何休解詁,《穀梁》有范寧集解。……桓譚《新論》曰:《左氏》傳世後百餘年,魯穀梁赤為《春秋》,殘略多有遺失,又有齊人公羊高緣經文作傳,彌離其本事矣。《左氏》經之與傳,猶衣之表里,相持而成。經而無傳,使聖人閉門思之十年,不能知也。又曰:劉子政、子駿、伯玉三人尤珍重《左氏》,下至婦女,無不讀論者。
〈孟子.滕文公下〉:
  世衰道微,邪說暴行有作,臣弒其君者有之,子弒其父者有之。孔子懼,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詩》云:『戎狄是膺,荊舒是懲,則莫我敢承。』無父無君,是周公所膺也。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說,距詖行,放淫辭,以承三聖者;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能言距楊墨者,聖人之徒也。
〈論衡.案書〉:
  案孔子作《春秋》,采毫毛之善,貶纖介之惡。可褒,則義以明其行善;可貶,則明其惡以譏其操。《新論》之義,與《春秋》會一也。
〈論衡.藝增〉:
  夫星霣或時至地,或時不能,尺丈之數難審也。《史記》言「尺」,亦以太甚矣。夫地有樓臺山陵,安得言「尺」?孔子言「如雨」,得其實矣。孔子作《春秋》,故正言「如雨」。如孔子不作,「不及地尺」之文,遂傳至今。
〈論衡.謝短〉:
  問《春秋》家曰:「孔子作《春秋》,周何王時也?自衛反魯,然後樂正,《春秋》作矣。自衛反魯,哀公時也。自衛,何君也。俟孔子以何禮,而孔子反魯作《春秋》乎?孔子錄《史記》以作《春秋》,《史記》本名《春秋》乎?制作以為經,乃歸《春秋》也?」
〈漢書.董仲舒傳〉:
  冊曰:「善言天者必有徵於人,善言古者必有驗於今。」臣聞天者群物之祖也,故遍覆包函而無所殊,建日月風雨以和之,經陰陽寒暑以成之。故聖人法天而立道,亦溥愛而亡私,布德施仁以厚之,設誼立禮以導之。春者天之所以生也,仁者君之所以愛也;夏者天之所以長也,德者君之所以養也;霜者天之所以殺也,刑者君之所以罰也。繇此言之,天人之徵,古今之道也。孔子作春秋,上揆之天道,下質諸人情,參之於古,考之於今。故春秋之所譏,災害之所加也;春秋之所惡,怪異之所施也。」
〈後漢書.崔駰列傳〉:
  昔孔子作春秋,褒齊桓,懿晉文,歎管仲之功。夫豈不美文、武之道哉?誠達權救敝之理也。故聖人能與世推移,而俗士苦不知變,以為結繩之約,可復理亂秦之緒,干戚之舞,足以解平城之圍。
〈漢書.揚雄傳下〉:
  師曠之調鍾,俟知音者之在後也。孔子作春秋,幾君子之前睹也。老聃有遺言,貴知我者希,此非其操與!
徐彥《春秋公羊傳註疏》引戴宏〈序〉:
  子夏傳與公羊高,高傳與其子平,平傳與其子地,地傳與其子敢,敢傳與其子壽。至漢景帝時,壽乃與齊人胡母子都著於竹帛。

左傳

  《左傳》為《春秋》三傳之一,為左丘明所作。為輔助理解孔子《春秋》之書,而其所傳授的對象也是儒家重要子弟。至於左丘明是否應該算是孔子弟子,暫時難有定論。


《左傳》傳承圖

(魯)左丘明
(魯)曾申
(衛)吳起(楚國宰相)
吳期(吳起之子)
(楚)鐸椒
虞卿(趙國宰相)
(趙)荀況
張蒼(漢丞相北平侯)


參考資料

唐.孔穎達〈春秋左傳正義.春秋序〉:
  〈史記.十二諸侯年表〉序云:「魯君子左丘明作傳(《左傳》)」據劉向《別錄》云︰「左丘明授曾申,申授吳起,起授其子期,期授楚人鐸椒,鐸椒作《抄撮》八卷授虞卿,虞卿作《抄撮》九卷授荀卿,荀卿授張蒼。
〈史記.十二諸侯年表〉:
  是以孔子明王道,干七十餘君,莫能用,故西觀周室,論史記舊聞,興於魯而次春秋,上記隱,下至哀之獲麟,約其辭文,去其煩重,以制義法,王道備,人事浹。七十子之徒口受其傳指,為有所刺譏褒諱挹損之文辭不可以書見也。魯君子左丘明懼弟子人人異端,各安其意,失其真,故因孔子史記具論其語,成左氏春秋。鐸椒為楚威王傳,為王不能盡觀春秋,采取成敗,卒四十章,為鐸氏微。
〈漢書.藝文志〉:
  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君舉必書,所以慎言行,昭法式也。左史記言,右史記事,事為春秋,言為尚書,帝王靡不同之。周室既微,載籍殘缺,仲尼思存前聖之業,乃稱曰:「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獻不足故也,足則吾能徵之矣。」以魯周公之國,禮文備物,史官有法,故與左丘明觀其史記,據行事,仍人道,因興以立功,就敗以成罰,假日月以定曆數,藉朝聘以正禮樂。有所褒諱貶損,不可書見,口授弟子,弟子退而異言。丘明恐弟子各安其意,以失其真,故論本事而作傳,明夫子不以空言說經也。春秋所貶損大人當世君臣,有威權勢力,其事實皆形於傳,是以隱其書而不宣,所以免時難也。及末世口說流行,故有公羊、穀梁、鄒、夾之傳。四家之中,公羊、穀梁立於學官,鄒氏無師,夾氏未有書。
〈論語.公冶長〉:
  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
〈新論.正經〉:
  王者作圓池如璧形,實水其中,以環壅之,故曰辟雍。言其上承天地,以班教令,流轉王道,周而復始。《左氏傳》遭戰國寢廢。後百餘年,魯人穀梁赤為《春秋》,殘略,多有遺失;又有齊人公羊高,緣經文作傳,彌離其本事矣。《左氏傳》於經,猶衣之表裡,相待而成。經而無傳,使聖人閉門思之,十年不能知也。諸儒睹《春秋》之記,錄政治之得失,以立正義,以為聖人復起,當復作《春秋》也。自通士若太史公亦以為然。余謂之否。何則?前聖後聖,未必相襲。夫聖賢所陳,皆同取道德仁義,以為奇論異文,而俱善可觀者,猶人食皆用魚肉菜茄,以為生熟異和,而復居美者也。吳之篡弒滅亡,釁由季札,札不思上放周公之攝位,而下慕曹臧之謙讓,名已細矣。《春秋》之趣,豈謂爾乎?堯能則天者,貴其能臣舜、禹二聖。

法經

  李克出儒家,為曾申弟子,與吳起同門。《法經》為其所作,對中國古代法律思想影響深遠。按照《易經》、《詩經》、《左傳》這種傳承書籍的客觀真實現象而論,則商鞅應該視為李克弟子。李克與商鞅之間可能只隔了一個「孟仲子」,更可能「尸佼」就是「孟仲子」的弟子。《穀梁傳》有兩處引用了「尸佼」的說法,同時「尸佼」也是魯人。曾申又是子夏弟子。因此,李克、尸佼都可能傳承了《穀梁傳》。因此將尸佼列於此。如此,《法經》的傳承路線可能就是「李克、孟仲子、尸佼、商鞅」。至於這個孟仲子是否就是《孟子》一書中的孟仲子,只能說不得而知。
  李克的《法經》思想出自兩者,一是老子、一是孔子。孔子認同子產、對子貢、子張講述法律,其弟子宓子賤之死可能正出於其嚴刑峻法。這些都是一般儒家不願意承認,甚至從未重視過的事實。關於客觀的引文證據,請見《道德經論正》,不贅。

《法經》傳承圖

李克
(?孟仲子。幾代不知。)

商鞅

參考資料
〈漢書.藝文志〉:
  《尸子》二十篇。〔名佼,魯人,秦相商君師之。鞅死,佼逃入蜀。〕
〈通典.刑法一.刑制上〉:
  孝公初,衛鞅請變法令,令人為什伍,而相牧司連坐。不告姦者腰斬,告姦者與斬敵首同賞,匿姦者與降敵同罰。人有二男以上不分異者,倍其賦。有軍功者,各以率受上爵。為私鬥者,各以輕重被刑大小。戮力本業,耕織玫粟帛多者,復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貧者,舉以為收孥。宗室非有軍功論,不得為屬籍。明尊卑爵秩等級,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以家次。有功者尊榮,無功者雖富無所芬華。令既具,未布。恐人之不信己,乃立三丈之木於國都市南門,募人有能徙置北門者與十金。人怪之,莫敢徙。復曰:「能徙者與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輒與五十金,以明不欺。秦人初言令不便者以千數。於是太子犯法,衛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將法太子。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師公孫賈。明日,秦人皆趨令。令初下,有言令不便者,有來言令便者,衛鞅曰:「此皆亂化之人也。」盡遷於邊城。其後人莫敢議令。甘龍、杜摯極非之。〔具雜議上篇。〕令之初作,一日臨渭,刑七百餘人,百姓皆苦之。居三年,道不拾遺,山無盜賊,家給人足,勇於公戰,怯於私鬥,秦人大治而大悅。魏文侯師李悝撰次諸國法,著法經,皆罪名之制也,商君受之以相秦。〔具魏代語中。〕……
  明帝改士庶罰金之令,男聽以罰代金,婦人加笞還從鞭督之例,以其形體裸露故也。時所用舊律,其文起自魏文侯師李悝。悝撰次諸國法,著法經,以為王者之政,莫急於盜賊,故其律始於盜、賊;盜賊須劾捕,故著囚、捕二篇;其輕狡、越城、博戲、借假不廉、淫侈、踰制以為雜律一篇;又以具律具其加減:是故所著六篇而已,然皆罪名之制也。商君傳習,以為秦相。


子夏

  子夏弟子,見上引有:曾申、公羊高、穀梁赤、段干木、魏文侯等。

子夏
曾申、公羊高、穀梁赤、段干木、魏文侯

子貢

  子貢弟子,最有名者為田子方。

(衛)端木賜(子貢)
田子方

〈史記.儒林列傳〉:
  如田子方、段干木、吳起、禽滑釐之屬,皆受業於子夏之倫,為王者師。
〈呂氏春秋.當染〉:
  非獨國有染也。孔子學於老聃、孟蘇夔、靖叔。魯惠公使宰讓請郊廟之禮於天子,桓王使史角往,惠公止之,其後在於魯,墨子學焉。此二士者,無爵位以顯人,無賞祿以利人,舉天下之顯榮者必稱此二士也。皆死久矣,從屬彌眾,弟子彌豐,充滿天下,王公大人從而顯之,有愛子弟者隨而學焉,無時乏絕。子貢、子夏、曾子學於孔子,田子方學於子貢,段干木學於子夏,吳起學於曾子。禽滑釐學於墨子,許犯學於禽滑釐,田繫學於許犯。孔、墨之後學顯榮於天下者眾矣,不可勝數,皆所染者得當也。


曾子

  曾參的弟子有:曾元、曾申、樂正子春、公明宣、孔伋(子思)。其中曾元、曾申為其兒子。

曾參
曾元、曾申、樂正子春、公明宣、孔伋(子思)

〈禮記.檀弓上〉:
  曾子寢疾,病。樂正子春坐於床下,曾元、曾申坐於足,童子隅坐而執燭。童子曰:「華而睆,大夫之簀與?」子春曰:「止!」曾子聞之,瞿然曰:「呼!」曰:「華而睆,大夫之簀與?」曾子曰:「然,斯季孫之賜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簀。」曾元曰:「夫子之病帮矣,不可以變,幸而至於旦,請敬易之。」曾子曰:「爾之愛我也不如彼。君子之愛人也以德,細人之愛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舉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沒。 
〈說苑.反質〉:
  公明宣學於曾子,三年不讀書。曾子曰:「宣,而居參之門,三年不學,何也?」公明宣曰:「安敢不學?宣見夫子居宮庭,親在,叱吒之聲未嘗至於犬馬,宣說之,學而未能;宣見夫子之應賓客,恭儉而不懈惰,宣說之,學而未能;宣見夫子之居朝廷,嚴臨下而不毀傷,宣說之,學而未能。宣說此三者學而未能,宣安敢不學而居夫子之門乎?」曾子避席謝之曰:「參不及宣,其學而已。」


曾申

  曾申的影響力歷來被忽視,其弟子「李克、吳起」不僅是當時最強大的魏國最主要的兩位大臣,並皆為「荀況」之祖師爺,只是傳承物與傳承路線不同罷了。
曾申
李克、吳起
(以下從略)

孟子

  孟子弟子說法分歧,無暇細考,僅引百度百科之解答為之。

孟子
樂正克、萬章、公孫丑、浩生不害、孟仲子、陳臻、充虞、屋廬連、徐辟、陳代、彭更、公都子、咸丘蒙、高子、桃應、盆成括、滕更

參考資料
百度百科:
  《孟子弟子考》一篇,原收入《曝書亭集》卷五十七,共列孟子弟子樂正克、萬章、公孫丑、浩生不害、孟仲子、陳臻、充虞、屋廬連、徐辟、陳代、彭更、公都子、咸丘蒙、高子、桃應、盆成括、滕更等十七人,大多以趙岐《孟子章句》為據。如「樂正子克,宋政和中贈利國侯。趙岐曰:孟子弟子,為魯臣。」「萬子章,宋贈博興伯。趙岐曰:孟子弟子。」「公孫子丑,宋贈壽光伯。趙岐曰:孟子弟子。」唯盆成括一條引「孫奭曰:盆成括,嘗學于孟子。」按:孟子弟子人數,多有異說。趙岐注列孟子弟子十五人,學于孟子者四人,凡十九人。尚有季孫、子叔二子,岐明言孟子弟子,而彝尊未收。宋政和中,以程振請贈爵者十八人,皆本趙注,惟遺滕更一人。彝尊則增滕更,去季孫、子叔,凡十七人。朱熹集注則只取十三人。元吳萊《孟子弟子列傳》取十九人。張九韶《群言拾唾》載孟子弟子十七人,去季孫、子叔、滕更、盆成括,增孟季子、周霄。宮夢仁《讀書記數略》則去滕更、浩生不害、盆成括,增孟季子、曹交、周霄。



荀子

  荀子是戰國時代影響力最大的儒家首領,也是繼春秋末年子夏、曾申之後,儒家影響力最大的人物。荀子弟子,根據文獻有李斯、韓非、包丘子、浮丘伯等。「李斯、包丘子」一富一貧的對比更取代孔子門人「子貢、原憲」的對比,成為典範轉移的範例之一。詳見《道德經論正》相關章節分析。


荀子


李斯、韓非、包丘子、浮丘伯


(以下從略)

參考資料

〈史記.老子韓非列傳〉:
  韓非者,韓之諸公子也。喜刑名法術之學,而其歸本於黃老。非為人口吃,不能道說,而善著書。與李斯俱事荀卿,斯自以為不如非。
〈鹽鐵論.毀學〉:
  大夫曰:「夫懷枉而言正,自託於無欲而實不從,此非士之情也?昔李斯與包丘子俱事荀卿,既而李斯入秦,遂取三公,據萬乘之權以制海內,切侔伊、望,名巨泰山;而包丘子不免於甕牖蒿廬,如潦歲之蛙,口非不眾也,卒死於溝壑而已。今內無以養,外無以稱,貧賤而好義,雖言仁義,亦不足貴者也!」
  文學曰:「方李斯之相秦也,始皇任之,人臣無二,然而荀卿謂之不食,睹其罹不測之禍也。包丘子飯麻蓬藜,修道白屋之下,樂其志,安之於廣廈芻豢,無赫赫之勢,亦無戚戚之憂。夫晉獻垂棘,非不美也,宮之奇見之而歎,知荀息之圖之也。智伯富有三晉,非不盛也,然不知襄子之謀之也。季孫之狐貉,非不麗也,而不知魯君之患之也。故晉獻以寶馬釣虞、虢,襄子以城壞誘智伯。故智伯身禽於趙,而虞、虢卒并於晉,以其務得不顧其後,貪土地而利寶馬也。孔子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今之在位者,見利不虞害,貪得不顧恥,以利易身,以財易死。無仁義之德,而有富貴之祿,若蹈坎阱,食於懸門之下,此李斯之所以伏五刑也。南方有鳥名鵷鶵,非竹實不食,非醴泉不飲,飛過泰山,泰山之鴟,俛啄腐鼠,仰見鵷雛而嚇。今公卿以其富貴笑儒者為之常行,得無若泰山鴟嚇鵷鶵乎?」
〈漢書.楚元王傳〉:
  楚元王交字游,高祖同父少弟也。好書,多材藝。少時嘗與魯穆生、白生、申公俱受詩於浮丘伯。伯者,孫卿門人也。及秦焚書,各別去。
〈漢書.儒林傳〉:
  申公,魯人也。少與楚元王交俱事齊人浮丘伯受詩。漢興,高祖過魯,申公以弟子從師人見于魯南宮。呂太后時,浮丘伯在長安,楚元王遣子郢與申公俱卒學。元王薨,郢嗣立為楚王,令申公傅太子戊。戊不好學,病申公。及戊立為王,胥靡申公。申公愧之,歸魯退居家教,終身不出門。復謝賓客,獨王命召之乃往。弟子自遠方至受業者千餘人,申公獨以詩經為訓故以教,亡傳,疑者則闕弗傳。蘭陵王臧既從受詩,已通,事景帝為太子少傅,免去。武帝初即位,臧乃上書宿衛,累遷,一歲至郎中令。及代趙綰亦嘗受詩申公,為御史大夫。綰、臧請立明堂以朝諸侯,不能就其事,乃言師申公。於是上使使束帛加璧,安車以蒲裹輪,駕駟迎申公,弟子兩人乘軺傳從。至,見上,上問治亂之事。申公時已八十餘,老,對曰:「為治者不至多言,顧力行何如耳。」是時上方好文辭,見申公對,默然。然已招致,既以為太中大夫,舍魯邸,議明堂事。太皇竇太后喜老子言,不說儒術,得綰、臧之過,以讓上曰:「此欲復為新垣平也!」上因廢明堂事,下綰、臧吏,皆自殺。申公亦病免歸,數年卒。弟子為博士十餘人,孔安國至臨淮太守,周负膠西內史,夏寬城陽內史,碭魯賜東海太守,蘭陵繆生長沙內史,徐偃膠西中尉,鄒人闕門慶忌膠東內史,其治官民皆有廉節稱。其學官弟子行雖不備,而至於大夫、郎、掌故以百數。申公卒以詩、春秋授,而瑕丘江公盡能傳之,徒眾最盛。及魯許生、免中徐公,皆守學教授。韋賢治詩,事博士大江公及許生,又治禮,至丞相。傳子玄成,以淮陽中尉論石渠,後亦至丞相。玄成及兄子賞以詩授哀帝,至大司馬車騎將軍,自有傳。由是魯詩有韋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