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說符
「宋有蘭子者,以技干宋元」;《註》:「凡人物不知生出者謂之蘭也。」按蘇時學《爻山筆話》謂「今世俗謂無賴子為『爛仔』,其義疑本於此」。竊意蘇說近是,「蘭子」即後世之「賴子」;李治《敬齋古今黈》卷二《富歲子弟多賴》條、翟灝《通俗編》卷一一《賴子》條皆引《五代史.南平世家》,謂「猶言無賴」,惜未上溯《列子》之「蘭子」。〔朔雪寒駁:現在看來,錢鍾書不僅訓詁水平不佳,這文言解讀水平一樣不行!張湛明明說得很清楚「凡人物不知生出者謂之蘭也」,直白的說,是指不知道是誰生的,也就是所謂「棄嬰」一類的人,叫做「蘭」!棄嬰一類的人能等同於後世的無賴嗎?簡直莫名其妙!這什麼水平!「蘭」當即取義於「蘭花」,與其堅韌不拔的特性有關。〕宋祁《景文集》卷四八《舞熊說》:「晉有蘭子者」云云,正用《列子》之字以指《五代史》所言之人。《儒林外史》第四二回:「被幾個喇子囮著」,《紅樓夢》第三回:「潑辣貨,南京所謂辣子」,皆一音之轉。元曲《隔江鬬智》第一折周瑜曰:「那癩夫諸葛亮」,「癩」亦「賴」字之變,非謂孔明患伯牛之疾也。
【增訂二】《孤本元明雜劇》有《五馬破曹》,劇中曹操屢呼諸葛亮為「懶夫」,如第三折:「這懶夫足智多謀」,第四折《楔子》:「這懶夫好狠也!」「懶」同「蘭」、「賴」、「癩」、「喇」,非謂孔明如嵇叔夜之「不堪」,亦猶「癩」非謂孔明如冉伯牛之「有疾」也。《雜劇》中《九宮八卦陣》第二折李逵駡羅真人:「這懶夫好無禮也!……你個能避懶的村夫有甚見識!」「懶」即「避懶」,「避懶」同「憊懶」,無賴也,如《西遊記》第一六回行者反詰唐僧:「老孫是這等憊懶之人?幹這等不良之事?」
「東方有人焉,曰爰旌目,將有適也,而餓於道。狐父之盜曰丘,見而下壺餐以餔之」云云。按《呂氏春秋.介立》篇記此事,稱爰旌目不食盜食為能「辨義」而輕生。即陸機《猛虎行》所謂:「渴不飲盜泉水,熱不息惡木陰;惡木豈無枝?志士多苦心。」劉向《新序》亦采其事入《節士》篇。《列子》則譏爰旌目曰:「是失名實者也」,已屬翻案議論。〔朔雪寒駁:為何不是《列子》之後的人翻了《列子》的案?〕汪中《述學》補遺《狐父之盜頌》厥詞大放,乃歎美盜丘若不容口:「悲心内激,直行無撓。吁嗟子盜,孰如其仁!用子之道,薄夫可敦。悠悠溝壑,相遇以天。孰為盜者,吾將託焉!」此盜居然遂似梁山泊好漢之鼻祖〔644〕,又一大翻案。汪氏侘傺牢騷,《經舊院弔馬守真文》之弔娼與此篇之頌盜,適堪連類。然周密《癸辛雜識》續集卷上載宋末龔開《宋江三十六人贊》已稱「盜賊之聖」;明季而還,《水滸傳》盛行,汪氏許狐父之盜以「仁」,正同流俗推梁山泊好漢為「忠義」,似奇論而實常談耳。又按《呂氏春秋》及《列子》均謂狐父之盜名「丘」,而《莊子.盜跖》訶孔子曰:「盜莫大於子,天下何故不謂子『盜丘』?」無心偶合乎?抑有意影射耶?〔朔雪寒駁:先秦單名居多,重名是常見之事!而且如果按照錢鍾書的想法,這是要影射譏諷孔子,那就怪了!前面還要稱孔子是魯國聖人,又要藉孔子之口稱讚佛,怎麼還來譏諷孔子?這是精神分裂還是怎樣呢?豈不可笑!〕《莊子.胠篋》言「盜亦有道」,贊「盜」亦即「聖人」,《盜跖》乃斥「聖人」亦即「盜」。《列子.天瑞》齊之國氏、向氏節東郭先生曰:「若一身庸非盜乎?盜陰陽之和以成若生、載若形,況外物而非盜哉?」云云,則不特「聖人」,芸芸眾生,無非「盜」者。《陰符經》卷中:「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更擴而充之,莫黑非烏,莫赤非狐,天地、人、物,等為「盜」爾。莎士比亞劇中一憤世者語羣盜(bandits)謂:日、月、水、土莫不行同盜賊(The moon』s an arrant thief,etc.),凡百行業亦即穿窬(there is boundless theft/In limited professions),舉目所見,人乎物乎,一一皆盜賊也(each
thing』s a thief;all that you meet are thieves)〔645〕;亦猶是矣。
「楊朱之弟曰布,衣素衣而出,天雨,解素衣,衣緇衣而反。其狗不知,迎而吠之。楊布怒,將扑之」;《註》:「不内求諸己而厚責於人,亦猶楊布服異而怪狗之吠也。」按《列子》取《韓非子.說林》下楊布之狗事,以喻行己接物之道,張湛註是也。〔朔雪寒駁:從頭到尾,沒看到錢鍾書談《列子》何時失傳的事情!試問,那莊子所引的《列子》呢?莊子不是列子時人,他怎麼能知道列子的事情?不就是根據《列子》嗎?這麼簡單的邏輯,錢鍾書居然不懂?現在每一個與《列子》有文字重疊的部分,錢鍾書必然說《列子》抄襲!這還考證什麼呢?試問:先秦以前的《列子》去哪了啊?班固以前的《列子》去哪了啊?張湛以前的《列子》又去哪了啊?栽贓誣陷,有比這更絕的嗎?〕然尚可觸類而通,更端以說。苟衡以明心見性之學,則此事足徵狗之智力祇解聯想(association)而不解分想(dissociation);〔朔雪寒駁:這跟狗「不解分想」有什麼關係?文中楊朱不是反問了楊布:「子亦猶是也。嚮者使汝狗白而往,黑而來,豈能無怪哉?」這講的是什麼?講的是反差太大造成臨時反應不及罷了!如果你仔細的去端詳以後,即使一開始因為反差很大而認不出來,花時間去細看之後難道還會誤認?所以錢鍾書究竟是否真的看懂了這一段在說什麼?還是反正能扯一些其他文獻的,他就不顧前後文拉來就扯呢?〕博物者言狗辨别事物,藉鼻嗅甚於藉目視,姑置勿論也可。
【增訂二】《說文解字》以「臭」字入《犬》部:「禽走,臭而知其迹者,犬也。從『犬』、從『自』。」當作如此句讀;「禽」即獸,「其」即已「走」之「禽」,「自」者,《說文》:「自:鼻也,象鼻形。」造字者正以嗅覺為犬之特長,故借「犬鼻」泛示百凡人禽聞根之能所。「臭而知迹」之「臭」非名詞而是動詞,即「嗅」,《論語.鄉黨》之「三嗅而作」正同《荀子.禮論》之「三臭不食」。段玉裁讀「禽走臭而知其迹者」為一句,註曰:「『走臭』猶言逐氣;犬能行路蹤踪前犬之所至,於其氣知之也。……引伸假借為凡氣息芳臭之稱」;蓋讀破句,文遂不詞,因從而曲解焉。「其」字失所系屬,於是犬一若僅能追知犬類之氣息者!則「走狗烹」何待「狡兔死」乎?
【增訂三】英國哲學家嘗謂狗亦自有「推理體系」(the dog』s system of logic),兩言以蔽曰:「物而有,必可嗅;嗅不得,了無物」(What is smells,and what does not smell is nothing—F. H. Bradley,Principles of Logic ,I,31);可佐許慎張目。
《左傳》成公三年晉侯享齊侯,「齊侯視韓厥,韓厥曰:『君知厥也乎?』齊侯曰:『服改矣』」;杜預註:「戎服、異服也;言服改,明識其人。」齊侯高出於楊布之狗者,以其知隨身之服(varying concomitants)非即身耳。〔朔雪寒駁:這種說法異常可笑!本是凸顯齊侯對韓厥記憶深刻的記載,結果被扯成「高出於楊布之狗者,以其知隨身之服」,這解讀真的荒唐可笑!齊侯並不是短時間內看韓厥換衣服,而是因為當初在戰場上差點被韓厥抓去殺了,因此記住了韓厥!這與楊布一天來回換了衣服,完全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而且《左傳》這個故事的背景很複雜,牽涉到齊、晉鞍之戰,最終齊軍戰敗。之所以兩軍能打起來,乃是因為:〈穀梁傳.成公元年〉:「季孫行父禿,晉郤克眇,衛孫良夫跛,曹公子手僂,同時而聘於齊。齊使禿者御禿者,使眇者御眇者,使跛者御跛者,使僂者御僂者。蕭同侄子處臺上而笑之;聞於客,客不說而去。相與立胥閭而語,移日不解。齊人有知之者,曰:『齊之患,必自此始矣!』」而這場宴會正是齊頃公在戰敗後前去朝拜晉國後,晉國所舉辦的,〈左傳.成公三年〉:「齊侯朝于晉,將授玉。郤克趨進曰:『此行也,君為婦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晉侯享齊侯。齊侯視韓厥。韓厥曰:『君知厥也乎?』齊侯曰:『服改矣。』韓厥登,舉爵曰:『臣之不敢愛死,為兩君之在此堂也。』」所謂「服改矣」對齊頃公而言,其實是一語雙關!是一種委婉的表達「我認得你」的說法!一是說自己當初如果不是跟屬下逢丑父交換位子,就被韓厥抓了。在鞍之戰時,韓厥已經俘獲了齊頃公的座駕,僅因逢丑父臨時與他換了位子,又在韓厥對假齊頃公(逢丑父臨時假扮為齊頃公,因為古代講究禮儀,位子就代表身分!)客套了一番之後,逢丑父命令齊頃公下車去華泉取水,這才讓齊頃公躲過一劫。韓厥更因此成為晉國六卿之首。因此齊頃公自然記得韓厥,說他衣服換了,是因為當時戰場上的韓厥穿的是戰甲,這時候的韓厥穿的是禮服!韓厥的提問「君知厥也乎」,不管有意或無意,其實都隱含著「當初這麼驚慌逃跑的情況下還能記得我嗎?」的言下之意!而齊頃公的回答「服改矣」,是一個很巧妙的回答,因為當時的貴族不同場合穿不同衣服,因此齊頃公沒有直接回答韓厥的問題,而是說你的衣服改了、換了,言下之意自然是「場合、衣服都變了,但人沒變」,也就是間接而委婉的承認了記得韓厥,更表示自己雖然當時行使詭計逃跑,但也不至於驚慌失措而記不得你!齊頃公記得韓厥還有一個理由是戰場上弓箭手本來要射殺韓厥,但韓厥因為作夢也在上戰場前臨時改變了位置,而齊頃公以為那個人是一個君子,因此請弓箭手射殺別人,韓厥因此躲過一劫,所以也沒死!因此,齊頃公的回答堪稱高妙,也是高手行徑,否則難道要齊頃公回答說:「我當然記得當初差點把我抓去殺了的你嗎?」結果錢鍾書掐頭去尾,斷章取義,把齊頃公拿來類比楊布的狗,加以嘲弄!豈不荒唐可笑!本來是頂尖高手在言語上的交鋒,瞬間被錢鍾書給降格為廉價低俗的笑料!如此「談藝」,倒也確實「匠心獨運」!說白點,錢鍾書明顯也沒有看懂齊頃公的這段歷史,否則又怎麼會出此嘲諷謬論呢!〕後世詞章本狗認衣不認人之旨,另樹一義,與《韓》、《列》相待相成。元曲紀君祥《趙氏孤兒.楔子》屠岸賈道白有云:「將神獒鎖在淨房中,三五日不與飲食。於後花園紮下一個草人,紫袍玉帶,象簡烏靴,與趙盾一般打扮,草人腹中懸一付羊心肺。某牽出神獒來,將趙盾紫袍剖開,著神獒飽餐一頓,依舊鎖入淨房中,又餓了三五日,復行牽出那神獒,撲著便咬,剖開紫袍,將羊心肺又飽餐一頓。如此試驗百日,度其可用。……某牽上那神獒去,其時趙盾紫袍玉帶,正立在靈公坐榻之邊。神獒見了,撲著他便咬。」《史記.趙世家》、《新序.節士》、《說苑.復恩》等記下宮之難,皆未道屠岸賈飼獒,紀君祥匠心獨運,不必别有來歷。〔朔雪寒駁:〈公羊傳.宣公六年〉:「靈公聞之怒,滋欲殺之甚,眾莫可使往者。於是伏甲于宮中,召趙盾而食之。趙盾之車右祁彌明者,國之力士也,仡然從乎趙盾而入,放乎堂下而立。趙盾已食,靈公謂盾曰:『吾聞子之劍蓋利劍也,子以示我,吾將觀焉。』趙盾起將進劍,祁彌明自下呼之曰:『盾食飽則出,何故拔劍於君所?』趙盾知之,躇階而走。靈公有周狗,謂之獒,呼獒而屬之,獒亦躇階而從之。祁彌明逆而踆之,絕其頷。趙盾顧曰:『君之獒不若臣之獒也!』然而宮中甲鼓而起,有起干甲中者,抱趙盾而乘之。趙盾顧曰:『吾何以得此于子?』曰:『子某時所食活我于暴桑下者也。』趙盾曰:『子名為誰?』曰:『吾君孰為介?子之乘矣,何問吾名?』趙盾驅而出,眾無留之者。趙穿緣民眾不說,起弑靈公,然後迎趙盾而入,與之立于朝,而立成公黑臀。」、〈左傳.宣公二年〉:「晉靈公不君……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殺之。」、〈博物志.物名考〉:「晉靈公有畜犬名獒。」紀君祥並非「匠心獨運」,而正是「别有來歷」。本來就是晉靈公養的狗,因此聯想到讓屬下屠岸賈飼養訓練,真沒什麼「匠心獨運」可言!〕嘗見莫泊桑小說,寫寡婦有獨子為人殺,欲報仇,而無拔刀相助者,因紮草為人(l』homme de paille),加之衣巾,取香腸(un long morceau de boudin noir)繞其頸如領帶(une cravate);亡子舊畜牝犬(la chienne「Sémillante」)頗猘,婦鏈繫之於草人傍,不與食兩晝夜,然後解鏈,犬即怒撲草人嚙其頸斷;如是者三月,婦往覓子仇,嗾犬噬而殺焉〔646〕。十八世紀法國神甫(le Père Prémaire)曾譯《趙氏孤兒》(Le Petit Orphelin de la Maison de Tchao ),盛傳歐洲,莫泊桑殆本《楔子》謀篇而進一解歟?〔朔雪寒駁:講列子抄襲,忽視年代先後、沒有證據卻言之鑿鑿。講外國小說家模仿,就成了疑問句!〕
【增訂三】近世滑稽小說名家嘗寫一少年採動物訓練者(those animal-trainer blokes)之法,以太妃糖餌稚子,俾代己求婚(P. G. Wodehouse,Carry on ,Jeeves !:「Fixing it for Freddie」),與莫泊桑所言「食化」,莊諧異施矣。
楊布之狗覩衣異而謂著衣者亦異,屠岸賈之獒覩衣同而謂著衣者亦同,事反而理合,貌異而心同。其義藴即心理學所言「比鄰聯想」(association by contiguity)、生理學所言「條件反射」(conditioned reflex)者是〔647〕。〔朔雪寒駁:這兩個理論很不幸都不能拿來解釋楊布之狗的故事!因為楊布不可能總是穿一樣的衣服外出返回,這個故事只是說明楊布外出時穿白衣,回來時換了黑衣。反差太大,因此讓自己養的狗一時反應不過來罷了。因此才有楊朱同理反問!要說這叫條件反射、叫做比鄰聯想,都不切題!〕更前於元人院本,則有如南唐譚峭《化書.食化》云:「庚氏穴池,構竹為凭檻,登之者,其聲策策焉。辛氏穴池,構木為凭檻,登之者,其聲堂堂焉。二氏俱牧魚於池,每凭檻投餌,魚必踴躍而出。他日但聞策策、堂堂之聲,不投餌亦踴躍而出。則是庚氏之魚可名『策策』,辛氏之魚可名『堂堂』,食之化也」;又南宋陳善《捫蝨新話》卷四云:「陳文壽嘗語余:『人有於庭欄間鑿池以牧魚者,每鼓琴於池上,即投以餅餌。……其後魚聞琴聲丁丁然,雖不投餅餌,亦莫不跳躍而出。客不知其意在餅餌也,以為瓠巴復生。』予曰:『此正宋齊丘所謂食化者。』」飼獒、餌魚,與巴甫洛甫之啗狗使流饞涎(salivation),同歸「食之化也」。是故屠岸賈之狗不特遥踵楊布之狗,抑且隱導巴甫洛甫之狗矣。
「齊田氏祖於庭,食客千人,中坐有獻魚雁者」云云。按參觀《老子》卷論五章。《列子》此事全本《孔叢子》附孔臧所撰《連叢》卷下:「季彦見劉公,客適有獻魚者,公熟視魚,歎曰:『厚哉天之於人也!生五穀以為食,育鳥獸以為肴。』眾坐僉曰:『誠如明公之教也!』季彦曰:『賤子愚意竊與眾君子不同。萬物之生,各禀天地,未必為人,人徒以知,得而食焉。……伏羲始嘗草木可食者,一日而遇七十二毒,然後五穀乃形,非天本為人生之也。故蚊蚋食人,蚯蚓食土,非天故為蚊蚋生人、蚓蟲生地也。……』公良久曰:『辯哉!』」〔朔雪寒駁:又是倒因為果之說!明是季彦暗用《列子》典故,現在又反過來說《列子》抄襲!毫無根據,只是一直抹黑!〕《太平御覽》卷四六四引王瑱《童子傳》記孔林年十歲對魯相劉公語同,「魚」作「雁」。桓譚《新論.祛蔽》篇記與劉伯玉辯,劉曰:「天生殺人藥,必有生人藥也」;答曰:「鈎吻不與人相宜,故食則死,非為殺人生也。譬若巴豆毒魚,礜石賊鼠,桂害獺,杏核殺豬,天非故為作也。」《孔叢子》、《列子》言養生之物,《新論》言殺生之物;兩義相成,如函得蓋。屠隆《鴻苞集》卷二九《戒殺文示諸子》云:「迷人不知,乃藉口天生萬物本以資人食養。嗟乎!如虎狼遇人則食,天豈以萬物之命供人,乃又以人之命供虎狼耶!」;虞淳熙《虞德園先生集》卷二〇《〈天主實義〉殺生辨》云:「若曰『天生肉食海物以養人』,將曰『天生人以養毒蟲毒獸』乎?彼非人不飽,猶人非物不飽也」;王弢《蘅華館詩錄》卷二《記李壬叔所述語》云:「佛氏戒殺生,西儒尤斥絶。昔有艾約瑟,談佛喜闢佛;偶詣國清寺,與僧成面折。兩爭未得平,僧笑其詞拙:『猛虎居深山,搏人以為活;天生人於世,豈亦為彼設?虎意或如斯,子言殊未必!』艾君置不言,頰頳詞已竭。李七歸述之,使我解糾結。」三家皆助釋氏張目,而持論如拾鮑氏之子唾餘。〔朔雪寒評:列子影響佛教又一例!〕
【增訂三】《河南程氏外書》卷八程頤論「佛戒殺生」曰:「儒者……一說天生禽獸本為人食。此說不是。豈有人為蟣蝨而生耶?」
【增訂四】洪亮吉《卷施閣文甲集》卷一《意言.百物篇》駁「天生百物專以養人」之說尤詳,然非助釋氏張目,而陰申《論衡.自然篇》之緒,亦即《老子》五章王弼註之意也。〔朔雪寒駁:〈老子.五章〉:「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王弼註:「天地任自然,無為無造,萬物自相治理,故不仁也。仁者必造立施化,有恩有為,造立施化則物失其真,有恩有為,列物不具存,物不具存,則不足以備載矣。地不為獸生芻,而獸食芻;不為人生狗,而人食狗。無為於萬物而萬物各適其所用,則莫不贍矣。若慧由己樹,未足任也。」王弼此句實化用《列子》此故事!須知張湛家的《列子》底本正來自王弼等人。而錢鍾書完全無視張湛註中言之甚明的關聯!〕
《列子》此節似亦潛襲儒書以陰申佛教,孔臧之於異端,不啻齎盜糧矣!晉、宋以還,道士剽掠釋典,造作《化胡》、《西昇》等《經》,鄙惡可笑,鈍賊無意智,更下於《天瑞》篇之向氏為盜。若夫空空妙手,竄取佛說,聲色不動,蹤踪難尋,自有《列子》在。蓋擬議以成變化,異乎撏撦割裂,能脫胎換骨,不粘皮帶骨。故自宋至清,談者祇以為釋典與《列子》暗合,或反疑釋典攘竊《列子》,真類《南齊書.高逸傳》載顧歡《夷夏論》所嘲:「是呂尚盜陳恒之齊,劉季竊王莽之漢也!」盜而能使聽訟者反坐主人,《荀子.非十二子》所謂「賊而神」,《法言.淵騫》所謂「穿窬之雄」,《列子》有焉。《天瑞》篇之國氏為盜,殆如夫子自道矣。〔朔雪寒駁:顧歡所嘲正好用來送給錢鍾書,把莊子抄列子,說成了列子抄莊子;把呂不韋抄列子,說成列子抄呂不韋;把韓非子抄列子,說成列子抄韓非子。而始終沒有解釋先秦時代,《列子》究竟怎麼就失傳了?這不就是「是呂尚盜陳恒之齊,劉季竊王莽之漢也!」的最佳寫照嗎?〕
「乞兒曰:『天下之辱,莫過於乞。乞猶不辱,豈辱馬醫哉!』」按嵇康《難〈自然好學論〉》:「俗語曰:『乞兒不辱馬醫。』」《列子》此節當是「俗語」之演義也。〔朔雪寒駁:錢鍾書枉為民國第一才子,嵇康如此明白的話,變成了真的「俗語」了!殊不知,如果不是《列子》盛行於世,桓譚「小時聞閭巷言」能道出《列子》中小兒問孔子故事?這裡嵇康所說「俗語」能道出《列子》中乞兒的說法?結果居然都被說成了是《列子》的來源!本末倒置,莫此為甚!嵇康〈昭明文選.書下.與山巨源絕交書〉:「野人有快炙背而美芹子者,欲獻之至尊。」正化用了〈列子.楊朱〉:「楊朱曰:……故野人之所安,野人之所美,謂天下無過者。昔者宋國有田夫,常衣縕黂,僅以過冬。暨春東作,自曝於日,不知天下之有廣廈隩室,綿纊狐貉。顧謂其妻曰:『負日之暄,人莫知者;以獻吾君,將有重賞。』里之富室告之曰:『昔人有美戎菽,甘枲莖芹萍子者,對鄉豪稱之。鄉豪取而嘗之,蜇於口,慘於腹,眾哂而怨之,其人大慚。子,此類也。』」這麼有名的文學作品,誰信錢鍾書沒看過?誰信錢鍾書記不得?結果上一篇,錢鍾書提都不提!遑論,試問:《列子》什麼時候失傳了?這或許正是錢鍾書始終沒有提到其他竹林七賢如阮籍父子化用《列子》案例的緣故!試問,究竟哪個蠢貨要偽造先秦諸子,結果竟去抄前朝、當朝最頂的大文豪群的作品:三曹(曹植)、建安七子(阮瑀)、仲長統、竹林七賢(阮籍、嵇康)、王弼、皇甫謐、張華?是傻了還是腦子進水了?一開始錢鍾書還在說:「能贋作《列子》者,其手筆駕曹、徐而超嵇、陸,論文於建安、義熙之間,得不以斯人為巨擘哉?」結果現在居然說這偽造者抄起了嵇康引用的俗語了,而且還要反向再構造一個故事!如果按照錢鍾書的誣蔑,這能叫做天才嗎?這叫做蠢材啊!偽造界的蠢貨啊!但看到這裡,這個所謂的偽造者的文筆還真是天才啊,他總能從別人的幾句話就生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了!讓前人出典化用他這個後人的作品!還真的是「駕曹、徐而超嵇、陸」!豈不可悲!但話說回來,為什麼錢鍾書引這個俗語,卻不引「野人有快炙背而美芹子者,欲獻之至尊。」這個出典化用呢?因為俗語已經指出是俗語,而不是列子,因此可以扯不是暗引,但其實就是匿名引用;但這個出典,請問能出誰的典?只有列子!既然只有列子,錢鍾書引出來就會陷入自相矛盾的境地!如果錢鍾書詭辯這不是出典而是創作,試問整本《管錐編》那些牽涉到出典的敘述還有能信的嗎?那《管錐編》豈不成了胡說八道的垃圾書?因此錢鍾書不引很正常,扯他失憶、沒讀過嵇康的名篇,那他也不配什麼民國第一才子的稱號了!連個竹林七賢的文章都沒讀過幾篇,敢稱第一才子?敢稱國學造詣達於頂峰?中國古代有名的文人不過也就那幾個而已!再者,張湛註《列子》註中引用向秀就達三十六次之多,向秀也是竹林七賢之一。試問張湛引向秀卻抄襲剽竊嵇康的理由何在?〕
【增訂三】《列子》此篇尚有「人有亡鈇者,意其鄰之子」云云一節,全本《呂氏春秋.去尤》,歷世傳誦。《太平御覽》卷七六三《器物部》八引《玄晏春秋》亦云:「鄰人亡斧及雞,意余竊之。居三日,雞還,斧又自得,鄰人大愧。」遂若親遭其事者,又平添一雞。〔朔雪寒駁:用這一則做終真的是首尾呼應,只是呼應的就是錢鍾書「竊鈇」成見之深!不可見底!整個九篇文章,簡直卯足了勁要置《列子》於死地!可惜,水準不夠!連基本邏輯概念都欠缺,同時也沒有任何考證應有的水平,至於訓詁水平更是欠奉!《玄晏春秋》乃西晉皇甫謐的作品,而他又化用了《列子》!須知皇甫謐還有《高士傳》這部作品,很多人物都出自《列子》。至此,整個班固以後化用《列子》的大文豪有多少了呢?如果按照錢鍾書的說法,這個所謂的偽造者簡直蠢不可耐!可是這麼一個疑古謬論明顯的硬傷,怎麼錢鍾書從頭到尾都看不出來?看不出來一個善於偽造的人到底為什麼偽造一本先秦古籍卻會蠢到把建安七子、竹林七賢等等前朝大文豪的作品都抄了個遍呢?究竟是誰比較蠢?誰比較蠢?〕
朔雪寒駁
用這麼大的篇幅來疑古打假一本古籍的,在民國時期,錢鍾書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筆者接觸與反駁過數百篇疑古謬論,錢鍾書這一篇打《列子》的絕對是顛峰之作!論篇幅在當時絕對無兩(至於近幾十年,沒學問的廢物都能拼湊出數十萬字的疑古垃圾謬論),論質量也絕不是一般人所能輕易反駁的!而其他疑古派的程度確實都太差,沒幾句話就能讓人看出笑話!要反駁簡直不要太輕鬆!
錢鍾書的可怕也就在這裡,因此我願把疑古派最頂峰的人物這個「榮譽」頒給他!全部九篇文章,逐篇的打,不放過任何可以打的機會!旁徵博引,以文言文加以包裝!製造門檻不說,學問差一點的只能拜服,遑論反駁!而那些吹捧錢鍾書的,有些程度稍好的,或許真能看穿幾句(也就幾句),但看得破不說破(靠炒作錢鍾書吃飯,不能說破!),看不破的也說不出。(想蹭錢鍾書,不只是要有點本事而已!)遑論疑古還是至今的顯學,隨便幾個沒讀過書的廢物都能寫出一堆垃圾謬論來誤導大眾,還能拿滿手的經費,繼續汙染整個學界與讀者們的腦袋!在這種情況下,多數學者連一般的疑古派文章都反不了,遑論大魔王錢鍾書呢!
文言文+多語言+文藝界評論頂流權威+旁徵博引,這幾項足以嚇退很多人!不過很可惜啊!如果錢鍾書不疑古,他那一套主觀審美的東西,可能還能在神壇上被無數鐵粉供著數十甚至上百年!可是只要認真看一下錢鍾書在這整個打假《列子》的過程中所展現出的程度,這神壇上就沒有他的位置了!
首先,其他疑古派還得裝模作樣的藉由曲解張湛的序,硬扯成《列子》失傳了!是張湛偽造的!但如楊伯峻最終還得承認張華看過「古本」《列子》,結果錢鍾書什麼都不理了!不只是《列子》憑空失傳了,甚至被他搞得好像這本書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以至於所有先秦諸子乃至張湛以前的任何與《列子》有文字上重疊的部分,直接都是《列子》抄了!簡單粗暴!沒有任何證據、沒有任何證明,一本東漢班固的圖書目錄還在記載的《列子》,東漢末年高誘還在註釋中提到的《列子》,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在整個人類的文明之中!
以此衍生的一個問題是,試問:莊子與列子既然不是同時人,莊子憑什麼記載那些列子的事蹟?不就憑文獻嗎!而莊子所記列子的故事,也確實都在《列子》之中。可是即使是這麼明顯的事情,錢鍾書都完全迴避!就別提莊子以後的呂不韋、韓非等人的相關文字了!當然,如果要硬扯他不是迴避,而是真的完全沒有意識到,那這程度無疑是等而下之了!前者只能說是邪惡,後者卻是無能了!
二是完全迴避了《關尹子》中關尹子是列子之師的問題,以至於讓人以為錢鍾書是不是沒看過《關尹子》,乃至於在講到夢、覺、記憶等關尹子、列子師徒獨樹一幟的論述時,可以完全把《關尹子》加以忽略!只在其他篇章引了一次。全部的焦點幾乎全集中在《莊子》與《列子》身上!目的也僅有一個,那就是用《莊子》來打《列子》。而所有的論述全是主觀認知、主觀審美的東西。是錢鍾書企圖用主觀的審美來取代客觀的依靠證據講話的考證!並且很明顯,以今日的現況而論,是很成功的!
三是把強留老聃的關尹子搞錯成尹文子,這無疑是一個非常荒誕離譜的錯誤!這種錯誤放在任何人身上可能都是理所當然的,但發生在以博學、強記著稱(或被吹捧)的錢鍾書身上,那是不可思議的事情!遑論這是在討論《列子》,而《列子》中不乏屢次提到關尹子與老聃!錢鍾書怎麼可能記錯?可是如果是《列子》記錯了這種事情,估計絕對又會是錢鍾書所謂的鐵證了!
四是用自己欠缺水平的訓詁來嘲笑疑古派所虛構出來的偽造者程度太差,嘲笑偽造者不知道通假字的規則而用音近字造假!而其實那只是錢鍾書的無知罷了!他所舉出的《列子》中的通假字確實都能找到相關的通假用例!
五是由於自己的訓詁水平太差,加上常常斷章取義,以至於整個九篇論述,出現很多誤解古籍以及《列子》的情況。譬如讀不懂「有敵,不疑」整個故事,又譬如讀不懂楊布的狗吠他自己其實是要表達反差太大,一時反應不過來的意思。反而引用齊頃公的例子嘲笑齊頃公,而這又正恰好暴露了錢鍾書沒有讀懂齊頃公的故事!結果錢鍾書每次故作高明的嘲笑別人,其實都讓自己成了最大的笑話!
六是不停的引出一些張湛前朝大文人與《列子》相關的文字段落,卻始終沒有意識到這個被自己吹捧為凌駕曹植、徐幹、超越嵇康、陸機的偽造者,不僅始終沒人提及過!甚至還一路抄建安七子、抄竹林七賢、抄嵇康引用的俗語、抄皇甫謐,結果錢鍾書仍然沒有意識到哪裡不對勁?還是他天真的以為偽造者這樣搞是很正常的?是很高明的?本是大文豪化用《列子》典故的正常操作,全被錢鍾書反過來說,變成了大文豪的原創!而原創的《列子》成了抄襲者!這在疑古派的謬論中是很常見的操作,但對同一本書如此頻繁操作的,大概除了楊伯峻等邏輯觀念太差,已經魔怔的疑古派之外,沒有其他人了!沒有一個有正常邏輯思維的人會認為一個想要偽造先秦古籍的人這樣操作是很正常的!因為假設這是這些人的原創,這樣偽造出來的書籍反成了這些人化用的源頭!這些人的後人都能坦然接受?
七是又要說偽造者想要把佛引入,想要藉由孔子的口來稱讚佛,結果又要嘲諷孔子、又要說機器人中國本有?凡此種種自相矛盾的說法,在這九篇論述之中,實在不少!錢鍾書一如其他疑古派始終沒有意識到「西方」完全就是一個相對概念,而且如果《列子》真想引入佛、引入佛教理念,須知《列子》全書約38,240 字(通行本),怎麼可能只有一個「西極之國、化人、西方、聖者」兩則故事(頂多加上林類三則)在那邊撐場面?地水火風呢?輪迴轉世呢?十八層地獄呢?那些佛教耳熟能詳的概念都跑去哪了?
八是自始至終,錢鍾書從來沒有指出究竟他提到的佛經的原典與翻譯作品成於何時?也沒有引用佛經的原文來加以炫技(自然他也是做不到的),結果就直接說是偽造《列子》者抄了!須知晚於張湛的中譯本佛經如果能被抄,那表示偽造者得精通外語了!這簡直神了!不過當然,從錢鍾書不分青紅皂白只要跟《列子》相關的文字都說成是《列子》抄襲的情況來看,如《列子》抄襲莊子、呂不韋、韓非,那麼他沒有提到任何佛經的原典的發布時間,也就非常正常了!因為管你什麼時候發布的,反正就是《列子》抄的就對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第一點,究竟《列子》什麼時候失傳了?要說一般人、一般學者看不懂張湛用文言文寫成的《列子》序,錢鍾書看不懂,這不是笑話嗎?可是錢鍾書如果看懂了,怎麼可能寫出這整整九篇謬論呢?如果錢鍾書看懂了,他會不知道蔡邕、王粲、王弼圖書傳遞的關係嗎?他會不知道東漢末年高誘註、他會不知道建安七子、竹林七賢多少人在化用《列子》?可是錢鍾書難得覺得一個公案已經有季羨林所謂的「鐵證」證據加持,急不急待的想要展現自己的考證水平!卻結果只是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大笑話罷了!
至於什麼叫做考證,什麼叫做客觀的依靠證據講話的考證,請參考《考證概論》、《孫子兵法論正》(孫子公案)、《道德經論正》(老子公案、文子公案)、《《關尹子》公案徹底終結》、《《亢倉子》公案徹底終結》、《《文子》公案徹底終結》、《《子華子》公案徹底終結》、《《鬼谷子》公案徹底終結》、《《尉繚子》公案徹底終結》等書!以及本書的其他考證、舉證、邏輯推論部分!
所以面對諸如錢鍾書這樣的博學者(所幸連文子公案的王念孫加進來也就只有兩個),還是有客觀的證據可以反駁,而不至於流於誰說話比較大聲、說話的人比較多,誰就贏了的荒謬現況!這些證據包含後期文本經過「換詞改造(而所換的詞又恰好反映了各自的時代特徵)、避重改造、對仗改造(對仗、避重不是先秦諸子留意的風格,卻是先秦以後的主流的風格)、修飾改造(增加了許多後期元素,以列子而論,就是在列子的原文基礎上加上了列子以後的人事物)」所體現出的與前期文本的差異以及知識類證據(譬如某些知識只有那個時代的人能知道等等)等等。當然,歷代文人提到《列子》的目錄類資訊、引化與化用實例也並非都能反過來說成是《列子》抄的。以前面所引的桓譚、嵇康的例子而論,從他們的使用方式都已經表明、指出這都不是他們的原創了!遑論那些明引《列子》的案例!又如前面提到的同時記載「林類、榮啟期」故事的只有《列子》。且張湛之前除了《列子》便只有劉安單提人名,試問偽造者如何能反向製造出能讓劉安當成符號、典故使用的「林類」的故事?也就是要把人名當成符號、典故(這些符號、典故正代表了這個名字背後所牽涉到的整個故事與寓意!),讓讀者明白其意義,首先就要有相關的故事存在!這是邏輯上的順序,是無法用錢鍾書對付其他非符號類的語句那樣說是《列子》偽造者反向構造出來的!因為偽造者無法穿越回去西漢初年劉安之前,而疑古派的目的就是把先秦諸子《列子》從先秦拉下來!總之,客觀證據非常多,很多是具有邏輯上先後的關係,是無法用「狡辯、硬抝」反駁的!否則,錢鍾書說是《列子》抄了別人的,我說是別人抄了《列子》的,但都不提證據,那就等於什麼也沒說了!
最後,送給錢鍾書一個他曾經援引運用過的古文,〈難經.五十九難〉:「曰:狂、癲之病,何以別之?然:狂之始發,少臥而不饑,自高賢也,自辨智也,自貴倨也,妄笑好歌樂,妄行不休是也。癲疾始發,意不樂,直視僵仆。其脈三部陰陽俱盛是也。」其中「自高賢也,自辨智也,自貴倨也,妄笑好歌樂,妄行不休是也。」簡直就是他打張湛的真實寫照啊!